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可以起晚些,多睡会,我把早餐打包好,给你放桌上。”
昨晚妘雾睡得迟,估摸着上床后也不会立刻入睡,江上雪原本就准备给她打包好,只是没想到妘雾醒的早,就顺势让她在家吃了。
高三压力大,睡眠时间少,多休息一会总是好的。
妘雾抬起头,触及到江上雪的眸光时,又猛地低下。
江上雪看起来很自然,眼神举止没有一点刻意的痕迹。
略显僵硬的点头,妘雾没吭声。
两人的早餐不一样,妘雾身前是鸡蛋羹和煎饺,还有一杯热牛奶,江上雪那边只有一碗小小的粥。
白雾袅袅升上来,透过朦胧的视线能看到上面飘着莲子芯,还有几样认不出的药材。
涩涩的苦意散在空气里,妘雾觉得身前的蛋羹似乎都跟着变苦了。
江上雪一直注意着妘雾的情绪,见她好似又恢复成闷闷的冷淡性子,仿佛昨晚那个哭肿眼睛的人不是她。
是害羞了?
小孩子的想法难以捉摸,江上雪手在勺柄末端摩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好不容易等到妘雾主动吐露心扉。
现在更是急不得。
指套的事等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问。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完早餐,妘雾走前,心里缠绕的那丝矛盾情绪最终压过了理智。
她站在门口,手指紧握着门柄,望向江上雪。
“江阿姨,有胃病的话,每一餐都要准时吃。”
妘雾眼睛里流露着关心,江山雪怔了会,心中顿生暖意,点点头,道,“我知道。”
经过昨天那一遭,江上雪愈发觉得妘雾乖巧懂事,惹人心疼。
不自觉的,眼底浮现出脉脉温情。
妘雾却像是被江上雪眼底的那点温情烫到了,睫毛蓦地一颤,忍着情绪关上门。
脑子里却没忍住继续多想。
难道江上雪是在为自己话感到开心?
是真的开心吗?
乘电梯时,妘雾不自觉的盯着电梯按键上的数字12,看了又看。
直到在教室坐下,妘雾心绪仍有些不宁。
不过备考才是当前最紧迫的事,妘雾强逼着自己压下心底那点隐秘的期盼,继续刷题。
越压抑,思维就越亢奋越清晰。
落笔的速度越来越快。
叶玫嘴里叼着笔盖,看着妘雾又开始疯狂输出,不动声色的吞咽一下,偏过头去,轻轻切了一声。
“小场面,当谁没见过似的。”
上课,做题,整理错题,重理思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流逝,方文丽在午休前进了教室,手上拿着周测的考试成绩。
不过今天她没先提成绩,而是通知了南洲大学自主招生考试时间变动的消息。
原定在四月底的南州大学自主招生考试时间改为四月十六号,提前了半个月。
这意味着妘雾仅剩半个月的时间去准备。
毫无预兆。
妘雾做题的动作顿住,目光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玫从厕所溜回教室后,明显感觉身边气压变了,变得更压抑低沉。
不会是有人趁她不在找妘雾事了吧,再一瞥到讲台上正对着赵昌明与许茶茶大羡殷勤的方文丽,登时叶玫不爽的更厉害。
赵昌明和许茶茶的成绩自打升入高三,一直包揽着全年级第一第二十,虽然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还没开始,但是方文丽早就嘚瑟的不行了,天天尖着嗓子去别的班主任面前晃悠。
“哎呦,都说了让那两孩子别紧张,放松心态,结果还是天天这么努力,怎么劝都不听。”
“我这班主任当的,心都操碎了,我哪能忍心让他们因为一个自主招生考试累垮身体啊。”
“能不能拿第一,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事,只要学生好,我根本不在意。”
方文丽出了名的虚荣势利,其他班主任完全把她说的话当放屁。
就她趾高气扬的样,活像第一已经落进她班上似的,天天屎苍蝇似的嗡嗡嗡,忒招人嫌忒恶心人。
不过还是免不了气闷,赵昌明与许茶茶学习底子太优秀了,确实是夺得第一最可能的人选。
叶玫皱着眉,非常不耐的啧了声,然后凑到妘雾身边,一正正经的问她。
“谁又来找你事了,”一副你要天破我就去捅的豪气模样。
妘雾放下笔,表情没什么波动,但是看到叶玫一副气愤不过的表情,还是出声道。
“没有,没谁惹我,继续做题。”
妘雾说的是真话。
这一世的出现的变数不止是江上雪,还有叶玫。
上辈子在东墅被排挤歧视,备受欺凌的经历因为叶玫的存在,没有重演。
叶玫努了努嘴,没再说话。
讲台上方文丽刚好夸完她心里的两个宝贝疙瘩,然后开始发试卷。
说着说着就朝妘雾投来一眼,“我早就说了,有的学生心术不正,不仅靠下三滥的手段进来东墅,还妄想靠着作弊拿高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这样的搅屎棍。”
“下次家长会还没人来,我就一定要和校长说把人踢出我班上,作弊的学生我可不敢要。”
因为叶玫在的缘故,方文丽稍稍收敛了一点,不过那一脸信誓旦旦的轻蔑眼神,似是恨不得立刻就把妘雾赶走。
班上发出讪笑声,彭桦桦的笑声最大。
他们都知道妘雾次次都是倒数第一,没想到竟然蠢到想靠抄袭翻身。
数学答题卡从前面传下来,妘雾是唯一一个满分。
周测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题是超纲的,由东墅高三数学组组长出题,涉猎甚广,出题思路有可能从霍奇猜想跨越至斯托可方程,虽然出的题都是经过简化的,但是赵昌明与许茶茶从没拿过满分。
妘雾的答题卡传到许茶茶手上,她没立刻传下去,而是看了眼妘雾最后一题的答案。
字迹工整漂亮,但是有些解题步骤许茶茶看不懂。
原本心里也在嗤笑的许茶茶敛去了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直觉,这可能就是妘雾自己做的。
她曾听说过妘雾以前在普通学校的成绩很不错。
没人做出来,她又能抄谁的?
许茶茶后边坐着赵昌明,她拿着卷子眸色不明,突然似是无意的打翻了水杯,水将答题卡洇透,又好巧不巧的将答题卡扯裂了,继续传下去的答题卡少了最后一题的答案。
赵昌明原本还有点兴趣想看看妘雾怎么解的最后一题,见状轻蔑的摇了摇头。
他真是脑子不清白了,怎么会去想看妘雾的答题卡。
像她那样的出身,最好的出路就是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献身,本来还觉得她很不同,结果就是假清高,真是扫兴。
叶玫一拍桌子,又准备呛人,别人不知道,可她知道妘雾根本不需要抄,真是群狗眼看人低的傻。逼。
妘雾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不动声色的朝叶玫摇头,“没关系,我不在意。”
今天一而再的在妘雾这里吃瘪,叶玫明显不高兴了。
两人僵持间,方文丽已经走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叶玫愤愤坐下。
妘雾没答,表情不冷不淡的继续刷题。
叶玫:……
很郁闷,无能狂怒。
等到放学,妘雾没去木叶书吧,而是径自回家。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书房的门是开的,隐约能听到极轻微的打字声。
犹豫几瞬,妘雾朝书房喊了声,“江阿姨,我回来了。”
打字声倏地停下,江上雪的声音传出来,语速有些快,听起来很忙。
“雾雾,厨房里汤料备好了,还没开始熬,你去按下开关,等会记得喝。”
“好。”
妘雾站在卧室门口等了一会,江上雪没出来,她又走到厨房,按下煲汤的键后,视线落在了洗碗池里,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已经洗好了,还是说江上雪压根没吃午饭。
妘雾眸色暗了暗,走回自己卧室。
拿出电脑,妘雾轻车熟路的登入一个数学论坛,汇聚着全世界数学发烧友提出的各种问题以及解题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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