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红着脸:“那……那好吧,我明儿再来看他。”
男孩关上门,屋内便只剩醉酒的人均匀呼吸声。
阿曲走近,把那人的手放进薄被中,也想给他整整衣服擦擦酒气,可这人并不狼狈,他只像是很安静地睡着。
阿曲无从下手,靠着沙发静静坐在地毯上。
周辞睡了会儿,半醉半醒,翻了几下身,毫无意外地揉了揉手边人的头发。
阿曲回头。
却见周辞笑道:“小轩……”
他的眼眸顿然暗沉,攥住那伸过来的手。
周辞的手攥得有点疼,使了些力抽回,迷惘地看着眼前人,笑问:“你干什么?”
阿曲站起来:“你现在清醒吗,认得我是谁吗?”
“哎。”周辞掀被子起身,“阿曲,我还没醉得不省人事。”他没找到鞋子,便赤脚站起,“我回房睡了。”又四处看看,“小轩走了吧?”
阿曲神色又是一凛。
刚刚站起的周辞忽被一拉,本就晕头转向,就这么生生摔倒。
倒在地毯上时,被身下的人环住。
酒气还没散,他带着些不自在的笑:“你没有摔痛吗?”
他倒在阿曲身上,等于说阿曲方才倒下时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面前人摇头,眼中倒映着他的影:“不算什么。”
周辞别过脸,不去看那双眼睛,欲起身,却被环得紧紧。
他只好又笑:“不要这样了吧,有些事情,自己都能解决的。”
身下人贴着他的脖颈,声音里透着决绝的荒芜:“可有些事情,一个人解决不了,是一定要两个人的。”
周辞的呼吸微滞,笑意终于收起:“你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吗?”
“我已经给了你很长时间了。”阿曲的唇碰上他。
他叹气:“你不怕我酒醒后不认账?”
“等你酒醒后,也还有许多机会,你要……次次都不认账?”
“你这是何苦。”周辞俯下身子。
眼前人眉头紧锁,轻咬着唇,那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打湿几缕碎发。
周辞抚去那汗珠,柔声道:“很痛是吗,停下吧。”
那人却不放他:“没事。”
他的心若有针刺入,带着细微又清晰的疼:“我认账的,停下吧。”
眼前人紧紧拥着他,决然摇头,仍是不肯放:“半途而返,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
外面似乎下了雨,沙沙打在窗上,风摇晃那雨中浸润的叶。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周辞想抱人去洗澡,但那人躺在地毯上,并不是很想动,他便也重新躺下,拿薄被盖住他,轻声道:“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
身边人很疲倦,半睁眼,嗓音有些沙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回答,只道:“我对不住你。”
“那也不必做到如此。”
“我也爱你。”
周辞的心忽而漏跳一拍,一番轰轰烈烈的的记忆翻滚着,想要冲破屏障,却又全部被砰然撞回。
阿曲抬手,抚着他的眉眼。
他终于看清,他露出来的肩膀,有很大一片泛着血丝的淤青,触目惊心,刚刚倒下时,这人撞到了茶几的一角。
他想给找药给他抹,身边人却摇头,把他重新拉下来。
周辞没能拽出那些记忆,可是心里全部被柔软和心疼占据,轻轻搂着身边人,不敢抱太实,怕他不舒服,却又不想松手,看怀中人只觉若碎裂的美玉,稍稍一用力,就会决绝地散了,不肯留一点余地。
他对着那美玉笑:“睡会儿好吗?”
阿曲仍然不起身:“不想睡。”
他沉默须臾,道:“我刚刚醒来时没有认错人,我本想跟你说,小轩跟我没关系。”
眼前人指端微停,紧蹙眉宇却还不纾解:“可……他帮你擦过脸。”
“没有,是我自己擦的,他只是替我拿了下毛巾。”
“那……他也算是间接碰过你。”
周辞把人揽入怀中:“好,我以后谁也不让碰,你睡会儿,听话。”
窗外雨又落,斜风细雨的夜,天上无星无月,外面已经不热了,雨打在人的身上,甚至还有些凉意。
屋内空调还在开着,两人渐眠。
这之后,周辞再面对那些倾心者,便直言道自己已经有男朋友。
不过,他偶尔会觉得“男朋友”这三个有点别扭,怎么好像他成了下面一个那样。
学校里也是这样传的,基于这一点,他表示不大痛快。
但这种事儿,又没办法去当众证明,实在是叫人苦恼。
到了大四的时候,课程没那么多,不打算考研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去意向公司实习,只偶尔回一趟学校,处理处理论文或者毕业相关事迹。
当然也有像周辞这样的咸鱼,不深造也不急着找工作,他父母已说了,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了,等拿到毕业证,就把一个子公司交给他管,任由他怎样折腾都行。
他大多数时候在钻研管理和公司运营之道,纵然天生条件是父母给的,但自身也不能太废,还是得努力提升才是。
阿曲也很忙,他签了外地的一家知名企业,工作繁忙,几个月回来一次。
第38章 学霸与学渣(4)
阿曲这一趟回来快赶上元旦,他跟家人好说歹说,才被允许回到B市,与周辞一起跨年。
学府小区这两年入住率高了,在小区门口就能见灯火通明,今年冬天寒冷,风雪交加,那灯火阑珊就更让人想要尽快卸下一路风尘,在温暖的房间里坐下来喝口热茶。
周辞不缺钱,那房子也不必往外租,两人倒是真应了周辞之前的话,一三五住这边,二四六住那边。
阿曲的东西都还在自己的屋子里,他提着两个箱子,打算先回自己房间收整。
只是那门还没开,竟是率先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手中还提着袋垃圾,看见他愣了愣,垃圾从手里脱落,他又俯身捡起,轻轻放在门口,莞尔一笑:“你好,你找谁?”
阿曲的目光扫过他,见这人皮肤微黑,眼眸深邃,仿若望不见底的幽潭。
他道:“这是我家。”
那男孩的笑意不变:“哦?”
正此时,从他身后又走来一人,阿曲认得,他是周子满的父亲。
周父也认得他:“小曲,快进来坐。”
他进屋,周母也在,没看见周辞。
房间已被收拾过一番了,客厅角落里放着几个大大的编织袋,有个袋子还没拉住,一片被角从里面露出来。
那是阿曲一直睡的被单。
他淡淡一笑,不动声色。
周母给他倒了一杯水:“小曲啊,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以前资助的一个山里的孩子,叫徐见义,这孩子可争气了,今年考上了你的大学,你瞧瞧,都比我们家小满好。”
阿曲抬眼,把杯子接过后,没抿一口,只原封不动地放到茶几上,面上毫无波澜。
徐见义走过来与他打招呼,又对周母道:“哥也很优秀的。”
“不学无术优秀什么啊,我看啊,他将来还没你有用。”
徐见义连忙道:“我一定会回报叔叔阿姨的恩情,但是你们也不要贬低哥,我觉得他很棒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周母笑了笑,又不大自在地看着阿曲,踌躇几番,道,“那个……小曲啊,当初买这边的房子的时候,我们就是打算留给见义的,小满说先租给你,他帮助同学是好事,不过,你看,现在见义也来B市了,而你不是都要毕业了么,那么……”
“知道了,我现在就搬出去。”阿曲点头起身,转身拉着箱子就往外走。
周母连忙道:“我们没有要赶你走,等白天再说,现在天寒地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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