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168)
王天雷抓住季苒往外拖,季苒扒住课桌不肯出去:“你干什么?!打架斗殴是违反校纪的!”
“校纪?嗤,我又不是你们学校学生。”
“……”
季苒被强行拽出教室,又一路拖出教学楼,来往学生无不作鸟雀惊散。王天雷骂骂咧咧,各种侮辱人的话枪子儿似的嘣个不停,季苒面色难堪至极,家丑不可外扬,这回他的丑是丢尽了。
心中难过,季苒嗓音嘶哑:“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天雷只是冷笑,一路将人连推带拽到校门口,门卫不让他们出去,并盘问王天雷是怎么进来的。
王天雷一脸戾气,竟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横在季苒脖子上,说:“开门,不然我杀了他。”
季苒脸色惨白,门卫亦是震惊不已,不敢硬来,把门开了,劝解:“这位同学,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王天雷嗤笑,刀面贴着季苒脸皮拍了拍:“看把你们吓得,杀人是犯法的,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门卫:“……”我看你就是个傻子,杀人犯法,绑架勒索不犯法?
季苒手指颤栗,一半是惊吓,一半是厌恶,冷声质问:“你到底想干嘛?”
王天雷把玩着小刀,头上刀疤泛着油光,嘴皮子也油得很:“放心,再怎么说你都是我表弟,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可是你把我妈吓成那样,不给个精神损失费说不过去啊。”
季苒只觉可笑:“精神损失费?”
“银行卡带着吗?”王天雷逼近问,“卡里有多少钱都取出来给我。”
季苒扭头就往学校走,“没带。”
王天雷抓他胳膊,“你他妈找死?赶紧的,不然我还来找你。你也不想让你同学看你笑话吧?”
季苒咬着牙,甩开王天雷,“我没钱。”
“你他妈骗鬼呢?”王天雷表情陡然狠厉,“别逼我动手打人。”
季苒拿出手机,“你敢动手,我就报警。”
王天雷被激怒,劈手夺过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
“你他妈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他放狠话,“今天我就替你早死的爹妈叔叔教训你一顿!”说着一拳向季苒挥去。
季苒也是男孩子,气血上头,他怒骂一句“你有病吧!”,闪身躲过拳头,四肢并用与王天雷打起来。
王天雷那是在流氓堆里混出来的,季苒身手再灵活,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脸上就挨了好几下,嘴角破裂,脸颊红肿。身上也被踹了几脚,干净的校服遍布灰尘脚印。
看季苒挂彩,王天雷往地上“呸”了一声:“弱鸡,跟我斗!”
季苒脸颊与腰侧火辣辣的疼,他强忍着眼泪,嘶吼:“你们全家都不要脸!会遭报应的!!”
王天雷哈哈一笑,又“嘶”了一下,他脸被季苒抓破了,恼怒道:“我他妈怕个鸟报应!听说你还跟你同学合起伙儿来装神弄鬼?笑死我了,这世上哪有鬼?”
闻言,季苒脸色苍白如纸,他哆嗦着嘴唇:“这世上有鬼,我叔回来了……”
“我呸!你叔要是能回来,现在就让他来啊!”王天雷一巴掌拍向季苒脑袋,“叫他来啊!我看他能不能救你!”
“这世上有鬼!”季苒用力一推王天雷,“我叔会回来的!!!”
王天雷脚步趔趄,往倒退几步,若是平时也该站稳了,不想靠着马路,脚后跟被马路牙子一绊,背朝马路摔去,这时一辆汽车驶过——砰!
季苒睁大眼睛。
人呢?
汽车紧急刹车,司机哆哆嗦嗦下来,说了什么,骂了什么,季苒通通听不见,耳边嗡嗡作响,思绪混乱。
直到传来一声惊慌的:“苒苒!”
季苒瞬间回神,叔?——不是,邱鹿?
究竟是他叔,还是邱鹿?
季意捂住季苒眼睛,“别怕,别怕,没事的。”
这样温柔的声音,好像他叔啊。可是,这世上真的有鬼吗?他叔真的会回来吗?
季苒摇摇欲坠,被廖句接住。
……
医院。
季意正坐在走廊长椅上心疼地察看季苒的伤势,劝他给医生看看,高姨妈就哭喊着杀来了。
“雷雷啊!雷雷啊!!季苒?!你个天杀的,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说着就要对季苒拳打脚踢,被沈刻廖句制住,她泼妇般喷着唾沫星子,污言秽语让过往的护士难掩厌恶地提醒:“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点。”
高姨妈哭嚎:“我儿子被这群烂几把死孩子害得出了车祸,我骂几句怎么了?怎么了?!”
季意怼她:“你儿子出车祸不是任何人害的,是他遭报应!”
看到季意那张脸,高姨妈想到“鬼上身”,仍有些怂,但又想到她儿子还躺在病床上,怒火噌噌往上涨,当下也不怕了,趁所有人都注意,上前给了季苒一巴掌!
骂道:“出车祸的怎么不是你?!贱货!”
季苒被打得脑袋一偏,本就红肿的脸,更添凄惨。季意顿如同被马蜂蛰了一样跳起来,抬手抽高姨妈脸:“操!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敢欺负我侄子!”
听到季意的话,高姨妈舞捂着脸惊恐后退,眼睛瞪得老大:“你别吓唬我!青天白日哪儿来的鬼?!”
争吵、拉架、一片混乱。
季苒垂着头,一言不发,眼泪扑簌掉了两颗,无人察觉。等季意沈刻廖句转头,季苒已经不见了。
“季苒呢??”季意前后张望。
“妈——!!我腿是不是断了?!”病房里,王天雷的哭喊声传来。高姨妈冲进去与儿子哭成一团,见季意要走,追出来指着他们叫骂:“你们去哪里?!医药费交了没?别走!我要告你们!!”
“告去!谁怕谁啊!!”季意往电梯方向跑,“季苒!”
人太多,季苒不知听没听到,垂目不语。电梯门关闭,下行。
季意没赶上,与廖句沈刻都是急得不行,等不及,几个少年走楼梯下去。廖句边跑边给季苒打电话,然而季苒的手机已被摔坏关机,哪里打得通。
出了医院,几人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季意叫住廖句:“你去哪儿?”
廖句:“去季苒家看看。”
“他不会就这么回家的。”
“那会去哪儿?”
季意挥臂招了一辆出租车,“他应该去了墓园。”他的侄子他最了解,真正难过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说起来,季意自从穿进这具身体,还没去过墓园给大哥大嫂扫墓,心中不禁感到愧疚。
沈刻温暖的掌心盖在他手上,无声安抚。
☆、相认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细密阴冷。
出租车里,季苒失神地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城市街景,雨丝贴着窗玻璃滑落,模糊视线。渐渐远离闹区,司机问他:“你是学生吧?怎么不上课要去墓园?”
季苒默不作声。
到了墓园门口,他付了现金,一人独自往墓园里走去。
司机看他孤苦伶仃的,喊他:“我有伞要不?”
“不用,谢谢。”季苒没有回头,声音飘飘渺渺的,宛如幽魂。
潮湿阴冷的雨从窗口吹进来,司机一抖肩头,叹口气,发动车子走了。
墓园庄严肃静,碑林林立。
季苒失魂落魄地往里面走,两手空空,心也空空。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父母的墓,眼泪啪嗒落下来,看到父母旁边的叔叔墓碑,更是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他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啊。
被外人讹诈也就罢了,他可以正面刚回去,但奇葩亲戚,甩也甩不掉,看着就恶心,怼也没用,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想尽办法骗他的钱。
这种事,该怎么对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