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沈灼一眼就看到凌霜雪站在院中,月光流泻,倾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辉。他仿佛是月下仙人,清冷而孤高,勾魂夺魄。
闻人且自知开了口要被沈灼算账,早早地抱上被子去曹疯子的房间蹭床。
沈灼走向凌霜雪,他还没开口,凌霜雪就先问了白日的事。
沈灼一听不用猜也能想到是闻人且做的,他已经没有否认的可能,只说没关系,他并未受伤。
凌霜雪看着他,抬手拂去他肩上吹落的枯叶,为他整理鬓发,目光森然道:“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可以动你。”
沈灼心头一跳,还未品出这话中的暧昧,凌霜雪的神识骤然离体。
数条街外,大伯公家府邸,一道凌厉的剑气凌空斩下,不等下方的人做出反应,一道丈深的沟|壑已将大伯公家一分为二。
大地震颤,声势浩大,即便隔着几条街也能感受到动静。房梁受到波及倒塌,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屋舍俨然之地,转眼便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剑气之霸道,让人心有余悸。
大伯公飞身而起,怒喝道:“是谁?”
话音未落,又被一道剑意秋风扫落叶般扫落在地。
冰冷的声音在府邸上空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杀意:“不过是路过而已,那么激动做什么?对了,你和我徒弟开的玩笑,不好笑!”
第八十二章 晋江独发
凌霜雪这一剑可谓是石破惊天,直截了当。隔着数条街也能感受到那股凌厉之气,半座城的人从睡梦中惊醒,或是起身查探,或是静观其变。
凌霜雪的神识去的快,散的更快,还不等大家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回到沈家,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大伯公捂着心口站起身,满目惊惧之色,后背冷汗如雨。他怎么也没想到,幻月仙宗的人来得如此快。
闻人且留下的威胁,并非一句空话。
大伯等人也意识到出手的人是谁,惊骇之下,不免恐惧。这一剑,他举家之力,也难挡分毫。
凌霜雪的神识回到肉身,院子里,沈灼目瞪口呆,瞳孔骤缩。他心里没有被人护着的喜悦,反而又惊又怒。
他牢牢地握住凌霜雪的手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和后怕。他很生气,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神色骇人。
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凌霜雪,恨不得将人锁住,困住,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身边,对自己的伤势上点心,有点养伤的自觉。
凌霜雪不解地看着沈灼,他这一剑难道还不够解气?为什么沈灼一点都不开心?
沈灼被这疑惑又有点无辜的眼神盯着,心里的火气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棉花墙,软绵绵的,毫无击中感。他很快消火,一脸的无可奈何。
凌霜雪是为了他纵剑而舞,这一剑震撼了旁人,也落在沈灼的心上。沈灼气他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更气自己修为不够,不足以站在凌霜雪的身前,次次都要凌霜雪护着他。
沈灼心里一阵抽痛,他松开凌霜雪的手腕,转而把人揽入怀中。他把头埋在凌霜雪的发间,闷声一次次地问道:“师尊,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打不过你,也拦不住你,纵然可以为你疗伤,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杯水车薪。
凌霜雪心头狂跳,周身都是沈灼的气息,炙热而坦诚。凌霜雪红了耳垂,回抱沈灼。他不需要沈灼为他做什么,只要沈灼愿意留在他身边,陪着他,那便足够了。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杀人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凌霜雪自信对付这种人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真正麻烦的那些老家伙早就避世不出,在这世间,他本就难逢敌手。
“我没有小看师尊,我是心疼。”凌霜雪再厉害,也是有旧伤在身的人。他不拿自己的伤势当回事,沈灼却很在意。
心疼这两个字有着特殊的效果,凌霜雪没再说话了。有人心疼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的奇妙,能让痛苦和烦恼都烟消云散。
凌霜雪靠在沈灼的肩上,对他身上的气息产生了依赖。好像拥抱了冬日的暖阳,连温柔都是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困了,就寝吧。”凌霜雪在沈灼的肩头蹭了蹭,声音带着醉意般的沙哑。
沈灼如梦初醒,松开搂着凌霜雪的手,凌霜雪却没有放开他,反而懒散地看着他,道:“刚才消耗了灵力,现在不想动。”
沈灼从这话语里听出了一点娇气的感觉,可凌霜雪的神情是那么的坦然,好像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沈灼心里百转千回,一时不确定凌霜雪的意思。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把凌霜雪打横抱起来。
凌霜雪顺势倒向他的胸膛,闭目养神。
这个动作充满了暧|昧和依赖,沈灼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偏偏凌霜雪离的那么近,能把声音听的一清二楚。沈灼感到窘迫,越想冷静越难冷静。
面对喜欢的人,心意是藏不住的。
好在凌霜雪没有反应,好似没有听见。
从院子到房间的路在今日变的格外漫长,沈灼感觉到自己走的很快,但路却怎么也走不完。好不容易到了床边,他将凌霜雪放下,粉面飞霞,连衣襟遮掩的脖颈也是红润之色。
凌霜雪睡到两侧,侧身看着沈灼,拍拍空余的床,双目含情道:“不暖床?”
沈灼浑身僵直,觉得舌|头都有一些木:“我给师尊开阵法。”
“阵法的暖流满屋子乱窜,不如人规矩。”凌霜雪欣赏着沈灼的窘态,觉得分外有趣。
他想过避让,但沈灼还是靠过来了。带着善意和阳光,闯入他孤寂的世界,想要星火燎原,捕捉人世的烟火。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把这光引诱回去。
凌霜雪的话让沈灼瞪大了眼,须臾之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人真的比阵法规矩?
“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凌霜雪见沈灼迟迟没有动静,以退为进。他略显失望,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沈灼停在原地没有动,咫尺之间,躺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他却在想着如何逃避。沈灼深吸一口气,那狂乱的心跳平息下来。一抬手,室内灵光尽灭。
黑暗中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灼和衣躺下,手掌在被窝里挪动,他摸索到了凌霜雪的手。熟悉的功法运转,灵力在彼此之间流淌。
凌霜雪感受到那股精纯的火灵力,沉默了两息,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郁闷。
沈灼对他的心意都反应在实诚的身体反应上,可当给他机会的时候,他比柳下惠还要正人君子。这是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凌霜雪。
喜欢不是独断专行,没有心意互通,又怎可无端越矩?
凌霜雪无话可说,他运转了功法的另一部分,把自己体内的天力拆分成沈灼可以吸收的程度,慢慢地渡给他。
师徒二人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花锦城炸开了锅,大伯公家的一地狼藉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注意力。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和白日长街的事有几分关系。
大伯公一家被迫更换了新的府邸,但依旧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不过这些都和沈灼一家没有关系,沈灼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公输彤的消息,告诉他段秋约在段家湖心亭。
那个地方沈灼还有印象,用过早膳在药坊和药铺之间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后,他和大家说了一声有事要出去,便准备独身前往湖心亭。
凌霜雪倒也没说什么,不过给他系了一块新的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阵法,是一次性的防御法器。
闻人且看的羡慕,直言自己嫉妒,转头就找凌霜雪讨要一块。他是瞧着那东西好看,阵法什么的一知半解。
凌霜雪沉默了一下,当真拿出一块不一样的递给闻人且,道:“少闯祸。”
闻人且仿佛是靠嘴走天下,这才到花锦城两天,一天一件事,照这个速度下去,时渊夜在宗门遭人惦记的速度也快了。
他把闻人且放出来之时恐怕也没想到,闻人且能在外边给他拉一堆仇恨。
闻人且嬉皮笑脸,接过玉佩就系在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凌霜雪的话听进去。
上一篇:精神小伙,在线脱单
下一篇:小作精身患绝症后佛系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