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白嫩的少年消失在视野里,他身上涌动起的痛痒渴望却没消失,皮肤底下像有虫子啃咬,又像泡在冰水里,冷的刺骨,异常渴望触碰些温暖的东西。
突如其来,来势汹汹。
越得不到,便越发躁动渴望,心底的郁躁不断升腾。
他把人带了回来,按说只要碰一下——
只要碰一下,就能缓解。
但是……
晏辞抿紧唇,面色苍白,眼底冰冷,平素里的温柔斯文全部泯灭,裹着戾气蓦地抬手。
“砰”一声!
砸上了洗漱台前的镜子。
镜子轰然碎裂,清脆哗然的响声即便隔着道门也能清晰落进外面人耳朵里。
夏稚年被吓一跳,惊疑不定的望向卫生间,攥紧手指,转头看向两张床中间的桌子,来回扫视。
桌面空荡,只摆着些书和习题册,他又看向抽屉,从一个没关紧的缝隙里看见几个圆圆的小瓶子。
犹豫一瞬,拉开,发现里面都是一种药。
他拿着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送去,晏辞明显不对劲,看着很凶……像是什么旧疾发作了。
夏稚年想想之前的自己,喉头仿佛涌起一阵肿胀似的痛,深吸口气,迅速拿了一瓶起身,走到卫生间前面,轻轻敲门。
“晏辞?”
他有点紧张,努力放轻声音。
里面诡异的安静。
片刻,门悄无声息,突兀打开。
晏辞身影出现在门后,面容冷淡眸子黑沉,垂眼俯视过来。
“夏同学,将我的话当过眼云烟,可不是个好事情。”
一股凉意顺着他视线爬满全身,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夏稚年被他看到浑身发麻,杏眼睁眼,忍不住退了一步,把手里东西递给他。
“我,你抽屉没关严……给你你的药。”
晏辞垂眸,漆黑的眼底意味不明,看向那瓶药,又抬眼看向门口少年。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满是警惕,眼睛咕噜咕噜的,浑身绷紧,整个人僵的像个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激凌团子,模样格外可爱。
……看起来也很好摸。
晏辞牙根发痒,手也发痒,凝视他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道:“宿舍门锁了。”
“钥匙在我校服口袋里。”
他说完伸手拿过药,又关上卫生间门,直接反锁。
夏稚年:“……”
这锁门利索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夏稚年多可怕呢。
回到床边,晏辞校服就在一旁衣架上挂着,夏稚年扭头看了一会儿,咬了咬左手食指关节,有些犹豫。
刚刚拿药的时候,他看到晏辞手上有血,主角受明显不对劲,危险性十分突兀,但现在半夜两点半,他回夏家势必兴师动众,住酒店又没带身份证。
他一时迟疑,目光瞥一眼侧后方,咬咬唇,掉转脚尖朝向衣架方向。
“吱呀。”
卫生间门又一次被突兀地打开。
“!!”
夏稚年心口一跳,睁着双偏圆的杏眼遽然看过去,浑身绷了一下。
晏辞手上沾着水,但右手皮肤表层细碎的伤口依然有血液缓缓渗出,被水稀释成淡绯色的液体,另一手倒是完好无损拿着药瓶。
寝室空间不大,晏辞一眼看见尚未离开的少年,对上那双略有惊慌的眼睛,轻歪歪脑袋。
少倾,面色缓和不少。
……小年糕还在啊。
“夏同学。”
晏辞放轻声音,朝他露出个一贯温和的笑,面不改色,“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
夏稚年:“……”
你猜我信吗?
这变脸速度太快了,该害怕的是他吧。
晏辞瞧见他下撇的唇角,红润唇瓣压平,模样紧张,站在原地没动,轻轻笑了一下。
“好吧,夏同学不信也可以,那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晏辞眼底颜色微深,夏稚年禁不住退了半步,柔软头发垂落在额上,看看对面人眼睛,再看看对面人手,眸子滴溜溜转,轻咳一声。
“你……”
他迟疑。
晏辞笑笑,依旧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我很无害的气息,宽和鼓励,“没关系,问。”
总不能把小年糕团子再吓到躲着他走。
夏稚年抿唇,“你刚刚吃药了吗?”
晏辞顿了顿,微微点头。
“吃了。”
夏稚年表情有点奇怪,欲言又止。晏辞几乎能猜到他想问什么,心里盘算着怎么回答,忽然听见对面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刚刚……没给你拿水,你怎么吃的?”
晏辞:“…?”
夏稚年表情复杂,模样惊诧,“硬咽下去的?还是……”
他转头看向水源充足的卫生间,脸上神情已经可以做成震惊表情包。
“……”
晏辞属实没想到他问这个,沉默一会儿,扬起个温和的笑,“直接吃的,我习惯了,不碍事。”
夏稚年以前也这么吃过药,想起来就莫名觉得嘴里发苦,皱巴一下脸,哦了一声扭回头。
“不问了?”
晏辞微微惊讶。
夏稚年点头,这不是他一个反派该问的。晏辞又问他能不能靠近,他答了句随意,自己抬脚朝角落立着的衣架走去。
晏辞敏锐发现他目的,眼尾瞥了一眼,迈着长腿三两步到了跟前,不急不慢的,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清润笑笑。
“夜里有些凉呢,夏同学快睡吧。”
夏稚年:“……??!!”
“你……”
“我怎么?”晏辞浅浅微笑。
夏稚年:“……!!”
靠这黑芝麻汤圆到底想干什么。
他自知刚不过,太晚了也没地方去,刚刚看晏辞样子,本想着先溜了再说,现在像是冷静下来了,倒没那么可怖了。
扁扁嘴躺回床上,对上晏辞愈发和悦的微笑,夏稚年一个翻身贴上墙壁,闭上眼。
晏辞对他关注过头,态度也不对劲……
要么,晏辞暗恋楚青笺,看他不爽。
要么,晏辞发现了他这段时间的性格变化,对此好奇。
再要么……晏辞对他有所图谋。
他背贴着墙,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朝对面瞄去。
晏辞披着校服外套,坐在桌边,暖黄色的夜灯愈发映的他如玉温润,将流血的右手处理好,裹上几圈纱布,轻轻翻开册子。
拿起笔,垂眸做题。
夏稚年:“……!”
惊呆了.jpg
这么用功的吗?
这就是学神的世界?
夏稚年震惊,然后迅速的闭上眼,一点没有被激励到。
他原世界刚高考完,这个世界活不到高考,学习和他无缘,晚安,再见。
夏稚年觉得自己一个反派不适合和主角受走太近,第二天早早就到了教室,和晏辞拉开好长一段距离,撇清干系。
上次老秦给的一堆糖在桌洞了堆成个尖尖小山,他从山脚拿来一颗橘黄色的,拆开放进嘴里。
教室里人一点点多起来,前桌元朗回身敲敲他桌子,“夏稚年,你作业写了没?”
他们这组组长其实是楚青笺,但之前楚青笺每次收作业都要被原主纠缠一番,之后就让他同桌代劳了。
夏稚年把糖转到左边,腮帮子鼓起来一个小圆球,摇摇头,细软的头发搭在额上,在阳光下呈现稍浅的暖色。
“没写,你下次直接记名字就好,我不会写的。”
元朗:“……”
以前没发现这还是个狠人。
元朗看他被糖撑起来的侧脸,总觉得这人和以前不太一样,凑近一点兴致勃勃的问,“夏稚年,上次老邹过敏,你怎么知道是药物过敏。”
邹子千把自己作业递给元朗,哈哈笑了一声,得意洋洋与有荣焉,“我同桌见多识广!医生说对那药过敏的人很少,知道的人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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