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62)
帮佣们:“……”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的少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赶她们走,不就说了他几句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帮佣们梗着脖子做最后的挣扎:“那也要先把工资结了。”
季意:“这是当然的,不过我可没钱给你们,去找你们雇主吧。”
“不结我们就不走!”
季意笑了笑:“看来还是得报警。”
“你、你别吓唬我们!”
“是你们吓唬我才对,我一个未成年,爸妈不在家,被一群帮佣欺负,他们都能作证。”指指季苒与廖句,说着真的拨了报警电话。
慧慧急道:“少爷你别这样!”
季意摇摇头,“我真的只能这样,我忍你们很久了。”
“……”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慧慧低头去收拾行李,其他人骂骂咧咧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这才去收拾东西。
季意提醒说:“不该拿的东西别拿,否则我还是会报警。”
帮佣们:“……”
帮佣们愤怒地离开了为其工作了好几年的豪宅,路上唾沫横飞将季意诅咒了一通,互相推卸责任,最后一致决定天亮后去雇主公司大闹一场。
偌大的别墅,清静了。
廖句拿上手机说:“我也回去了。”
季意怔然:“你回哪儿去?”
“回家。”廖句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你、你不留下?”季意急了,“不是……房间都准备好了,你住一晚,还有季苒……”
廖句却无半分停留之意,只客气而疏离地说:“还是不打扰了。”
听他这语气,季意心凉了半截,追上去道歉:“对不起,我爸说话是太难听了,他那就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廖句回头,“我确实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
“……”
说完,廖句换上鞋子出门。
季苒左右为难,最后只得说:“邱鹿,我也回去了,你……你早点睡。”
季意哪里还说得出挽留的话,只有傻眼的份了。
这叫什么?
——家破人散,亲友俱离,孤苦伶仃,一人独守。
房子越大,心越荒凉。
半个小时前还欢声笑语,零食饮料还摆在桌上,沙发也还残留着温度,怎么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仿佛那些热闹、欢笑、快乐都是幻觉。
这下跟廖句真的没朋友做了吧?
季苒跟廖句是好朋友,会不会连季苒也讨厌自己?
季意越想越焦躁抑郁,蹲在地板上抱住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就算饿死,也不该去打工的。
就算去打工,也不该去夜总会,这样就不会碰上邱旻,也就不会连累廖句……可是说到底他打工是因为没钱,他没钱是因为没人给他钱,没钱就会饿死……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啊啊啊!!!”季意忍不住大叫一声。
啊啊啊……
啊啊……
啊……
空荡荡的回音,让此处显得像个鬼宅。
季意:“……”
手机响了一声,季意收敛心神,点开一看,是沈刻发来的微信:睡了吗?
季意蓦地眼眶微热,鼻腔发酸,至少,他还有沈刻。
季意回:没呢。
沈刻:在干嘛?
季意没再回,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秒接:“喂?”
打电话的行为纯属冲动,季意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开口却带上一点委屈的哭腔:“沈刻……”
“怎么了?”沈刻敏锐地捕捉到季意情绪的异样。
委屈冒出一点苗头,又有人愿意全盘接纳,季意顿时就控制不住了,可怜巴巴地把事情原委全都说了,丁点没落下。
最后问:“沈刻,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啊……是不是都是我不好?……”
咔——
季意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回头,双瞳映出一道人影——
简单的白衬衫,黑色休闲长裤,自夜色中披星戴月开门进来,仿佛繁星还停留在他肩头、发丝、眼里,水晶灯璀璨的光线一照,熠熠生辉,如同天神下凡。
沈刻放下贴着耳朵的手机,微微一笑:“一个人在家,不锁门可是很危险的。”
季意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那确实是一次危险的跳动,终身难忘。
☆、留宿
本来开开心心的一个夜晚,正是促进友谊发展的时候,结果因为渣爹忽然回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弄得不欢而散,通通失意落魄。
季苒与廖句已经坐上了车,季苒试着搭话:“廖句,你别多想。”
廖句嗯了声,脸转向窗外。
季苒叹气:“今晚住哪儿啊?要不我们去开房吧。”
廖句:“……”
司机:“……咳!”现在的高中生真了不得呢!
廖句想了想说:“要不去我家吧。”
季苒一口答应:“好啊。”于是廖句跟司机说了地址改路线。
司机问:“你们还是学生吧?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季苒说:“在同学家玩。”
“都这么晚了,你们同学怎么不留你们住一晚?”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机见他们不答,不由得讪讪的,猜到可能是朋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龃龉,也就不再多问,专心开车。
廖句家远离城区,畅行无阻的情况下也要开车四十分钟。沉默的间隙里,季苒发微信给季意,等了等却没回,心中不免担忧,想打电话又顾及廖句。
路两旁的风景建筑渐渐寥落,夜色凄迷。
廖句忽然说:“我没想过拉邱鹿进火坑。”
季苒一愣。
廖句紧绷着侧脸线条,继续解释:“他说他缺钱,我带他去夜总会,以为他不过是好奇,最多工作两三晚,就会知道那种地方不适合他,然后跟家里妥协……我没想害他。”
季苒握住廖句的手,认真道:“我知道。”
别人不相信廖句,季苒怎么可能不信。
“我知道,”季苒接着说,“是邱鹿自己作。”
廖句:“……”
“也不能这么说。”廖句说。他心里虽然有点怨,却不至于责怪“邱鹿”,身为富商之子却坦言没钱,而去夜总会打工,心中恐怕也有诸多无奈。
季苒试探着问:“我有点担心邱鹿,我打个电话给他好不好?”
廖句也是无奈:“我对邱鹿没意见。”
于是季苒给季意打了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季苒。”
季苒愣了下,这不是邱鹿的声音,心里掠过不好的念头,转而一回味,诶,这不是沈刻的声音吗?
“沈刻?”
“嗯。”
季苒惊讶地问:“怎么是你?邱鹿呢?”
“他洗澡呢。”沈刻说。
“……”季苒顿了顿问,“他为什么在洗澡?”
“因为他要睡觉。”
“跟你睡觉?”
“……”沈刻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季苒也察觉自己的话不妥了,干咳一声清了清不纯的思绪,相当正直地问:“他在你家?”
“我在他家。”沈刻说,“他都跟我说了。”
“哦……”季苒低落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他怎么样啊?”
“你们都走了,不太好受吧。”
季苒对此深有体会,一个人在家真的好孤单,可是他又不能放着廖句不管。唉,两难哪。他便说:“还好你去了,不然他一个人我真有点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