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
晏辞脸上笑容越发和悦,摸摸他脑袋,声音柔和。
“乖,那就不要摘下来,好不好?”
夏稚年瞧着有点不对劲的男生,心底轻轻叹气,杏眼圆润眨了眨,没问为什么,只缓缓点头。
“……好。”
晏辞唇角浅浅弯起,端起牛奶盒喂给他喝。
.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稚年手上的伤终于好全,痂全部脱落,手心白嫩柔软,除了白了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没有留疤,手链的长尾在旁边晃动。
晚上,吃完饭,夏问寒叫住他,没让他上去,拿出来一个最新款游戏机。
“一个合作商送的,说是现在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年年,你看看喜欢吗?”
夏稚年微怔。
这段时间,夏家可能是担心他从山上掉下来的事,顾及他的情绪,一直想着法子哄他开心。
瞧向拿着不合气质的游戏机的夏大哥,夏稚年指尖微蜷,心脏像被什么柔软东西戳了一下似的,弯着杏眼笑。
“喜欢!谢谢哥。”
夏问寒浅浅笑一下,很快恢复沉稳冷淡,“现在玩吗?”
“玩!”
夏问寒连上客厅电视,给他一个手柄,夏鸿遇抱着张厚厚的地毯出来,对两个儿子笑道:“坐地毯上玩,别坐地上。”
“我还没玩过这东西呢。”江鸢有些好奇,“你们玩,妈妈看着。”
“来。”
夏稚年弯着眼睛笑,“我打游戏很厉害的,哥你小心。”
夏问寒呵了一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打游戏也厉害,现在更厉害。”
“……”
就吹吧,天天跑公司怎么可能有时间玩游戏。
夏稚年忍不住笑。
他俩开了对战局,一人一个手柄按的啪啪作响。
江鸢看屏幕上两个人打架,云里雾里,只知道两个儿子玩的很欢,笑着起身去切点水果,卷着裙子坐到他俩中间的地毯上。
电视上游戏音乒乓作响,十分激烈刺激,大小儿子盯着屏幕,手上按的飞快,眼神专注激动。
夏问寒抽空扫一眼,声音平稳,“妈,我想吃草莓。”
“来,张嘴。”
江鸢弯着眼睛,拿小叉子叉起一块草莓尖尖塞到他嘴里。
“……?!”
夏稚年听见声音,一边打游戏一边震惊看见,他冰冷淡漠的大哥毫不迟疑张嘴,吃的像个莫得感情的大号崽。
“谢谢妈。”
夏稚年:“?!!”
这是什么神奇场景?!
江鸢发现他视线,杏眼弯成月牙,给他也塞一块,柔笑道:“年年别惊讶啊,你是妈妈的小崽,哥哥是妈妈的大崽,都是妈妈的崽。”
夏问寒冷淡嗯一声。
“阿鸢。”夏鸿遇从后面沙发溜过来,坐到江鸢边上,眼神期待,“我也想吃,我能不能也做你的崽。”
江鸢笑瞪他一眼,给他塞块草莓屁股,“行,你是我的老崽。”
“……”噗。
夏稚年没忍住,吧唧一下笑出声,手上按歪,游戏人物直接被大哥干掉。
江鸢哎呀一声,嫌弃夏鸿遇,“你看你,吓得我小崽游戏都输了。”
“什么吓输得。”夏问寒冷哼反驳,“分明是被我打输的。”
“哥好厉害。”
夏稚年止不住笑,想想又不服气,“不行不行,我是笑输的,再来再来!”
“来就来。”
他俩再开一局,江鸢笑盈盈的,左右两边,喂喂大崽,喂喂小崽,然后再偶然嫌弃的喂一下老崽,眼角眉梢具是笑意。
她也不说什么哥哥让弟弟这种话,只笑道:“快,让妈妈看看,两个崽谁更厉害。“
夏问寒毫不客气,“肯定是我。”
“是我。”夏稚年跟着笑嚷了一声,吃一口草莓,眼睛弯着,较起劲来噼里啪啦飞快按手柄。
外面夜色笼罩,别墅里却亮着融融灯火,嬉笑声伴着游戏声,嘈杂轻快,一室热闹。
夏稚年笑着,心底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轻快高兴。
夏家人很好。
每一个都很好。
他笑了,飞快眨几下眼,把些微湿润逼回眼睛里,专注游戏,打的啪啪起劲,终于顺利ko大哥,眼睛一亮,雀跃不已,“我赢啦!”
江鸢奖励了他一块超大超甜的草莓尖,夏问寒冷漠得到一块屁股。
第二天元朗过生日,正好周五,请了全班人出去玩。
元朗家虽然是暴发户出身,但他姐姐很厉害,圈子里也算出名,肯定要和圈子里人再过一场。
邹子千和元朗玩得多,隐约知道一点,觉得麻烦,“你怎么不干脆叫上一块玩?”
元朗啧一声,“有钱人家的玩法不是咱平民老百姓能接受的,再说你们又不认识,到时候玩的不痛快。”
晚上,KTV的话筒毫不意外的被元朗占据,呲了哇啦鬼哭狼嚎。
夏稚年又被他们拉走玩真心话大冒险,晏辞照旧在他边上。这副牌比上次那副刺激的多,什么亲亲抱抱,接力咬筷子的,玩的班里人疯狂嗷呜尖叫。
他弄不来的一律喝酒,这次喝酒的人挺多,没人再管着说不能喝。
又一轮,夏稚年被抽中,选了真心话。
对面女生笑着喊道:“说出你明知不应该,但依然最想犯的错误!”
他端起纸杯子倒酒,旁边人起哄,“这也喝酒啊,这有什么喝的啊。”
夏稚年瞧着周围一圈曾对他不待见,如今嘻嘻哈哈哄闹的面孔,弯起眼睛,琥珀色眸子漾着笑,轻轻道:“我才不想犯错呢。”
他喝掉纸杯里的果酒,杯子底下有一点啤酒的残留,嘴里甜滋滋的,又有点苦,抿抿唇瓣,提前再倒一杯。
晏辞在旁边望着他,墨色的眸子晦暗注视,意味不明,在下一轮开始前将他拉住。
“不玩了。”
气氛热烈,少年脸上带笑,看着活泼高兴,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笑容弧度还是一模一样,表情自始至终没变过,像裹了层厚厚的面罩。
明明酒量极低,之前喝了一听三百毫升的果酒醉倒,还有一次喝了一纸杯啤酒,也很快睡着,这次果酒啤酒混着喝了不少,现在还在这坐着,带着面具假装活泼。
夏稚年被拉到角落沙发坐下,酒精在血液里翻腾,脑袋有点晕,但还是很清醒,杏眼圆润轻轻笑一下,声音绵软干净。
“为什么不玩啦?”
角落灯光昏暗,忽闪忽闪的霓虹灯被站在身前的晏辞挡住,夏稚年仰头,歪歪脑袋。
晏辞俯视他,忽然抬手轻抚上他眼睛,指腹蹭了蹭。
“夏稚年。”
“……嗯?”
少年很乖,顺着他动作垂垂眼帘,眼睫颤动,纤长睫毛扫过近处男生手指。
晏辞指尖拂过他杏眼眼尾,摸到一点细微的湿润,声音很轻。
“不开心么?”
夏稚年还是笑,“没有呀。”
“那怎么看着像要哭了。”
夏稚年眼睛更弯了点,像个小月牙,“真的没有啊。”
晏辞抿唇,摸摸他眼尾,轻叹,“有。”
再说下去好像就要变成来回倒的车轱辘话,夏稚年眼睛被他弄的痒,眨了几下,酒精涌上大脑,有点头痛,顺着改口。
“好吧,那我不应该哭。”
“为什么呢?”晏辞看着他,指尖恍然有点麻痹,心口微闷。
问题在哪里呢。
这么难过。
夏稚年头晕,笑一声,侧脸蹭蹭他手心,鼻子一酸,轻声笑着,“因为我想干坏事。”
他刚刚撒谎了。
他想犯错,想干坏事。
好想干坏事。
“晏辞,我们走吧。”他轻轻道,眼睛圆滚湿润,“我不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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