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开始从事户外相关工作的时候,防晒工作没做到位,回到家,脖子后面那一片,火灼似的疼。
滋味确实不好受。
荣绒原先是打算等上了岛,入住房间后,再把晒伤的地方给抹上。
不管孙绮是出于幸灾乐祸,还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他这么一句,他既然提醒了,荣绒自然也就不好当没听见。
他笑着他问,“绮哥,船上有镜子么?”
“有啊,我房间里,洗手间,都有,就是……不给你进。怎么着?”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有本事你就咬我啊”这几个大字。
荣峥眉头微拧,“后背也痒?”
荣峥不知道荣绒后背也过敏了,以为他只有脖子那一片晒到的肌肤过敏。
“还好。”
对于一个肚子疼到唇色发白还能跟他说笑,磕肿了脑袋都不当一回事的人,荣绒口中的“还好”两个字,在荣峥听来一点也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他不由分说地掀起了荣绒的衣服。
荣绒吓一跳,“哥,虽然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你整这么突然……”
“荣绒。”
荣绒下意识地应了他哥一声。
“闭嘴。”
“噗呲。”
孙绮一点也没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这感情好。
他刚刚其实能够感觉地出来,大荣是真的在生他的气了。
尽管如此,这人也还是耐着性子,问他能不能安静一下。
到了他弟这儿,直接让人闭嘴了。
这区别对待,他喜欢!
荣峥没功夫理会孙绮的幼稚。
他把荣绒手里的药膏给拿了过去,抹在他后背过敏的地方,用指尖均匀抹开。
荣绒一手掐在他自己的大腿上,后来,还是没能憋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扭了下,嘴里有闷哼溢出,“哥,痒。”
太痒了。
跟晒伤的那种痒法又不太一样。
荣峥:“忍着。”
孙绮对看一个大男人的后背,还是因为过敏,丑到没眼看的后背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去吹吹风。”
他端起桌上的香槟,从位置上起身,出了船舱。
荣峥瞥了眼孙绮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
“现在没人了。”
荣绒莫名,“嗯?”
荣峥低沉声道:“你可以叫出来,不会有人笑话你。”
…
孙绮戴着墨镜,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长腿伸直,吹着海风。
他的边上酒水、点心,水果拼盘,三文鱼拼盘,一应俱全。
荣峥跟荣绒先后出了船舱。
往嘴里扔了块葡萄,咬了,葡萄汁在齿尖爆开,够甜!
要是没有见到某个人的脸就更好了。
吃都没能堵住孙绮损人的嘴,“我还以为你们兄弟两个要在船舱里头待一路呢。”
奚落的口吻不要太明显。
荣绒笑着走上甲板,“那多可惜。”
头上戴着的遮阳帽,是荣峥坚持要他戴上的。
兄弟两人各自找了张沙滩椅躺下。
沙滩椅上有遮阳棚挡着,一点也不用担心再会被晒伤。
抬头,就是沁蓝沁蓝的天空,薄纱似的云,偶尔有白色的海鸥掠过天际。
荣绒闭上眼,海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掠过他的鼻尖。
荣绒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放松的状态了。
重生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忙着,忙着让自己活下去。
很奇怪。
他曾经觉得活着怪没意思,就算是哪天饮酒过量猝死,或者,赛车时发生意外,死于跑道,也没什么可惜的。
轰轰烈烈地活过,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后来,则是累得不想活了。
怕连累爸妈他哥一起被跟着指指点点,咬牙撑了下去。
现在才发现。
活着多好啊。
阳光、海风,爸妈,哥,这些天堂里可都没有。
荣绒把帽檐下拉,挡住刺眼的阳光。
孙绮纳了闷了。
大荣这个弟弟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他见到这位小少爷,哪回不是阴沉个脸,活像才从棺材里起来似的,这次怎么不管他怎么怼,也没见发火?
孙绮凑近荣峥的边上,“你弟前一阵子住院,把脑子给治好了?”
荣峥冷着脸,随手拿起水果盘上的水果,朝孙绮扔了过去。
扔孙绮的裤|裆上了。
孙绮气得他哇呜乱叫:“大荣!你特么故意的!”
荣峥神情严肃:“荣绒是我弟弟。”
他听不得任何人说绒绒的半点不好。
孙绮一听就来气了,咬牙道,“他是你弟,我就不是你兄弟了?”
孙绮生气地朝荣绒一指。
这才发现,刚刚还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的人不知道时候不见了。
“那小王八蛋呢?”
荣峥刚刚是见到荣绒进船舱去了的。
他语气郑重地告诉孙绮,“孙绮。我没有权利强迫你喜欢绒绒,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他是我弟。我希望至少在我的面前,你能够给与他足够的尊重。”
说完,也转身进了船舱。
孙绮气得狠狠地踹了下椅子。
他穿着人字拖,脚指头提到了椅子。
于是,孙绮气得更厉害了!
…
荣绒寻着空气捕捉到的微妙的水果香气,一路绕过游艇的会客厅,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盈满了果香,有覆盆子的甜气,水梨的香气,草莓的微酸,还有牛奶的香郁,生菜的绿意,混杂着冰块的清冽,空气里还有淡淡的三文鱼和鱼子酱的腥气。
因为水果的香气太盛了,鱼子酱跟三文鱼的腥意几乎完全被覆盖了,生菜还有其他的绿色蔬菜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荣绒走到料理台区。
他拿起水果,一个一个的闻。
就算是同一种水果,他们之间散发的香气也往往不同。
比如,同样都是草莓,有些草莓闻起来就有一种微酸的奶香,有几个闻起来则会偏酸,牛奶的气息反而并不浓。
那是因为每一个草莓在成长时,它们的光照、水分、土壤都不尽相同的缘故。
厨师认出荣绒是孙绮一起上船的,因此对于荣绒的举动并没有任何的制止,在准备沙拉的间隙,时不时地抬头看荣绒一眼,奇怪这位客人怪异举动。
荣峥来到厨房的时候,荣绒在拿着刀,削水梨。
过长的刘海被他用发绳给绑起来了,低头削梨子时头上那一小揪头发就一晃,一晃的。
余光扫见荣峥进来了,荣绒笑着跟荣峥打了声招呼,“哥。”
“别分心。”
从小到大,荣峥就没见过荣绒自己削过水果,就是削皮刀都没见后者拿过。
见荣绒手里头拿着水果刀削皮,还敢抬头跟自己打招呼,荣峥肃着脸,沉声提醒道。
“不会有事的。”
荣绒弯了弯唇。
低头专注地把手中水梨的最后一点皮削干净,绒绒熟练地将切开草莓。
有皮的水果,跟去皮后,甚至是切开后的香气,也都不尽相同。
切开后水果是要拿来吃的,荣绒就不大好凑太近去闻了。
不过,切开的刹那,也足够他捕捉到那一瞬间四溢的果香了。
火龙果、香蕉,都已经备好了,再放一些覆盆子、蓝莓,倒入酸奶,水果沙拉酱一浇,一份水果酸奶沙拉就完成了。
荣峥对厨艺没什么钻研,可他也轻易看出来了,荣绒绝对不是第一次尝试做水果沙拉。
他的动作太娴熟了,摆盘跟配色也无可挑剔。
荣峥看着颜色漂亮的两盘水果沙拉,“这些也都是加入大学社团的时候学的?”
荣绒摘下手中的一次性手套,“嗯啊。”
随手拿了一颗覆盆子,递到他哥的嘴边,“哥你要不要尝尝看?可甜了。”
荣峥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包括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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