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将片段截取下来发给江上雪。
此时妘氏大楼内, 江上雪正与齐平在同一个会议室内。
不出他所料,江季淮在几个正常推进的项目中开始故意刁难负责人。
万旗实业是委托方,妘氏集团是受委托方, 本来妘氏就要更被动。
揪住几个敏感度高但无关紧要的数据紧抓不放, 妘氏这边的项目组苦不堪言。
地产项目这几年很不好做, 不仅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现金流,后期结款还很容易出现拖欠或者坏账的情况。
万旗是江上雪的娘家, 本来之前的合作一直顺顺当当的,这回负责人是应付的心惊肉跳, 赶紧找了江上雪来解释情况。
负责人来时, 齐平正在她办公室。
两个都是有实权的执行长, 负责人见江上雪没有避嫌的意思, 就当着齐平的面说了。
沉默片刻, 江上雪平静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是故意找茬,你们搪塞过去就行。”
故意折腾人的情况并不少见, 应付回去就是。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江上雪没放在心上。
倒是齐平挑了下眉,直言不讳道, “江执行长,我们和万旗在周唐区的合作可不小,如果地批不下来,后续违约金得赔不少。”
江上雪担心的就是在周唐的项目受影响,她看了眼齐平,反问道。
“要地真批不下来呢?”
齐平笑的意味深长,“江执行长,你信江,江局怎么会故意设卡拦你呢,不存在这个可能。”
皮笑肉不笑,齐平眼神锋锐,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江上雪。
半晌不语,江上雪突然出声轻笑。
“齐执行长说的对,我信江,不信妘。”
短暂的沉默中,火花四溅。
齐平若有所思的看着江上雪,率先移开目光。
“去忙了,江执行长回见。”
江上雪点头,脸上的笑意始终如一,等办公室只剩下自己,江上雪去开了瓶白兰地,倒了半杯,但只抿了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随着江上雪的动作摇晃,折射出冷调的碎光,在某个瞬间,与江上雪身上的气质奇妙的融为一体。
翻出江流的电话号码,江上雪指尖悬在屏幕良久,最终没按下去。
放下手机前,江上雪习惯性的看了眼w信,这才看到李叔发来的视频,并询问她该怎么处理妘可可。
妘公馆现在没一个能主家的人在,佣人就更没资格去管妘可可了。
江上雪侧颈上的青筋微微抽动,脸色没有大的变化。
【江上雪:确定雾雾没大碍?】
【李叔:您放心,小小姐现在正在卧室里休息,隔一阵我就让人去看一眼】
【江上雪:雾雾没和你说妘可可推了她?】
【李叔:没有】
一字没提妘可可。
看着屏幕,江上雪端着酒杯的手指陡然绷的泛白,,一时没动。
恰好孟萌抱着一大摞有关周唐区项目的文件敲门,江上雪摁灭手机,缓声道了句。
“进来。”
放下文件,孟萌习惯性的问,“江总,还有别的事吗?”
马上就到休息时间了,江上雪放缓语气,”没有,你下去休息吧。”
“哦,好的,”孟萌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江上雪突然道,“等等,通知下去,今天晚上的会议取消。”
孟萌下颔绷紧,点头,“好的,执行长。”
轻轻关上门,孟萌站在门外一时没走,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才执行长没笑!
虽然面上表情依旧是温温和和的,可是刚才她总觉得办公室里冷的很。
搓了搓手臂,孟萌不明所以的走回工位上。
直到入夜,江上雪才从办公室出来。
上车后和司机说了是声去妘公馆后,江上雪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眉眼间的疲色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阖眸浅寐,车辆驶入妘公馆的同时,江上雪醒了过来。
下车时,身上的倦怠感尽数消散,举止仪态端庄自持,大家闺秀的风度,让人侧目。
此前江上雪回了几次妘公馆,与她之前作天作地的模样截然不同。
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但是佣人们对她还是有几分畏惧,怕她又没事找事折腾人。
除李叔外,其他佣人都是打完招呼后就死死低着头,生怕再和江上雪多说一句话。
无意和她们计较,江上雪走进大厅,直接问,“李叔在哪?”
“估计去看小小姐了,要先给您准备些吃的吗?”
“嗯。”
江上雪在沙发上坐下,没立刻去见妘雾,她让人拿来平板,将李叔截取下来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一分四十八时,江上雪点了暂停,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反复几次,江上雪才停下。
画面中妘雾站在水池旁,放慢速度去看,能明显看到在妘可可伸手去推前,妘雾的头偏了一下。
似乎从水中的倒影上发现了妘可可。
若真是那样,明明是有机会躲开的,画面上的妘雾却一动不动,任由妘可可把她推了下去。
江上雪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疑惑,脑中渐渐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她放下平板,朝着旁边的佣人问了句,“可可在家吗?”
佣人摇头,“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江上雪没再说话,吃了点东西后上楼,没去妘雾卧室,而是先去书房。
推门进去,视线落在墙上。
东墅小区的书房布局是照着妘公馆的布置的,空间更小,也更简洁。
不出意外,墙上挂着一把紫檀木戒尺,通体黑釉色,幽幽发亮。
原主喜欢将檀木戒尺当镇尺用,所以两边的书房里都准备了戒尺。
江上雪走过去取下,拿在手中,比起东墅小区的戒尺要更沉更厚。
此时妘雾房间内,李叔正把医生开的安神药送过去。
妘雾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脑袋越睡越沉,浑身都开始有点不舒服。
不过她不说,别人也不大看的出来。
妘雾端过温水,几口把药喝完。
视线越过李叔落在门上,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江阿姨还没回来?”
沉吟片刻,李叔点头,“夫人说她短时间里不会回来。”
没应话,妘雾重新缩进被子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委屈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住。
她闭上眼睛,模样看起来是又困了。
本就不好在妘雾的卧室里呆着,李叔拿上杯子走出去,在走廊迎面碰上江上雪。
见到她手中握着戒尺,李叔明显的愣了下,而后道。
“小小姐刚睡下。”
江上雪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麻烦你去联系一下妘二少,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说清楚。”
看着趋势,是一定会给妘雾讨个说法了。
李叔点头,看着江上雪拿着戒尺走进了妘雾卧室。
吱呀一声,很轻。
妘雾眉浅浅蹙了下,没动。
过一阵就会有佣人进来看看她的情况,妘雾只当是佣人又来了。
直到身侧浅浅的床垫浅浅塌陷下去,额上传来熟悉的轻柔触感,妘雾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江上雪侧身坐在床沿,头发散在肩后,床头的小灯在她身体一侧拓下疏落的影,眉眼宁静柔和。
如同浓寂夜色中的一点火光,让人心安。
妘雾抿了抿干燥的唇,抬手握住了江上雪的手,“江阿姨。”
江上雪没应她,抽出手,绕到妘雾后背摸了摸。
掌心下温度偏高,一点汗意没有。
江上雪拧了拧眉,拨出个电话,让人再去把家庭医生喊过来。
卧室里光线有限,妘雾看不分明江上雪的神情,只觉得她今天分外冷漠,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妘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本身体难受的没那么厉害,现在都开始难受的不行了。
吸了吸鼻子,妘雾眼圈泛红,望着江上雪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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