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57)
沈刻被突如其来的亲亲亲傻了。
☆、色狼
季意噘着嘴将要亲第三口之际,但见沈刻脸上红晕蔓延,烫至耳尖,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意识自己太激动了——好听点叫激动,其实就是得意忘形。
不但忘了形,还忘了男男授受不亲。
手臂勾着沈刻的脖子,脚尖踮着,嘴巴噘着,就像在索吻,简直一个大写的浪!
季意被自己浪呆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成了木头。
好一会儿,季意缓缓地放开沈刻,缓缓地让脚跟着地,缓缓地将嘟嘟嘴缩成正常形状,再缓缓地拉开安全距离——假装自己没有调戏过良家少年。
他真的没想调戏,都是激动惹的祸,让理智不翼而飞。
季意干笑:“去我家坐坐?”
沈刻脑子空空,点头,晕乎乎跟着季意在富丽堂皇的邱宅里转了一圈,啥也没看进去。
气氛黏糊糊的,像沉在糖水里,季意脑子也有点不好使,说:“你看上什么,就拿去吧。”
沈刻听了怔了下,问:“我看上什么,你都给?”
季意:“嗯,都给。”
“那我要……”
“要什么?”季意没听清。
“……”沈刻改口,“没什么。”
逛到季意——也就是邱鹿的房间,沈刻被书柜里的那一排奖杯吸引注意力,站着看了好一阵,问:“怎么不摆出去?”
季意:“摆出去也没人看,没人在乎。”
沈刻认真地看着季意,“邱鹿,你很厉害,你很棒。”
季意一愣,继而弯起眼睛,说:“谢谢。”
对于邱鹿而言,也许任何赞美与认可都迟了,但他担得起任何赞美。听到有人夸邱鹿,季意比自己被夸了还开心。
他心疼这个孩子。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邱鹿能回来,季意会毫不犹豫地把身体还给邱鹿。当然,离开之前会写几封信,一封给季苒,一封给邱鹿,还有一封……
季意蓦地回神,看向沈刻。
沈刻对上季意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一揪,“……邱鹿?”
有那么一瞬,季意几乎想脱口而出:我不是邱鹿。
如果邱鹿回来了,他不想直到离开前,沈刻看到的,只是“邱鹿”。
他想让沈刻看到自己。
……这是怎么了?居然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如果”而神伤。
“沈刻,我……其实我……”心跳越来越快,又渐渐趋于平静,季意最后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
窗外日暮倾颓,云蒸霞蔚,越发显得这间小小的书房逼仄昏暗,季意微微低着头,脸侧线条柔和,眸光温润,如同藏在破旧匣子里的蒙尘明珠,仅露出一小部分,有人会眼拙错过,有人则会一眼便知,这是一颗明珠。
无论他藏在怎样的躯壳里。
“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季意喃喃着重复。
他不过是一个庸庸碌碌活到三十岁的普通人罢了,如果邱鹿还活着,身为天才少年的邱鹿,未来一定比他闪亮得多。
现在却是,他活着,邱鹿消失了。
“不厉害也没关系。”沈刻看着季意说,嗓音低低的,如同静静流淌的河流,“如果你能快乐点,不厉害也没关系。”
“是个学渣,是个捣蛋鬼,是个脑子有坑的傻缺,都没关系。”沈刻接着说。
季意:“……”这是在安慰我吗?
“只要你快乐就好。”
不管怎么样,季意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果然快乐很重要,不然他整天胡思乱想着,极有可能像邱鹿那样得抑郁症。
“谢谢。”第一次谢谢是替邱鹿说的,这次,他为自己。为自己能有沈刻这样的朋友。
季意没留沈刻吃晚饭,沈刻父母难得回来,一家三口难得团聚,肯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沈刻倒是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许是念着他独自一人吃饭太孤单。季意笑着婉拒:“你回吧,明天见。”
沈刻只好说:“明天见。”
一个人的晚餐很丰盛,也很孤单。季意忍不住给季苒拨了个电话,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的,遂问:“干嘛呢?吃饭了没?”
季苒说:“吃着呢。”
“在哪儿吃的?怎么那么吵?”
“医院食堂,人好多。”
“廖句奶奶身体还好?”
“还好,可能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
“啥?!那不是大手术吗!这叫好?”
“就是趁着身体好点,把手术做了,成功率才大。”
季意沉默了会儿,“真要做?”毕竟是老人家了,这样的大手术实在危险得很。
季苒:“又不是你奶奶,你紧张什么?”
季意:“……小兔崽子,我关爱老人不行?”
季苒:“好了好了,不说了,廖句来了,我得跟他说点吉利话,不然他今晚甭睡了。”
“那你好好跟他说话,别跟我说话似的没大没小。”
“什么叫没大没小?挂了。”
季意对着手机又骂了句“小兔崽子”。
第二天到了学校,季意跟季苒聊了几句关于廖句奶奶的身体状况,确定手术日期,打算放学后去探望。
早读课过去,季意掏出昨天买的童话书,送给武媚,说:“也不知道你妹妹喜不喜欢这书,里面有很多插画。”
武媚惊讶:“这、这怎么好意思,邱鹿,你怎么买这么多?多少钱?我给你……”
季意说:“几本童话故事而已,你妹妹晚上要是不睡觉,你就给她读一篇,保证睡得香。”
武媚抚摸着装帧精美、封面充满梦幻与童趣的童话书,眼中闪烁着微光,感激地笑了笑:“邱鹿,谢谢你。”
见她收下,季意放了心,“希望小姑娘喜欢。”
武媚打开童话书,只见扉页用钢笔端端正正写着一句话:小姑娘,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眼眶霎时有些发热。
“宋渠的手指怎么样了?”回到座位的季意问郁言。
郁言吸着旺仔牛奶说:“就那样呗,期末考试前应该不能打架了吧。”
“……那就好。”
郁言又说:“宋渠小手指骨折,不能骑摩托车,最近我们都是坐地铁回家的,可我总是被人摸屁股。”
季意大吃一惊:“这不就是色狼?!你没反抗?”
“色狼总是摸一把就走,摸一把就走,周围乌糟糟一群人头,我都没看清是谁!太气人了!”
“宋渠不知道?”
“没敢告诉他,他手不能再受伤了,还要考试呢。”
“……”同桌你好正直。
郁言眨巴眼睛不安地问:“邱鹿,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给宋渠戴绿帽子了呀?”
“…………”
季意艰难道:“绿帽子真的不是这么用的。”
郁言虚心求教:“那我该怎么避免被色狼摸呢?”
季意认真想了想,说:“那别跟宋渠并排站,你站他前面,用他健壮的身躯保护你。”
郁言恍然大悟:“好主意!”
放学铃一响,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就像小鸟一样涌出教室,飞向两点一线的家。
季意不着急,跟沈刻到了大门口就慢悠悠站住了,等季苒与廖句。看到同学就说句话,道个别,嘴就没闲住。
“待会儿我们去医院看望廖句奶奶,买什么好?”季意问。
沈刻:“水果吧。”
“会不会太便宜了?要不买再两盒脑白金?”
沈刻看他一眼,“你对长辈都这么好?”
季意:“那也要看对谁啊,像季苒他姨妈,我就巴不得她天天走路摔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