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公孙谌奇怪地问道。
他把颜如玉抬起的脑袋按了回去,正啃上自己的锁骨。
颜如玉装死。
公孙谌掐了下他的腰,让他成功破防后打了个喷嚏,不得不被迫开口:“如果大佬还记得的话,我是个普通凡人。”
他在普通和凡人上重音,任谁都听得出他的意思。
“你不是。”
公孙谌的眼神很冷,凉飕飕,但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异常诡谲,“如果你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的手掌伸进那轻薄的衣物内,紧紧贴在颜如玉的后腰上。暖流顺着那皮肉接触的地方奔腾到四肢,颜如玉几乎要喟叹,他感觉活了过来。
这反差让颜如玉刚提起来的心又猛地放了回去。
这不应该。
颜如玉告诫自己,他不该对公孙谌这个行走核.武.器放松。
放松又不会有坏处。
另一个声音小小地说道。
总不会比既定的结局更糟糕了。
…
会更糟糕。
颜如玉面无表情地想。
天真。
真是太天真了,他怎么会以为相信一个行走核.武.器会有什么好主意呢?比起任何其他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极致的破坏与最坏的结局!
公孙谌抱着他闯入了不知山处的会场。
重复一遍。
大佬,抱着他,闯进了,有几百个修仙者大能,的,不知山处会场!!!
“是你。”
蓝叶舟在看到公孙谌的瞬间,就猜到他是在牡华天宗放肆之人。
公孙谌:“老奸巨猾,你的脑子总是转得快。”
蓝叶舟蹙眉,这话不中听,可听起来却是认识他的。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这等气势的男子,但凡见过,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颜辉的声音紧随而来,“放下我儿!”
只露出个后脑勺的颜如玉:“……”眼睛真尖,早知道就换身衣服。
公孙谌冷笑,“你的婆娘却是不肯认他呢。”
此话顿时引来旁人对颜辉投去视线。
颜辉脸色一冷,一把巨剑在他脚下出现,“无耻小儿,住口!”
公孙谌却是松开手。
颜如玉一惊,险些以为自己要跌落下去。却发现脚底踩着硬物,低头一瞧,是一只黑鹤。其背微弯,翅膀却是冷硬,散发着铁羽光泽。他看了下四周,原本空荡荡的半空充斥着无数只铁羽黑鹤,它们眼眸死寂无光,是早已死去的荒芜气息。
可一只,与百只,千只带来的恐惧感是截然不同的!它们密密麻麻挤占了天际,是铺天盖地的暗色。
然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玉?他是颜如玉?”
“那个天下第一美人???”
踉跄站稳的少年循声抬头,那张脸印入无数人的眼眸。
是惊鸿。
是极致的苍雪。
蓝叶舟猛地站起身,“不好!”他们藏了如此之久,恰恰是为了避免这等情况!
与此同时,公孙谌冰凉的嗓音滑入颜如玉的耳朵,与那漫天的窃窃私语一起化作了无形的牢笼,层层禁锢住颜如玉软若无骨的腰身。
“可知为何颜家藏匿你这般多年,是为护你?”
他道,“不,是为护他们。”
公孙谌悄悄地,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越是强大者,便越不敢直视动摇的心境,不堪诱.惑的自身,自以为傲的境界,你抬眼的瞬间……”皆是要吞噬下腹的欲.望,是连血脉也无法阻遏的疯狂!
颜如玉本身,便是最妖异的造物。
脚下,破裂的板石在白莲灼烧中融化,绵延铺开的火海是在密室开始点燃,继而吞噬着阵法脉络,追逐着灵气奔腾而来,腾空千里——
毁天灭地的吞吐动摇着会场,也动摇着深埋的大阵。黑鹤暴动,开始了成群结队的厮杀!
只有一只黑鹤没动。
站在其上,被搂抱在大佬怀里强迫着听了自身隐秘后,颜如玉疲倦微笑中透着绝望。
现在割了这张脸还来不来得及?他现在想回去密室躺着了,阿门。
第11章
不知山处常年沉寂,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秘境。
其内无秘宝,无魔兽,无锤炼之地,只有万年不化的苍雪与空寂呼啸的狂风,这本该是苍凉的死境,却独独留下了一片颠倒的绿意生机。只是那涂抹大片大片空间的,依旧是死寂的白。
肃杀的苍白染上猩红时,颜如玉发觉处于乱局的公孙谌越发快意,暴虐的杀意让他撕开一人的躯壳,然后又带走两条人命。
“竖子尔敢!”
蓝叶舟暴怒,如此杀局落在牡华天宗,让原就遭受一次入侵的仙门只会处境更加难堪!而其他仙门的人在遭到攻击的第一瞬间就迷糊开始反击,完全称得上血腥凌乱的恶场。
在厮杀暴喝中,颜如玉正坐在黑鹤上发呆。除了这只老神在在驮着他的黑鹤外,此刻他的上下左右还有好些黑鹤,堵死了所有袭击他的空档。
他有些担心公孙谌,尽管他猜到了大佬最近肯定做了些什么,才得以这么顺畅将他偷出来,但此举却仍旧太疯癫。
公孙谌远不是全盛时期,独自.杀入这场盛宴,总有力竭时。
他总有种错觉。
大佬不会是故意的吧?
“如玉,”儒雅温和的嗓音传来,“为父救你出去。”
回神的颜如玉默默往后缩了缩。
出现在黑鹤包围圈外的颜辉默然了一瞬。
“那贼人是否说了些什么,才让我们父子离心?”颜辉叹息了声,一直随身的巨剑劈开一只阻碍的黑鹤。
颜如玉原以为那些黑鹤已经死去,却没想到颜辉劈开的瞬间,它昂首惨叫了声。
那只小生灵在世间咽下最初的叫声。
这似乎惊动了打算沉默到底的颜如玉,他越过在颜辉周身翩跹飞舞的黑鹤望向更遥远的地方,注视了片刻,才抽回看向颜辉。
“关于我的存在,您没什么要说的吗?”
颜辉:“你是我儿。”
那些惨叫对他来说不过浮毛。
颜如玉:“你却不是我父亲。”那无数扎穿他的视线显得轻浮而奇怪。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依旧是他,无奈恼怒的情绪在流窜;而另一部分的他却透着愉悦,为那些厮杀中仍为他分神的尊者,为这血流成河的献祭大礼。他不是很喜欢另一部分,把浮出水面的情绪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他救我出来,您便是打算送无知无觉的我上祭坛吗?”颜如玉叹息着说道,“不如直白些好,您觉得呢?”
显然这是只有牡华天宗才知道的算计,那些参加会议的其他仙门正毫不知情地抵御着大佬的疯狂攻击。
颜辉:“如玉会答应?”
颜如玉:“若没有他,我会答应。”从这点来说,认为公孙谌带坏他无可厚非。
他们一起听到了大笑。
是公孙谌在笑。
颜如玉常常听到他冷笑,狞笑,阴冷地笑,却从未听过如此恣意放纵的开怀大笑,好像这泼天的血腥,这尸骸血海,正让他享受着极致的愉悦。
公孙谌在血色中回头,“从他身边滚开。”
他的笑意犹在,声音却是冰凉。
颜辉看着他:“你会死。”
这话甚至都不是疑问。
颜如玉也看到了公孙谌身上淌着的腥血,那灼烧的白莲确实给他带来了助益,可灼灼燃烧的灭世白焰,却也需要无穷尽的供养。恶火不噬主,只不过因为其主比其更凶恶。公孙谌那一袭白衣已然染红,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当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法衣。
公孙谌哑声道:“是吗?”
漆黑的眸子盯着不愿离开的颜辉,“猜猜我给你们送来什么礼物?”他一挥手,爆裂的地动山摇,自白玉柱子始。
当蓝叶舟和颜辉看着那些白玉柱子开始摇晃起来,他们脸上头一回闪过名为恐惧的情绪。蓝叶舟与其他数位仙尊疯狂攻击公孙谌,好像那样就能够阻止紧随而来的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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