愿祈久安(438)
祁韶安一怔,从刚才的羞愤中缓过来,眸中微颤,“那…她可来了?”
祁逐溪知道她问的是谁,摇摇头:“只听到京城守备,并未有人说起镇远侯。”
祁韶安眼中暗了下来,但片刻之后,她又捏住了拳头。
自己不就是为了不见她才跑到这里吗,又这般期待做甚?
她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短暂的疼痛让她恢复了清醒,又道:“可有人查到这边来了?”
祁逐溪再次摇头:“固北村地偏,想来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只是今日我瞧见朝廷发下来的告示,说是……”
祁韶安望着他,好看的眸子眨了眨。
“贤王谋反已被诛杀,叛党也被剪除。”
祁韶安愣了一下,随后蹙起眉头:“那萧守备……”
祁逐溪脸色有些难看,“告示上写的含糊,并未提及莫濡和妹夫,我现在也不确定他是以何种身份来到此处。”
祁韶安看着祁逐溪沉寂的样子,叹了口气,“兄长心里早就清楚了吧。”
祁逐溪抚着兔子毛的手一顿,随后抬头望着自家妹妹。
祁韶安面上柔和,淡淡一笑:“就像我信任阿久一般,兄长也相信萧守备。”
“只不过念及我的安危,兄长才会乱了方寸。”
祁逐溪垂着头,一下接着一下抚着小家伙,良久,开口道:“韶儿,你不觉得……”
“丫头!祁小子!”
院外突然传来王婶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只见王婶气喘吁吁的推开院门,急声道:“快…快藏起来,官兵到村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八区标准时间:23:59:59
嗯嗯双更完成!呱唧呱唧!
我发现哦,你们自觉分成了两派,一个大刀派,一个是拧头派,我:……?(地铁大爷看手机.jpg)
第299章 辞官
“官爷,不知此番光临小村,可有何要事?”
村长朝马背上的男子拱手,话刚落,面前赫然出现了两张画像。
“可有见过这两人?”
村长仔细看过,随后憨笑着:“官爷这两人是何人啊,长得倒是有些相似……”
萧栏枫扫了周围小半圈,道:“这两人是兄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见过没有?”
村长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像这般长得天仙似的人,我们这穷乡僻壤,哪里碰得到呢。”
“村长,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两人来头可不小,你若见到了不报,那就闯了大祸了。”
萧栏枫身侧之人摇着折扇,绷起脸来吓唬他。
村长摩拳擦掌,讪笑一声:“二位官爷,我这真没见到,您若不信的话,可以在村里搜捕一圈,或是问问乡亲们,便知道小老儿有没有扯谎了。”
萧栏枫见村长面上一片坦荡,他看着周围质朴的村民,侧头道:“看来并不在这里,杜公子,我们走吧。”
杜知杭闻言点点头,打马跟在了萧栏枫身侧。
萧栏枫十几日未曾好好休息,此时强打着精神骑马徐徐而行,而余光中忽得闪过了一个影子。
“谁!”
狭小的巷子中空无一人,只余下微风卷着落叶,不断跳动着。
“怎么了萧守备?”
杜知杭探过头瞧瞧,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试探着问道:“莫不是萧守备太累了,不如在前面歇歇?”
然而话刚落,就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掠过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旁边的草窝里。
还不等两人看清是何物,就见着小棚子里突然一阵吱吱哇哇,顿时枯草羽毛铺了满天。
“鹅鹅鹅——”
一只大白鹅扑棱着翅膀向着广袤的天空飞奔而去,然后下一秒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萧栏枫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呆头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呃……萧守备……”
杜知杭尴尬一笑,指了指身后闻声赶来的村长等人,小声道:“您看,咱要不先撤……”
萧栏枫冷眼一扫,怕再引起骚乱,随手把鹅抛了回去,“走。”
临走前,他又看了那小巷一眼。
远处低矮的土墙后,微雨惶惶的眨了眨眼,看着身侧执意捂着自己的人,眼里有一丝绝望。
感受到身旁女子剧烈的挣扎,祁逐溪终于回过神,打量了下两人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
“呼——”
微雨大口喘息着,缓过气来,小声开口:“祁大哥,怎么回事。”
祁逐溪看着小巷的末尾,抿抿唇,“没什么,官兵而已。”
微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捡起掉落在身侧的湿衣裳,轻叹一语:“得,白洗了。”
两人从旁侧绕回到林大娘的小院里,院子里已是一片狼藉。
林大娘和石头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按住了最后一只欢腾的鹅。
微雨看着林大娘一脑袋的白毛,迟疑开口:“大娘,不是今晚吃鸡吗,改换鹅了?”
林大娘摆摆手,“这鹅可宝贝着呢,刚才要不是这些蠢家伙,那些官爷还要进来喝茶呢。”
祁逐溪闻言沉默几息,走到了里屋土墙旁边,拉开了地上的木板。
“哗啦——”
阳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祁逐溪朝黑暗中伸手,“韶儿,出来吧。”
暗处慢慢显出了一个人形,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了祁逐溪的掌心。
祁韶安小心的从地窖爬上来,藕合色的粗麻衣上沾了不少泥土,连额前的头巾都蹭了一块污泥。
林大娘走过来,看着祁韶安这副模样,不禁一笑:“这才像村里的妮儿嘛,顺眼多了。”
祁韶安无奈一笑,掸了掸粗布衣上的浮土,侧头问道:“人都走了?”
祁逐溪坐靠在墙边的长条石头上,点点头,“方才那小兔崽子把大娘的鹅搅了个翻天覆地,两下便把他们吓走了,倒是怪省事的。”
祁韶安见祁逐溪虽笑着,但眸子中的寂寥却是难以掩盖,她皱皱眉,轻声开口:“兄长,其实你可以回……”
“你是……叶夫人??”
身前一道诧异的声音,祁韶安不及抬眸,周身一颤。
……
朝元殿。
“塔尔族首领派人与我康盛修好,每年还要进贡千匹良驹,只要求朕开放水阙、吉溯等地交易场,当真是出了口恶气啊。”
楚时慎用力合上奏章,长出一口气,脸上难掩喜悦。
他转过身,看着案前的人,笑容顿了下,随后嘴角扬的更大了,“此番康盛扬眉吐气,全仰仗你的妙计,我们大量进购牛羊,既让他们挣了银钱,又分散了他们打仗的精力,妙极啊哈哈。”
“哈……哈……”
按理说当皇帝的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是个臣子都要行礼谢恩,说上一句陛下谬赞,再把功劳全数“上缴”才是。
然而楚时慎说了半晌,他面前的人依旧静静地站在桌案前,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似是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楚时慎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飘忽,他捏了捏手骨,有些结巴,“那个,镇远侯……”
“我可以坐会儿吗。”
叶久一袭宝蓝色袍子,头戴银冠,一圈镶着玛瑙的腰带在阳光下泛着润润的光泽,衬得整个人极为柔和。
她打断了楚时慎局促的开场白,朝旁侧软塌偏了偏头。
楚时慎微微失神,几乎下意识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目光随着那道宝蓝色缓缓移动,直到叶久稳稳坐在了小桌前,他方才回神。
他越来越琢磨不懂这人了。
在他觉得叶久该放松无所顾忌时,这人拘谨守礼、不留一丝疏漏,而在他觉得该疏离淡漠的时候,这人又随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