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人们原地蹦蹦跳跳,互相帮忙检查背后的衣服,翻口袋和挎包。
有几个小黄人还不会翻跟头,抱着脑袋想在地上骨碌,被时润声眼疾手快抱住:“不用的,不用的。”
“麦子是大家的,本来就是我想送给大家的。”小缄默者的耳朵又红又烫,“等回了家,我给大家用麦子做好吃的,我们把它们都吃光,来年再种……”
时润声的腿上没了力气,他跪在地上,咳了几声,忽然抬手捂住嘴。
小黄人们吓了一大跳,立刻团团围上来,有人拔腿去找闻枫燃:“枫燃哥!哥哥!润声哥不舒服……”
时润声从喉咙里咳出稻草、咳出一团荆棘,咳出槲寄生早已枯死的根系。
他昏昏沉沉地被冲过来的闻枫燃抱住,红枫色短发的少年搂着弟弟,轻轻拍他的背:“没事……咳出来。”
“都咳出来,咳出来,然后就跟这个世界没关系了。”闻枫燃说,“你就自由了。”
闻枫燃其实见过影子少年在怀里悸栗。
最后一次被救出来的影子,在昏迷中咳出尖锐的钉子和刀刃碎片,咳出被世人塞进他们喉咙里,不准他们反驳的刀匕暗箭。
没人会问一个不会说话的稻草人疼不疼,就像没人会问一片湖、一缕风。
时润声咳净了最后一团尖锐的棘刺、最后一片稻草叶,他甚至已经遗忘了很久,在梦里做一棵干干净净的小杜仲树是什么感受。
自由得好像能飞起来,能痛痛快快地长叶、痛痛快快地发芽,拔高枝条去追逐太阳。
……小缄默者是被一阵能把人香迷糊、香到连风都想喝一口的火锅香拽醒的。
他们回到了那片时润声从未忘记过的湖。
湖边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挺拔的榆树,有位总是喜欢待在榆树上、来自异乡的傀儡师,每天绑架他一个小时。
时润声在傀儡师的臂间睁开眼睛,被摸了摸额头,扶着慢慢坐起来。
夜风清朗,满天星辰闪烁,但也比不上院子里热闹的万分之一。
那口大铁锅派上了用场,三十几号人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抢火锅——这是为数不多完全不需要边界感的时候,毕竟大野狼哥哥自己都在抡圆了胳膊抢。
小缄默者没见过烧得这么旺的火,热烈通红,半边湖水也亮,映得每个人眼睛里都有亮光。
连过去最怕火的小槐树也完全不怕了,凭借自己练就的一身抢饭绝技,熟练地在锅边游走。
雪团大哥依旧冷酷稳重,盘膝坐在冰鹰上,绝对不被人发现自己碗里装的全是宝宝小香肠和小糯米团。
小机械师做了一款抢火锅专用机器人,但人在美食面前爆发的潜力是惊人的,机器人稍逊一筹,所以到现在还在边喝水边继续调试。
铃铛“叮”地一声响,耳朵最灵的小信使立刻发现弟弟睡醒了,跳起来朝这边挥手。
时润声的胸口慢慢起伏。
小花猫的眼睛迫不及待地跟着亮起来,抬起头,看向靠在树上的傀儡师。
穆瑜笑着点了点头,摸摸他的脑袋:“去吧。”
小缄默者有点犹豫:“您不去吗?”
反派大BOSS枕着手臂,想了想:“怎么说呢。”
通常情况下,团圆饭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要全家参与的。
……但考虑到有十几根银线都埋伏了起来,在不同角度不同机位,沉稳地暗中进行非正常拍摄,十九岁的影帝不太想下去。
虽然火锅的确非常香、下面的确非常热闹、大家的确非常开心。
这世上有树就有种树人,穆瑜还是更愿意当那个种树人,看着小树们长得郁郁葱葱、热闹挺拔,就会觉得很满足了。
小缄默者仰起头,认真看着反派大BOSS:“真的吗?”
穆瑜笑了笑,低下头,认真看着树下又热闹又亮堂、兴高采烈闹成一片的孩子们。
也不完全是真的。
毕竟火锅真的很香、下面真的很热闹。
院子里不再是一盏风灯,大院的孩子们甚至带来了过年才挂的花灯和灯笼,素色的银线第一次被打扮得这么漂亮,上面被心灵手巧的小姑娘缠了麻花辫似的小绿叶灯。
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缄默者的领域,第一次有这么多笑声、这么多灯火闪烁,五光十色的花灯把湖面也映得像是开了花。
回过神时,穆瑜已经被雪团从背后扑上来,小胳膊结结实实抱住了肩膀。
小信使和小机械师一左一右,抱住导师先生不放手,大野狼身手矫健,胆大包天地举着麻袋下了手。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第一次被暗算,有点惊讶,有点好奇:“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绑……绑架。”小缄默者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鼓起勇气,颤巍巍探出小银线,缝住了傀儡师的袖子。
时润声把那个最珍惜的小闹钟,轻轻塞回傀儡师的手里。
“我们,我们要绑架您了。”
小缄默者小声说:“您必须……必须跟我们,去找所有开心的事。”
“找最开心、最幸福的事。”
“绑架时间是每天二十四个小时。”
五个小BOSS抱起五盆小猫花:“不然的话,我们就去毁灭世界。”
第99章 找一只小木鱼
回到穿书局总部的穆瑜, 被门口的凌霄花绕上来打招呼,趁机往穆瑜的外套口袋里塞了满当当一袋小零食。
数据没有过期一说,系统被五颜六色的零食袋子埋住, 甚至发现了自己被打劫的小饼干,心痛到打结:“啊!!!”
穆瑜帮系统把结打得更漂亮,回赠给凌霄花最新款的染叶剂,大方地撕开包装:“吃吗?”
系统火速卷起三种不同口味小饼干, 跑到一半又冲回来,扛走了一盒焦糖奶油酱。
他们刚去过槐中世界,探望了那支还在疗养中的守护者小队, 系统跟其中一个年轻哨兵拜师学艺, 参悟了不少对付拦路抢劫大花藤的办法。
机械小蜻蜓这次有备而来, 吃饱了小饼干,雄赳赳气昂昂端起小机关枪,跟凌霄花鏖战去了。
负责来引领他的医疗部门AI接过穆瑜的识别码, 导入确认:“您是要提取过去的记忆?”
穆瑜点了点头:“还想顺便看看朋友。”
“没问题,不过您得确认您的意识强度足够。”医疗部门AI说,“上一次的尝试不太成功,如果意识强度不够, 记忆导入可能会造成崩解。”
并非他们不愿将记忆还给宿主, 只是有些时候,记忆的重量可能远超想象,沉得足以将最坚固的意识容器也生生压碎。
遇到这种情况,穿书局只能代为保管, 将记忆存储起来, 等待风化。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也是最抄不成近路的办法, 记忆会在时间中逐渐变淡、模糊,这种“时间”的定义是绝对的。
即使是穿书局,也没办法通过跳跃时间节点,对这个进程造成任何影响和干涉。
穆瑜已经提前去做过检查,取出检测数据:“这样足够吗?”
医疗部门的AI仔细核对,有些惊喜:“您的伤势好了很多!这是个很好的预兆。”
穆瑜笑了笑:“多谢。”
“祝您痊愈。”医疗部门的AI致意,“希望您能早一点回家。”
穆瑜做完这次检查就正准备回家,还准备带一些穿书局特产的冰淇淋回去,接过对方递回的检测结果,温声道谢。
……
在槐中世界,系统沉迷于参悟干架一百式,没来得及记录小信使抓着小软毡帽,难得地既局促又紧张,被小花猫拉着回家做客的珍贵画面。
这还是第一次,漂亮小骗子站在人家的家门口,没有装成别人家的小孩,而是作为小花猫的哥哥。
小缄默者是回家给爸爸妈妈送新做的麦芽糖,顺便回家紧急取经,找爸爸学怎么做夏天的凉茶,找妈妈学怎么做绿豆饼和凉糕的。
大院的暑气还完全没褪——准确来说,在他们这儿,热浪的势头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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