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95)
“……”季意呆呆看着他,就像心里突然塞了一团火,脸皮发烫,头皮发麻。
好一会儿,他才小动物般轻声求饶:“你……你不要欺负我……”
说完,脸皮更烫了,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简直就像在撒娇……
沈刻真想就此吻下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然而他刚低头,季意却火急火燎地拽过薄毯将自己整个人盖住,一动不敢动。
沈刻静了须臾,说:“别把自己闷坏了。”
“……关灯睡觉吧。”季意躲着不出来,他怕沈刻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灯关了,季意总算能呼吸,但依然大气不敢出。
一个心乱如麻,另一个也心乱如麻。
造成的结果就是,天没亮,季意就醒了。
他再也睡不着,像以前的每个失眠的早晨,从酒柜里取一瓶拉菲,用开瓶器拧开软木塞,鲜红如血的酒液注入高脚杯。端着酒杯走到阳台,坐进藤编躺椅中,看着东方靛蓝天幕缓缓浮现的鱼肚白,借酒消愁。
高楼大厦平地起,城市身影波澜壮阔,苍穹沉默,地面却开始悄悄热闹起来,是人间活过来了。
季意每当看着这人间,心就安定许多,至少他也还活着。
活着很累,也很美好。
如果从未离开过这个家,就更好了。
还有最后一口酒,季意刚要喝,酒杯却被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轻巧取起,季意一惊,抬头只见沈刻慵懒而狡黠地看着自己,头发有些凌乱,锁骨在宽大的T恤领口中十分显眼,略微歪着头,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未成年不能喝酒,不知道吗?”他轻笑着说。
季意刚要解释,沈刻又说:“当然,也许你早就成年了。”
“……”季意茫然看着他。
沈刻转着酒杯,就着季意喝过的地方,贴着唇、扬起脖颈,将酒一饮而尽。
季意睁大眼睛:“你……”
沈刻把玩着空酒杯,低头看他,“原来你叫季意。”
“……!!!”
季意心虚干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刻:“在我面前就不要捂着你的小马甲了,季小叔叔。”
☆、充气娃娃
“呵呵呵,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季意装傻充愣,其实心里很明白,他的马甲真的掉了。
沈刻付之一笑,拿着高脚杯进了厨房。
季意宛如一条咸鱼瘫在躺椅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如果不是脸太僵,大约能泪流满面充当一下疼痛青春文学的主角。
旭日东升,这顿早餐吃得异常沉默。
四人的睡眠质量都不怎么好,特别是季意,形容憔悴,我见犹怜。季苒念其昨晚被自己叔叔“鬼上身”,尤为抱歉,一大早就去买了乌鸡汤给他补身子,免得阳气亏损影响寿数……
“邱鹿,这个乌鸡汤你多喝点。”
季意兴致缺缺:“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
季苒给他盛了一碗,劝说:“不油的,里面加了阿胶、枸杞、红枣、桂圆,很补的,你喝看看。”
季意只得慢慢喝着,“你们也喝呀。”
于是沈刻与廖句沾了光,喝起了乌鸡汤。
季苒:“再吃点肉包子。”
季意:“我够了,你吃你自己的。”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过两天就考试了,季苒由此提高待遇。
考试前吃点好的,很正常嘛。
一天下来,季苒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邱鹿”跟沈刻没有说过话。就算面对面吃饭,“邱鹿”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只顾埋头吃吃吃,变成了一头吃货鹿。
不吃的时候呢,他就是一头死鹿,不戳他根本不动,仿佛已经看破红尘。
季苒很是担心,难道“鬼上身”还是给邱鹿留下了影响?看他那样,好像智障……
好好一个天才少年,如果因为被自己叔叔鬼上身而变成智障,季苒一辈子良心不安。
季苒就问沈刻:“邱鹿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刻但笑不语,走到季意课桌边敲了敲,季意抬头,沈刻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小叔叔,别发呆了。”
那嗓音低沉磁性,如有一把大提琴在耳畔缓缓拉响,绕心不止。季意耳尖一热,头皮酥麻,全身毛孔都似炸开。
季苒侧头只见季意更呆了,心里越发担忧。
而始作俑者沈刻直起腰身,抬手在季意头顶揉了揉,就像在摸自己的专属宠物。
下午放学,距离晚自习开始有一个多小时的活动时间,四人去了食堂三楼,准备犒劳一下自己。食堂三层,一楼普罗大众普通饭菜,二楼中等水平,三楼就是走精致路线的了,家里有点小钱的学生晚上最喜欢在这里聚餐。
可巧郁言宋渠也在,在郁言的撮合下,六个少年拼了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各有各的俊秀,惹得女生们频频观望,窃窃私语。
季意看到宋渠,就不禁想起郁言说他在地铁里被宋渠顶了一路,一时神色复杂,眼睛下意识看向宋渠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宋渠抬头,低头,又抬头:“……你往哪儿看呢?”
季意回神,尴尬一笑:“哈哈,没……”
宋渠一瞥正在走来的沈刻,坏坏一笑,朗声说:“你就是看了,看了我的鸡圈门,你想偷鸡是吧?”
季意:“……”
沈刻:“……?”
季意大惊:“你瞎说什么呢?什么、什么偷鸡?”
郁言也问:“什么偷鸡?手机?不可能,邱鹿怎么可能偷你手机?你别污蔑他。”
宋渠手指往下一指:“他刚才偷偷看我这儿……”
季意脸红脖子粗否认:“我没有!!”
宋渠:“你就是看了。”
季意看到沈刻,气势一下子低落:“我……我真的没有……”
沈刻沉着脸不说话。郁言打圆场说:“好好的,邱鹿为什么要看你那里,你别胡说八道!”
季苒也说:“你肯定看错了吧。”
廖句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确实注意到季意盯着人家那里看了……
季意在此低压下,破罐子破摔:“好吧,我看了。”
宋渠嗤的一声笑:“教导主任说了,禁止偷鸡摸狗哦,邱鹿同学。”
男生之间看一眼那里怎么了?又没脱裤子,又不会少块肉,季意不明白宋渠为什么要大声说出来,让他难堪。季意心内有气,便有些口不择言,他说:
“谁想偷你的鸡、摸你的狗了?我想偷鸡摸狗,可以找沈刻!”
鸡先不管,狗是绝对摸过的,雪豆多可爱呀。
话音刚落,沈刻季苒廖句一齐沉默,他们都在想,这是公开耍流氓表白了吧?
宋渠拍手叫好:“说得好,太好了,沈同学你都听到了,邱鹿想偷你的鸡,摸你的狗。”
沈刻:“……”
季意渐渐回过味来:“…………”
什么叫作死,这就是。
什么叫神助攻,宋渠就是。
好事不留名,宋渠夹了块鸡肉给呆愣分不清鸡狗的郁言:“来,吃鸡|吧。”
郁言稀里糊涂吃了鸡肉。
其他人:“……”
耍流氓,宋渠更胜一筹。
郁言抬头:“你们也都吃啊,这鸡可香了。”
季意忽然不想吃鸡肉了。
吃完饭,各自散去,季意刚要灰溜溜地离开,沈刻叫住他:“跟我一起。”
季意就像一个被捏住把柄的木头人,在沈刻的“挟持”下跟他漫步在校园的黄昏中。
“那么喜欢看吗?”沈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