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打量着这片城墙,除了过高的高度和没有人烟的问题外,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看向公孙谌,“我先过去瞧瞧,十七哥在这等我。”
他身上携带的保命之物足够多,黑大佬在思忖片刻后,还是缓慢点了点头,只说不许过多停留。
颜如玉颔首,试探着往前面继续走。
他打算看看那面城墙究竟如何,不过颜如玉还未真正走到墙根下,就有一把苍老的嗓音叫住了他们,“外乡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随意去触碰那地方。”
颜如玉蓦然回首,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出现在公孙谌的身边。
他的身高过于矮小,以至于连斗篷都拖曳在地,盖住了他的脚面,整个人透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黑大佬语气森冷,“跟了我们一路,感觉如何?”
颜如玉挑眉。
那老头魔修笑嘻嘻地说道:“这些时日住在……”
他的嘴巴诡异地张了张,像是想要提及什么人,却在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哽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名字吐露出来。
颜如玉平静地说道:“尉迟秀林。”
老头闭上了嘴巴,沉默了少许后,“这是她的新名字?”
显然这跟尉迟秀林是认识的。
颜如玉:“是她原来的名字。”
“不可能。”老头断然否决,“如果她的名字被偷走,所有人都会忘记她的姓名。必然会有一个新名字……”
颜如玉打断了他的话,“你方才所说不要去碰这堵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站在城墙根下,也就一臂的距离。
老头魔修看了眼颜如玉,森森地说道:“你没见到这里无人居住吗?若是触碰了这面墙,那你必然会触犯那随机性,若是……”这面墙不知何时变得诡异起来,而也从这面墙往外扩散,越是近距离就越可能出事。
那也是最近百年才发生的变化。
他的话还未说完,颜如玉的五指按了下去。
在修士的眼中,那面平平无奇的城墙突然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垮一般,原本高.耸的高度一下子垮塌下去,急剧缩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颜如玉慢吞吞地看着无声无息改变的城墙,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方才好像抓住了什么……”
就在手指按上去的那瞬间,他好像真的抓到了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只是那东西非常畏惧颜如玉,被触碰到的那一刻就立刻逃走了。
老头惊讶地看着那堵墙,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你们究竟是……”
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公孙谌对那股诡异的气息异常敏锐,在它逃窜的瞬间已经锁定了离开的方向,立刻就携着颜如玉追了上去。越过小城的城墙,一路向西边而去,无边无际的大漠上荒凉无边,难以存活的植株半死不活地挣扎着,干涸的土壤在一日复一日的中午暴晒下变得愈发开裂。
越是看去,无名之地越像是一处失去生机的死地。
公孙谌疾行了一天一夜,颜如玉甚至靠在他怀里小睡了一会。
“在这里。”
黑大佬骤然停了下来,冰冷地注视着脚下的荒芜。
颜如玉从公孙谌怀里探出脑袋,好奇地说道:“十七哥,在你的感应里,哪里的气息最浓厚?”
公孙谌漂浮在空中,让颜如玉踩着自己的脚靠着,平静地摇头。
“不是哪里最浓厚,而是每一处都浓厚。之所以在小城内盯上那地方,只是因为那里给人感觉更为不祥。”公孙谌猜测这种掠夺也需要一定的条件,没想到是存在着活性。
仿佛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里,无名之地的诡谲最终孕育出了一点点意识般。
“啊啊啊啊——”
骤然响起来的惨叫声远比之前颜如玉听到过的还要痛苦疯狂,声声泣血的绝望缭绕天边,仿佛失去了一切重要之物。
公孙谌看了一眼,“有人死了。”
他的手指在颜如玉的眉间按了下,像是将视野借与他一般,让他也能够看到发生了何事。
但见在荒芜的土地上,有几个魔修聚在一处,其中有一个倒在另一人的怀中,看那胸.前毫无起伏的模样,应当是死了。两人边上,还有火站或坐的魔修,可是除了一人也红了眼,其他两人却甚是淡漠。
嚎啕大哭的那个魔修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蓦然抬头盯着那两个毫无反应的魔修,恶狠狠地说道:“安秀她是为了你们才死的!你们怎能如此无情?”
红了眼的魔修拦住已经失控的魔修,忍着泪说道:“大哥,他们两个平日和安秀的关系最好,如果不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可能推安秀去挡呢?他们……他们在昨天夜里,就被偷走了对安秀的感情。”
颜如玉:“……”
他们被迫听了一场人伦惨剧。
那俩魔修一直在追求安秀那个女魔修,为了让她高兴,才请她出来游玩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昨天入夜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被偷走了对安秀的感情,以至于在今日出事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将“毫无感情的安秀”推出去殿后,让她直接惨死在荒漠中。
魔修本就无情残暴,这样的行为甚多,可偏生在这几个本该感情甚笃的人身上,却是不能够。
“好深的恶意。”颜如玉喃喃说道。
那两个魔修在出事前是可以为了安秀去死的深情,却在一夜之间就瞬间失去了情感,甚至亲手将自己钟爱的女人存活下来的希望扼杀。
如果他们永远都想不起来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幸也是不幸。
可要是有朝一日他们能重新夺回失去的情感,那倒流的痛苦岂不是要直接杀了他们?
公孙谌:“如玉,不可离开我身边半步。”
颜如玉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才想起来他对这些奇怪的力量似乎有相融的能耐。就跟之前在无尽夏的时候一样,也是因此才能将人救回来的。
如果大佬也可能被影响的话,那自然得寸步不移跟着!
颜如玉:“但是……这里不是没有魔兽吗?怎么会有能将人杀死的存在?我看那安秀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
公孙谌抬手点了点底下不起眼的一处,“是流沙,那女魔修身上全都是沙子。”
颜如玉蹙眉,自然的力量?
…
入梦来。
华白刀抬手将一卷卷宗捏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你们是想告诉我,花费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没能给我找到公孙谌他们的行踪?”
底下跪了好些人,只有一个胆大的说道:“门主,先前北玄收到的消息,确信他们是已经出海了……但是我们在海底铺下的那些生灵,却是半点踪迹都寻不到。那头逃出去的梦兽已经被降服了,本身也有能渡海的能耐,说不定、说不定公孙谌他们就是凭借着那头梦兽才得以躲过我们的追踪。”
华白刀微笑:“很有用的废话。”
他抬手杀了那个人。
“还有谁有话要说吗?”
满室寂静。
“很好,看来都想去陪他。”华白刀的手刚刚抬起来,就看到外面有几个人急匆匆飞进来,难得没有顾上礼数就欠身说话。
“门主,神树再一次暴动了。”
华白刀杀意凌冽,漠然看向方才害怕得哆嗦的人,“这不正好?将他们都拖去喂神树。”
“是!”
等冰凉漆黑的大殿内剩下两人时,华白刀才慢悠悠说道:“你怎么看?”
“门主,属下以为,有了鲛人的存在,您再想用术师窥探到芽孢与公孙谌所在的位置,怕是不能够的。”气运虽然已经被入梦来钻研得透彻,可是假冒伪劣的东西终究比不得真货,那无尽夏活着的十几条鲛人,就足够遮盖住任何他们不欲旁人知晓的消息。
“他们在东游和北玄的踪迹都异常诡异,先后去的几处地方都是诡谲之地,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华白刀拢了拢衣襟,身上还有少许靡靡的味道,“不过如果是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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