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绒唇边的笑意扩大。
这些年何宇的确向他借了不少钱,不过不是每次都有借无还。
比如要是管他借了八万,还五万,下次再管他借十五万,五万,三万地还。
有悉数还清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少还了。
他以为是何宇这个人大大咧咧,马虎大意,记错了,从未计较过。
现在看来,是他太蠢。
人哪里马虎了,人精着呢,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呢么?
还故意往少记。
但凡何宇捏一捏鼻子,认下这笔钱,或许他还能发一回善心,给抹一点零头。
扯皮可就没意思了。
荣绒点了点头,唇边笑意不减,“是,最初借的钱的确是没那么多。不过何少该不会以为跟人借钱不用利息吧?”
这下何宇的酒是彻底醒了!
他面色扭曲。
别说是利息,就是本金他都没有想过要全还!
“388万5879是我把我们这些年的转账记录截图给我们荣事集团的理财师,理财师计算过后给到我的数字。何少要是对这个数目有异议,不妨也去咨询一下相关专业人士。
你也知道的,我上周才花了一笔不少的钱,给我哥买了生日礼物。我花钱又大手大脚惯了。现在手头紧着呢。还希望何少能够尽快把这笔钱给还上。又或者,何少希望到时候法院上门来催?”
言外之意就是,何宇要是不赶紧把钱给还上,他可就提起诉讼,强制要求还钱了。
何宇眼睛赤红地盯着荣绒,“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结果到头来竟然连利息都要跟他算得一清二楚!
荣绒将杯子里的ALEXANDER一饮而尽。
荣绒站起身,手中的酒杯搁在大理石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荣绒清冽的声音同时响起,“从今天开始,不是了。”
何宇呆住了。
荣绒掏钱结账。
手在口袋里摸了摸。
呃……
忘了他把兜里的现金都“赏给”周砥了。
吧台能手机扫码结账,可给不了小费,扫码的钱都是直接给夜店了,调酒师当然也就收不到钱了。
荣绒记得这个调酒师艾伦。
上辈子何宇的朋友们企图给他下药,是艾伦把酒递给他的时候,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逃过一劫。
这人情,他不能不还。
别看刚刚跟何宇算账的时候又酷又飒,对着荣峥,就是一只撒娇的小奶狗,讨好地瞅着荣峥,“哥,能替我把小费结一下么?回头还你。”
荣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睨了他一眼,“不用你还。”
“不够。再给点么。”
荣绒眼明手快,从荣峥皮夹里的现金又给抽了几张出来。
荣峥眉头微皱。
这给得稍微有点多了。
荣绒给出去的钱,荣峥当然不会往回拿,自然是全凭他做主了。
哪怕不认同荣绒给了那么多小费,也没说什么。
艾伦也不是个不懂事儿的,他只收了一张,剩下的全给还回去了,“荣少,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荣绒勾唇一笑,双手插兜,一点也没有要伸手接钱的意思。
转头对荣峥道,“哥,我们走吧。”
艾伦拿着手里的一沓钱,怔怔地看着荣绒同荣峥两人离去的方向。
总觉得这位荣少,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何宇这个时候忽然反应。
他拔腿追了上去。
期间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在一片咒骂声中,终于在门口追上荣绒、荣峥兄弟两人。
他拦住荣绒的去路,眼睛赤红,“为什么?!是我何宇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为什要这么对我?!”
荣绒觉得挺好笑的,“我怎么对你了?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怎么的?就因为我以前没主动管你要过钱,现在我要求你还了,倒成了我的不对了?”
何宇一下被问住了。
他面露狼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荣绒盯着何宇,眼神陡然转为锐利,“何宇,别拿人当傻子。”
…
月明星稀。
夜风习习,空气里传来淡淡栀子花的香气。
站在荣峥的那辆慕尚前,脸上是少有的尴尬。
“唔。哥,要打电话叫代驾么?”
他跟荣峥晚上都喝了酒,好像谁开车都不大合适。
荣峥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他还以为以小弟的性子,在只喝了一杯酒的情况下会直接把车开回去。
有安全意识是好事。
荣峥:“叫代驾吧。”
荣绒于是用手机软件叫了个代驾。
代驾赶来需要时间。
荣绒嫌车上闷,不想先上车坐着,就一屁股在停车场边上的喷泉边上坐了下来。
荣峥犹豫了下,还是陪着荣绒坐下了。
荣绒双手撑在喷泉沿边,晃着腿。
“哥,我是不是很蠢?”
妄想着去捂一块根本不会热的石头,砸得自己头破血流。
拿一颗心去处的朋友,结果对方根本没真正拿他当过朋友。
相反,为了周砥,跟爸妈吵架,跟哥哥闹翻,亲手把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轻信何宇,拿白眼狼当兄弟护着,反而同荣峥疏远。
上辈子,他好像真的尽犯蠢了。
所以老天才会看不过眼,把他的牌都给收了回去。
“不蠢。”
荣峥迟疑地抬手,摸了摸荣绒的脑袋。
荣绒抬头。
意识到小弟可能不太喜欢他这么做,荣峥笼了笼掌心。
只听荣绒问道:“哥你是在安慰我吗?”
“安慰我也没关系。”
荣绒笑了下,他的脑袋主动蹭了蹭荣峥的掌心。
这样的关心他以后应该也再也享受不到了。
可以跟哥哥撒娇的时候,当然是尽可能地跟哥哥撒娇啦。
荣峥的身体,因为荣绒的主动亲近微微一僵。
…
身后喷泉的水柱时高时落。
荣绒双腿悬空,交错地踢着腿,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放漫天的繁星,“我跟何宇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荣绒初中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校园霸凌。
其他几次都不算严重,无非就是集体孤立他,偷藏他的试卷,趁他不注意把蟑螂什么的扔进他的书包。
他直接找到学校的保安室,要了监控,看清楚都是哪些人在整他后,如法炮制,以眼还眼。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被堵在洗手间,要求他把身上衣服都扒了,换上他们要求的女装,边上有人嘻嘻哈哈地拿着手机在摄像。
荣绒练过跆拳道,当场就跟那些人打起来了。
起初还是荣绒占上风,后来对方又打电话叫了人过来,荣绒体力消耗快速。
进出洗手间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害怕惹祸上身,匆匆忙忙地逃走了。
是何宇大叫一声老师来了,这才吓走了那帮人。
后来他花了点钱,雇了几个人。
一个个,把所有欺负过他的人,要求他们自己扒光自己的衣服,穿上女装,并且拍下视频。
哪个要是不长眼的,再敢惹他,他就把视频给PO到网上去。
之后,初中三年,相安无事。
以恶制恶,有时候比任何时候都也要简单且有效。
何宇应该早就不记得他了,所以在上大学一次公开课时,还傻不拉几地一个劲地跟他套近乎。
他这人有点脸盲,一开始压根也没认出何宇,是他无意中听见同学喊何宇的名字,又听说对方高中跟他一个学校,才终于把人跟名字对上。
也是因为何宇曾经帮过他,所以他对何宇始终没有怀疑过。
却原来,人是会变的。
当年那个见义勇为的热心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早已被时间磨砺得面目全非。
…
这是荣峥第一次听荣绒提及他中学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知道荣绒在中学时曾被霸凌。
心底的震惊同错愕自是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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