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雪落座,拿回沈灼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喉,道:“他和你有因果线,你可以影响他的命运。而且已经在影响,死劫不复存在。即无生死,这缘浅一说也就不成立了。”
沈灼眼神一亮,立刻心领会神。
万宝楼的动荡在压制一段时间后,逐渐漏出风声,外界的人也慢慢地意识到变故。段秋插不上话,万宝楼的重担还压|在身上,面对父亲这突然的专横,她也只能装傻到底。
沈灼在家歇了一|夜,才借口上门找段无云有事商议,结果自然是被告知段无云不便见客,暗楼如今在段炎淳的手上。
沈灼佯装惊讶,在弟子的带领下见到了段炎淳。
段无云不在,暗楼的杂务短短几日就堆积成山,段炎淳闲下来翻阅,此刻正坐在小山包似的书籍后面,随意散漫。
面对沈灼的到来,段炎淳只是抬头扫了一眼,随即冷嘲道:“你们三个可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你这会儿是来帮忙求情?”
沈灼还没开口,段炎淳已经猜出他的目的。
沈灼没有慌,故作不解,道:“我就是想求情,也得先知道发生了什么。舅舅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从幻月仙宗回来,自己那屋都没睡热呢!”
“有些事不是要到了这里才清楚,这沿途当真无人与你通信?”段炎淳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移开,就这般垂眸轻语,让人听不出情绪。
沈灼目光微闪,笑脸迎上去,直接在段炎淳面前席地而坐,笑道:“舅舅慧眼如炬,我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我是知道他们两个人闯了祸,但具体的祸事却不清楚。这不是心里着急吗,所以来问问。舅舅,你看我千里迢迢跑回来,总不能一直当个糊涂虫吧?”
段炎淳收起手上的书,目光往上移动,落在沈灼身上:“你可不糊涂,你这是跑我面前装傻来了,他两的事你知道多少?”
段炎淳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沈灼连忙摇头,反问道:“什么事?”
沈灼一脸茫然,不管是反应还是神态都没有毛病。他毕竟是失踪十年的人,说自己不知道比段秋说自己不知道可信多了。
而且他确实不知,那都是凌霜雪提醒了他,所以他也不算欺骗了段炎淳。
段炎淳多少有两分信了,段无云软硬不吃,这让他不禁头疼,但是沈灼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有些话比他这个做长辈的更容易。
思及此,段炎淳心里有了新的想法。他侧身靠近沈灼,和他唠叨家常般闲谈:“你觉得无云这个人怎么样?”
“段大哥重情重义,有责任心,也有担当,就是平日话少面冷,让人觉得不好接触。”沈灼如实回答,段无云的人品毋庸置疑。
段炎淳心里也清楚,又道:“如果我让他在段家和寒舟之间选一个,你觉得他会选谁?”
沈灼又露出疑惑的神色,诧异道:“选寒舟还是选段家,不都是一样的吗?难道舅舅你不打算让寒舟继承万宝楼?”
“他有实力他就当楼主,没实力自然要被别人顶替,这是肉弱强食,适者生存,有什么问题吗?”段炎淳冷酷道:“当儿女情长和忠孝不能两全时,段无云会怎么选?”
段炎淳这个假设近乎尖锐,这些天他禁足段炎淳,以段寒舟相逼迫,就是在攻克段无云的心理防线,让他做一个选择。
他很清楚,如果执意要段寒舟,极有可能是离开万宝楼,如此一来段炎淳对他的养育之恩就会付之东流。但如果他选择万宝楼,就要放弃段寒舟。背叛后还要同处一个屋檐,一明一暗相互扶持,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他一直没有松口,什么都没有选,就这样耗着。
沈灼不禁蹙眉,他似乎明白了段炎淳的用意,但又没有完全明白。
“段大哥不会选,这种问题,别说是他,就是寒舟也无法回答你。因为在做出选择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输了。舅舅,你也是情感上的过来人,难道你不清楚你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吗?我相信还能有别的解决办法,不是非要逼的他们二人走入绝境。他们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忍心看着他们承受这样的煎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晋江独发
段炎淳要兄弟三人三选一,这根本就是个无法回答的世界难题。沈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换来段炎淳一个怪异的眼神。
段炎淳觉得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有点头绪的沈灼不可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就算之前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也该有所怀疑。但面对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所想,嘴上所言,都是为兄弟三人着想。
段炎淳笑看沈灼半晌,提议让沈灼随他回本家,顺便劝一劝段寒舟。段炎淳说他不相信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一个愿意松口,只要他熬的久,总有一个突破口。
沈灼稀里糊涂地被段炎淳拐回本家,同行的还有得到消息选择动身的凌霜雪。三人乘风而起,千里之地不过呼吸之间。
段氏本家和花锦城之间只隔着一座城池,路途不远。这里是段家的大本营,聚集了一群老古板,对自己的地盘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叶澜溪和他们不对付,没认他们,沈灼心里一直很清楚,明面上客客气气,心里保持距离,彼此之间往来不多,没有交情。
面对叶澜溪和沈灼的存在,这些人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可以当三人不存在。
这还是沈灼成年后第一次造访此地,在这敏|感的时间内,不免有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但沈灼是和段炎淳一起来的,身旁还跟着凌霜雪,本家的人就算心痒难耐,也只敢背地里打听,不敢放在明面上。
段炎淳不强迫他们认回叶澜溪,他们也不敢在叶澜溪和沈灼的事情上太过阻拦。毕竟都流着段家的血,真闹起来谁都讨不了便宜。
段炎淳如何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只是此刻正事在身,他懒得和他们计较。虚以委蛇了几句,便带着沈灼三人直奔段寒舟的住处。
这一次段炎淳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把劝导的重任推到沈灼的身上,自己则带着凌霜雪进入隔壁的房间。以他和凌霜雪的修为,完全可以掩盖自身的气息,让段寒舟毫无察觉。
一墙之隔,只要有心,沈灼和段寒舟的谈话,他也能了如指掌。
沈灼也担心段寒舟的情况,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当他推开眼前的这扇门走进去,看见的不是一副颓废的景象,相反房间收拾的井然有序,段寒舟端坐在案桌后面,狼毫在手,墨染生宣。
他听见动静也懒得抬头,仿佛是习惯有人不敲门就进来,视线依旧在笔尖,自顾做自己的事。
沈灼关上门走向他,探过身体瞥了一眼案桌上的纸,为这纸感到悲哀,摇头道:“你这狗爬一样的字,有练的必要吗?”
熟悉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段寒舟一怔,墨迹在纸上晕开,很快就涂黑了写好的整个字。
段寒舟抬头,沈灼还好奇地张望他写的什么,努力地辨认那些潦草的字。段寒舟立刻抬手,一甩衣袖,所有的字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沈灼啧了一声,道:“晚了,我看见了段大哥的名字,单这三个字就能概括你整张纸的内容。明月同天,相思难解,我之前是真没看出来你们之间……”
沈灼的话点到为止,段寒舟原本还略带防备的神情在他的话语中逐渐松懈,紧绷的肩膀也垂下来,他放下狼毫,道:“你都知道了?这是上赶着来看我的笑话?”
“不,你别误会,我是来当说客。”沈灼直言不讳,只差把我是舅舅派来的几个大字贴脑门上,怼段寒舟眼前。
段寒舟被这回答逗笑了,道:“我爹要是知道你那么直接,这会儿该开始后悔了吧!”
沈灼状似无意地扫了眼隔壁,道:“也不一定,直接点不是更好吗?你和段大哥就真的不能分开?”
“你说的可真轻巧,两个人的相爱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分,明天合,后天再换个新的伙伴。”段寒舟往椅子上一趟,手指在胸|前交叉。他对沈灼的提问感到可笑,忍不住怀疑沈灼就是来走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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