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的脸更热了,眼中浮出一点水色,但还是倔强地说:“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最终还不是一场空?想当初……我又如何知道,你不会变。”
钟诠亲了亲他的嘴唇,说:“他算什么男人?主人,钟诠既许你一生,即便我死,也绝不负你。”
苟梁眼中含泪,说他说得好听,却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钟诠笑了起来,轻柔地抚摸他的长发,亲吻他的发端。
浓郁的蜜橘香味在塞满室内每一个角落,苟梁偏过头来让他落在耳畔的亲吻在唇间着陆。目光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过,钟诠捧起他的脸深入地亲吻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
苟梁闭上眼睛,急切地吞食得之不易的魂力,却一时尝不出滋味来,只紧紧抱着他,过快的心跳与钟诠的交融在一起,沉溺在这个吻里,连最爱的美食都被他抛在脑后。
钟诠忍不住将他压在玉榻上,墨发披散,白皙的肌肤比玉还要莹润,让他流连忘返。
钟诠有些忍耐不住,但还是克制地没有进行下一步。
“主人,今日还不是十五……”
他说。
苟梁从情欲中清醒过来,闻言,脸如滴血,几乎立刻怒从心生,抬手就要扇他。到底强忍住了,苟梁推开他道:“滚!”
“主人,您怎么了?”钟诠大惊。
苟梁捂住自己的脸,眼睛里满是眼泪,“你、你敢嫌弃我!”
钟诠忙将他回怀里,“主人何出此言,钟诠从未如此想过!”
“那你方才——”
钟诠忙拉下他的手,“属下绝无此意,只是江老曾嘱咐过,每月毒发对您损耗极大,要我平素克制,莫劳累您。”
苟梁心道了声死老头,面上讪讪道:“哦……我知道了,抱我出去。”
钟诠却不肯了,他轻轻吻过苟梁脸上的疤痕,从始至终,来回流连。
“主人,在我心中,您便是世间最好,无关容貌,无关风月。”
“闭嘴,哪里学来的混话。”
“主人爱听,诠定用心学来说与您……”
“让你闭嘴。”
苟梁咬他的嘴唇,水润的眼中重新染上笑意,钟诠再忍不住将他压在身下。
第59章 蜜橘味的影卫攻(17)
挂着林家商号的楼船踏上北上之路时,汪海一已经安葬了族亲,守过头七,快马昼夜不歇地赶到了上京。
“微臣叩见陛下!”
汪海一未语先泪,跪下后重重磕头。
皇帝看他伏在地上不肯抬头,先叹了一声:“爱卿不必多礼,此番永宁汪氏遭逢大变,是我大梁极大的损失。朕定为你主持公道,将凶手正法,还望爱卿节哀顺变。”
汪海一忍声哭泣,再叩首:“微臣代先祖先父叩谢陛下大恩!”
皇帝又宽慰了他一句,转而看向了侍立一旁的刑部尚书,后者会意地一拱手,转向汪海一道:“汪大人,老夫查到汪家此前和曾与扬州林氏发生冲突,不知是否与之接下仇怨?”
汪海一边抹泪边摇头:“不是林家,是因一位借住在林府的贵客。”
“几个月前我与舍妹途径东莱遭遇水匪,险些丧命,被那位先生出手救下,舍妹是以对其钟情。但……这门亲事未结成,舍妹还为此受了损伤,家父家母不忿,故而想找他讨个说法。当日我下差之后便是因家父来信催促,才去寻他,却不料路遇截杀……若非有那位先生的护卫相送,恐怕我汪家连最后鸣冤之人都没有了。”
汪海一哭得情真意切,见者心酸。
刑部尚书感慨了声,又问:“不知那位先生姓甚名谁,身在何处?”
汪海一:“名字不详,只知他姓钟,之前寄宿在林府养伤,但我仿佛听说他有意上京办事,若是成行,此时应该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姓钟?
皇帝眉头一动,正欲详问,却见一个太监来禀报,说是钟越前来谢恩。
钟家人前脚刚踏出上京,皇帝也不好拂他的面子,便让刑部尚书带着汪海一去了解案情,传召钟越进殿。
“草民拜见陛下。”
钟越拱手弯腰,却未行跪礼——天机子除了天地亲师,不跪任何人。
皇帝问他:“听说先生此番特意前来谢恩?委实不必如此客气,你为救太子才受此伤,我大梁自当重谢才是,区区药物不足挂齿。”
钟越笑道:“陛下误会了,此番草民前来,是为与陛下您做一番交易。”
“哦?”
“陛下久病不愈,草民这里有法可为陛下治疗,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听到这里,皇帝脸色微微一变,讽刺道:“朕有今日,先生居功至伟,此时却又要以什么来与朕交换?莫非又是先生那些秘药吗?”
“当然不是。”钟越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冷淡,“陛下身体沉疴日久,受不住钟家秘药的药性,还是少吃为妙。再者,便是仙丹妙药也治病不治命。陛下正当盛年,难道甘心就这样死去?不想享常人之寿吗?”
皇帝倾身道:“先生此言何意?”
钟越见他果然上钩,启唇道:“不知陛下可曾听说,钟家的天命之子……”
“主人,您笑什么?”
见靠在自己胸口的苟梁忽然笑起来,钟诠问道。
苟梁仍自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一只跳梁小丑而已。”
他从以问天借寿为条件与皇帝达成交易助自己渡过生死劫的钟越身上收回“视线”,李彦借机被起复,看来上京要更热闹了。
不出苟梁所料,很快太子殿下就病愈归朝,以储君的身份,重振旗鼓,一时风光无两。
东宫。
与之前的落魄截然不同,如今的东宫仿佛焕然一新。
李彦为钟越倒了一杯醇酒,说道:“我今脱险,全因重辉你全力相助!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聊以薄酒,望重辉莫要嫌弃,与我同饮此杯。”
钟越一口喝下,随即笑道:“帮你,不也是帮我自己么?彦郎如此,倒是与我生分了。”
李彦闻言,眼中生出无限柔情,他将钟越抱入怀中,感动道:“重辉,若没有你,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既认定了你,自当与你患难与共。”钟越闭上眼睛,语气带着些微哽咽:“彦郎,我只愿你鹏程万里,再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领谁人的罚。你本该是这天下之尊,我定会助你得到原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李彦激动莫名,千言万语都化作深情一吻,钟越扣紧手指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深情款款地回吻,和他滚作一处。
侯府。
李惜给年迈病重的祖母喂药,一边细细说如今京中形势。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光点涣散,已经是不久人世之态。但李惜却丝毫未觉,喂完药后,为她擦了擦嘴,顾自说下去:“祖母放心,那太子和安王嚣张不了多少时候,他要回来了。待钟固回京,这上京的天空,再不会是如今这般阴沉……”
半个月后,一封谢恩表经过钦天监刘不语的手送到了皇帝手中。
“草民钟固,三拜谢皇帝陛下隆恩……这,这是?”
皇帝看了开头便吃惊不已。
刘不语老泪满眶,说明国师钟氏一脉竟还有一息香火,而苟梁回京祭拜先祖牌位碑文,感念陛下隆恩这才现身。如今他正在宫外候旨,等待陛下的召见要当面与陛下谢恩。
皇帝听说,不论心中是何种念头,面上也只有惊喜,连声命人传唤苟梁。
这京中气象,终究要变了。
*
“你说什么?是谁回来了?!”
李彦大惊失声。
钟越脸色亦是难看,“这绝不可能……你可看清就是他?”
报信人摇了摇头,说:“属下不曾亲眼看见,此人身坐轮椅,面覆银具,除了内殿众人无人得知他生的什么模样。只知陛下见过之后,给了重赏,俨然已经将他认作是国师钟氏的血脉。据传,陛下还有意邀他入太常寺,但他因说学艺不精不愿辱没先祖而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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