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叶澜溪对闻人且嘘寒问暖他也不吃味,反而替闻人且感到开心。
时渊夜门下这几个弟子中,只有闻人且无父无母,是时渊夜捡回去的孤儿。当年沈灼和他交好之时,就说过自己有的东西,就是父母亲情也会分闻人且一半。
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让闻人且感受到不一样的关怀,他又怎会心生不悦?
闻人且在夫妇二人的关怀下有些晕头转向,好半天才稍微冷静,把时渊夜让带给沈骁的礼物送上:“家师遗憾不能亲临花锦城,命我一定要把东西给沈家主带到,聊表心意。”
时渊夜交给沈骁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盒子,看上去其貌不扬,但上面落了阵法禁|忌,不是特定的人根本打不开。
沈骁有些惊讶,他一面接过盒子,一面对闻人且和曹疯子道:“你们都是犬子的朋友,到了沈家就别这样拘谨了,叫我一声沈叔就好。”
闻人且从善如流,嘴甜道:“沈叔,叶姨。”
叶澜溪听的心花怒放,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青年顺眼。他们两个大人留孩子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叮嘱两句让沈灼带他们下去休息。
“你们师兄弟也有一段日子没见,心里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就不用在这儿陪我们傻坐了。阿灼,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他们就和你住吧。”
沈家空置的厢房倒是有,但是叶澜溪觉得两个师兄远道而来,把他们和沈灼分开不合适。而且沈灼的院子东西都保留着,比厢房要好一些,她也不想委屈了这几个小家伙。
沈灼啊了一声,低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凌霜雪,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凌霜雪会不会觉得不习惯。闻人且和曹疯子都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他们凑在一起,院子里就不会有清净的时候。
凌霜雪侧身端茶,对此并无异议。
闻人且听见是和沈灼住一个院子,面上神色如常,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泄露了心里的兴奋。反倒是曹疯子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凌霜雪,心里祈祷着沈灼不是和凌霜雪住在一起。
不同什么都不知道的曹疯子,闻人且临行前就从时渊夜和温如宁的话语里面猜到凌霜雪离开了幻月仙宗,所以刚才进门行礼并不惊讶。
这会儿沈灼带他们下去休息,凌霜雪跟着起身,闻人且还没有发现不妥,反而在认真地观察沈家的府邸。
曹疯子走在后面,他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不幸押了大宝,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等几个孩子出了前院,沈骁才打开时渊夜送来的盒子。阵法感受到他的气息,自行消散。
盒子刚一开,一段用灵力放入其中的简讯就凭空而起,迅速地在半空中显露出金色的字体。
“沈弟展信佳,昔日沈家蒙难,愚兄碍于身份不便插手,致使沈弟遭此劫数,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天下乱世初显,丹心宗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玄门怨声载道。”
“沈家避祸,处境微妙,愚兄本不该托此重任于尔,但放眼玄门,能一飞冲天,改弦易辙非沈家莫属。万望沈弟以大局为重,解封沈家府邸,重临天下。”
时渊夜在盒子里只放两段话,却看得夫妻二人心头一跳。丹心宗和沈家的恩怨明眼人都看在心里,时渊夜希望沈家出手治一治丹心宗倒也不难理解。
但夫妻二人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他们在这个玄门沉沉浮浮多年,看得出时渊夜真正忌惮的是那句乱世初显。
玄门如今大大小小的干戈不少,但要真说乱世还达不到。可时渊夜是何等身份?他能用这种话来诓骗夫妻二人?
先有凌霜雪出山,后有时渊夜把徒弟们放出来,夫妻二人此刻也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人真的只是来沈家玩玩而已?
沈灼糊涂多年,树敌无数,儿时好友愿意帮衬一二还能说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宗门的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更是在他性情大变之后,彼此间的关系还能维护的如此融洽,这是此前沈氏夫妇想都不敢想的事。
难不成他们儿子这些年的变化和时渊夜提到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骁和叶澜溪对视一眼,他们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想到另一个可能。时渊夜这话恐怕也是在提醒他们,有些事表面是沈家和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实际牵动着整个玄门的变化。
祸兮福兮,祸福相依。
沈骁把目光转向盒子里的另一物,那是一个小瓷瓶,瓶身同样刻着金色的字:凝华归元丹。
这是上三品之一的宝丹,没有药尊的实力根本就练不出来。最重要的事这颗丹药针对的是陈年旧疾,十分适合如今的沈骁。
他自当年被大伯暗算便落下旧疾,时常复发,最多只能炼制玄丹,损耗过多更是要修养许久,实力大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带领沈家隐忍潜伏,保存实力。
时渊夜此番请他出山,给足了诚意。
“娘子,我心动了。”沈骁捧着盒子,兴高采烈。他把叶澜溪拉入怀中,兴奋地像只求抚|摸的猎犬,在叶澜溪身上蹭了又蹭。
他对自己的伤势有所了解,这些年也在寻找炼制凝华归元丹的材料,但宝丹所需极为恐怖,如今也还差不少天材地宝。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渊夜竟然一声不响地出手帮他炼制了一颗。冲着时渊夜这份恩情,别说是让他出山,就是让他身先士卒,他也乐意。
叶澜溪难得见他这般兴高采烈,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会儿还是白日,门外随时都有人来。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却没有他这般兴奋,反而神色沉静,眼底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时宗主和凌剑尊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我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沈骁抬头,脸上笑意微敛。
叶澜溪抬手把他蹭乱的散发撩到耳后,脸上有笑意也有悲痛,眼神万般复杂,启唇之时话语间是隐忍的心痛:“我们儿子真的回来了。”
沈灼是叶澜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当初试过啊,所有记载能够检查是否被人夺舍的法子他们都试过,却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
灵魂的契合让人觉得那就是沈灼,甚至一些儿时的记忆他都答得上来,那种是又不是的矛盾感让叶澜溪备受煎熬,看到公输彤坚决地认定沈灼被夺舍时,她甚至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是欣慰和高兴。
那些日子她寝食难安,她一开始也能在那个沈灼的身上感受到血脉带来的羁绊,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感觉越来越弱,直到四年前完全消失。
那一刻,她痛苦又清楚地认识到,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仿佛是一个陌生的灵魂,任凭他们想尽办法,还是不依不饶地一口口吞噬了沈灼的灵魂,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
叶澜溪是恨的,可是恨的同时她又有着期盼,留着这具身体,儿子是不是还能有回来的一日?
所幸这一次她心中所求没有落空,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沈骁抱住热泪盈眶的叶澜溪,轻声安抚:“娘子,我们应该高兴,瞧那小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辜负过我们的期望。”
叶澜溪的情绪收不住,伏在沈骁的肩头抹眼泪,哽咽道:“我知道,我看见了,我这是高兴。”
“可我不高兴,你看他一回家就找你嘚瑟,让你收拾我,我委屈着呢,你安慰安慰我?”沈骁让叶澜溪看着自己,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眉眼低垂,眸中藏着一腔情意。
他嘴角拉下来,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毫不在意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叶澜溪被他逗笑了,手指在他眉心轻点,嗔怒道:“又没正行。”
沈骁见她喜笑颜开,哪里还管自己有没有正行,在他心里,媳妇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沈灼带着闻人且和曹疯子到了自己的院子,这边明显和前面不太一样。
闻人且倒也不和沈灼客气,问了下厢房的情况就自己选了一间,说不麻烦沈灼,自己动手收拾也行。
沈灼随他去,没有强求,转而询问曹疯子看上哪间。
曹疯子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看着凌霜雪走进正中的屋子,确定凌霜雪和他们住一个院子后,硬着头皮选了离凌霜雪最远的一间房。
上一篇:精神小伙,在线脱单
下一篇:小作精身患绝症后佛系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