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池虽然这么想,但宋星斐走回来还给他手机的时候,奚落的话语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副模样的宋星斐简直太奇怪了。
顾盛池突然感到有些烦躁不安,他见宋星斐含混不清地说了句谢谢后就要走,情急之下很不友好地拉住了宋星斐的胳膊:“你干什么?”
这句话其实应该宋星斐问他,但宋星斐现在还在不停地哭,没有声音,没有崩溃的动作,只有那双让人看了就心烦意乱的眼睛在冒水。
“我的项链和手机被人抢走了……”
宋星斐的声音带着抽气声,呼吸有些波动不稳,红着眼睛,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哭出声来:“那个人撞了我一下,我的项链和手机就都没了。”
顾盛池愣了愣,沉默几秒钟后说道:“上车。”
宋星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盛池拉上了车。
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哭过之后,眼皮变得愈发沉重,他没有问顾盛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顾盛池也没开口提。
过了一会儿,顾盛池纾尊降贵地安慰道:“会找回来的。”
宋星斐歪头将脑袋转向车窗外,他在顾盛池面前属实丢尽了脸,此刻更不想让顾盛池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现在的确不想听顾盛池的冷言冷语,更不想听顾盛池的安慰。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宋星斐闭着眼说道:“璨赢没有了。”
“嗯。”顾盛池边开车边道:
“我知道。”
“我太没用了。”宋星斐说。
“错不在你。”
宋星斐懒得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索性继续沉默了。
顾盛池继续说道:“负责人变更,晚上我会和新任负责人见面。”
宋星斐睁开了眼睛。
顾盛池看见后,表情依然冷淡:“地点安排在上次那家私人会所,你可以藏在暗门后面听。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我去。”宋星斐的声音尤为坚定:“我想去。”
他太需要一个答案了。
顾盛池闻言没再多说什么,简短地道:
“好。”
谁让他那么好骗
第57章
朗夜无星。
顾盛池坐在深色沙发中央,墨黑的瞳注视着前方,陆昱酩脸上带着笑意,从正门走进来:“晚上好,顾总。”
说着,他走到顾盛池面前:“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顾盛池不冷不热地伸出手同他短暂地握了握,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陆昱酩低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门再一次被打开。
一袭黑衣透着冰冷的锋利感,闯入顾盛池的视线。
顾盛池眯了眯眼睛。
“果然是你……”
江重渊身后跟着的保安将他送进门后就从外面默默关上了门,宽敞的房间平白多了一种紧绷的压迫感。
陆昱酩自然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站起身,带着笑容倒了两杯红酒:“原来顾总和我们江总是故交,这真是缘分,日后多了一层合作关系,何必为一点小事搞得不愉快!”
“江总藏得真深。”顾盛池的眼神冷了几分,说道:“顾某佩服。”
江重渊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过来,接过陆昱酩递来的酒杯,幽深的眸子盯着杯中摇晃的液体,过了一会儿,悠悠地道:“顾总对我充满了好奇,一定要见我一面。反正日后合作的时间还长,早晚都是要见这一面的。”
说完之后,江重渊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抬眼时眸底的寒意不减反增:“不知顾总对见面的结果是否满意?”
顾盛池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满不满意,像你说的,我确实对你感到好奇。”
“愿闻其详。”
“我最好奇的一点就是,宋星斐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顾盛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底流露出一丝兴趣,“你在他身边处心积虑地演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看他亲手丢掉璨赢?以你现在的身家实力,应该不会在乎璨赢这点肉糜吧?”
江重渊闻言似是觉得可笑,他看着顾盛池的眼睛说道:“顾总这是对我的私人生活也很感兴趣?还是说,你在替宋星斐打抱不平?”
顾盛池满不在乎,一动不动地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未来的合作伙伴。”
房间里又陷入了持久的沉默,温度急转直下,二人的目光无声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开口。
陆昱酩左右环顾后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少顷,他将二人空了的酒杯里重新斟上红酒,借机说道:“相信顾总对希里也进行过调查,自然也会清楚希里的实力和背景都远远超出璨赢,作为合作伙伴而言当然也更加适合顾总。”
顾盛池对此没有反驳,因为陆昱酩说得没错,以一个商人的视角看,希里确实比璨赢优势要大,是顾家长期合作的最优人选。
陆昱酩见顾盛池的表情略有松动,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凭二位的实力,若是建立起坚厚的伙伴关系,两家公司强强联合,肯定羡煞旁人。何必拘泥于一些不相干的人,被小角色影响了心情。”
“哦?”顾盛池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原来宋星斐在江总眼中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
江重渊并未被激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淡声道:“我对顾总也有一点好奇,怎么一提到宋星斐,顾总就变得这么激动?”
顾盛池被噎了一下。
江重渊淡声笑道:“原来顾总对别人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又何必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直接点讲出来,说不定我一高兴,看在合作的份上就送给你了。”
“……”
顾盛池早就猜到江重渊没那么简单,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做到如此冷血。
“只不过宋星斐全身上下都有我留下的痕迹,顾总若是不嫌弃,就请便吧。”
江重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静的宛如一滩黑泽,又像是严丝合缝的冷铁铜壁,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乘之机。
过了一会儿,顾盛池问道:“夏家是你动得手脚?”
江重渊没有否认。
顾盛池又问:“宋家出事也是你做得?”
江重渊听到这个字突然笑了:“绕来绕去还是想替宋星斐打抱不平,就对宋星斐这么感兴趣么?”
“你这么骗他,就不怕他有一天知道?”
江重渊发出一声不轻不响的嗤笑。
“谁让他那么好骗?”
说完之后,江重渊停顿了几秒,抬眸冷声道:“顾盛池,我很好奇,宋星斐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惦记?难不成……你和他睡了?”
轻蔑又戏谑的语气像藤蔓的尖刺扎进宋星斐的皮肉,他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勒的他甚至无法完整的呼吸。
气息像被隔断的水流,他艰难地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胸腔。
宋星斐后悔了。
他不该来的。
躲在暗门后听见至爱的背叛。
太痛了,他没想过,这种感觉居然比抽筋剖骨还要痛上一万倍。
曾经赤诚的心意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可笑,原来自始至终,江重渊从未拿出真心对他。
怪他不知情,怪他不识趣。
暗门从左向右缓缓推开,宋星斐如同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游魂,受尽百般酷刑,双眼已经失去了熠熠的辉光。
“顾盛池没有从我这里拿过什么好处。”
宋星斐说完,抬起头,目光注视着江重渊。
江重渊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皱了皱眉:“斐哥,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事实显而易见,江重渊见到宋星斐第一眼时就该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
宋星斐觉得荒唐,也确实笑了出来,笑容满含悲凉和讽刺:“你到底还在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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