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趴在他背上,笑盈盈地和他说:“昨日我二哥三哥回府来,说起一件趣事。”
“说是某家两个双儿携夫婿回家拜年,一个戴了银镯子,一个却戴了金镯子。他们爹嫌弃银镯子那个双婿没本事,连饭都没留,说是他只吃不吐还不如喂了狗。我看,要是你把这金镯子也给我戴上,我爹昨天肯定也得好生对二哥三哥炫耀一番,他们必不挨家吃饭了。”
皇帝听出他是戏谑自己有让家宅不宁之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小坑儿莫恼,为夫这辈子肯定都让你戴金镯子,别人戴一个,你戴一双。”
那骄傲的模样,直让苟梁笑倒在他背上。
在护国将军府留宿一夜,第二天皇帝就下旨到着苟梁入宫侍读,之后便不让走了。
正月十五,正值灯节。
苟梁怕冷,皇帝也不想他出宫去凑个热闹再把自己折腾病了,是以只吩咐童艮生在正阳宫里点灯,图个意境。
后宫里,刚刚被解除禁足的皇后办了一个热闹的花灯宴。
往年皇帝再不耐烦,值此佳节也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来这里小坐片刻。可今年皇后连派人去请了三次,甚至求到了太后面前,也没能请动皇帝。
后妃们看皇后的眼神都变了。
他为什么被禁足皇帝没有说明原因,但现在看来,皇后这是把皇帝得罪狠了。
没有谁为此幸灾乐祸,反而都恨得咬断了牙根——陛下对后宫的那点情面,也要因为他的愚蠢断送了!
不管他们咬碎了多少帕子没有打扰到苟梁的兴致。
此时,皇帝正环着他,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画灯面。
花灯节也是这个时代的情人节,天下有情人一起放灯,场面十分壮观。据闻今年最受欢迎的是一款“缘定三生”的花灯,童艮生也应景地着内务府买回来好些,皇帝却置之不理。
他说:“三生怎么够?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得是我的。”
苟梁笑说:“来生你若认不出我呢?”
皇帝抬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不会认不得。哪怕我没遇见你,也不会要别人,一直等着你到我身边来。”
苟梁眉眼弯弯,没有应答,但笔下的情思也多了几分缠绵。
皇帝在一旁题了字,问他:“不写点什么吗?”
苟梁摇了摇头,“不需要,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要乖乖在原地等着我,知道么?”
皇帝笑起来,说:“这样辛苦的事怎能劳累小坑儿,天涯海角朕都会找到你。”
苟梁哼了一声。
两人在皇宫最高处的塔楼上放了灯,远眺着从京城四处升起的灯海,美景如画,暖入人心。
看着天灯飘进灯海,皇帝没让苟梁久留,一来怕他冷着,二来苟梁今夜尚在情潮期内,皇帝可不愿意浪费好时光。
而在他们仰望灯海的时候,同样也有一人在静道里仰头看着塔楼上放出的那盏灯悠悠晃晃地飘向远方,直到再看不见。
“走吧。”
皇贵君说。
奴才诧异,皇贵君每年灯节都会来塔楼看灯,不到深夜不会离开,今年怎么……
皇贵君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在在夜色中仍然显得清冷的塔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塔楼上常年不灭的灯火,今夜似乎更明亮了一些。
*
正月看灯,二月踏青,三月赏桃。
天气回暖后,猫了一冬的苟梁彻底撒了欢,在皇宫有些待不住了。
不是这日在京郊跑马玩得忘了回宫的时辰,就是那日为了酿一壶桃花酿亲自跑去护国寺,逛遍春色只为折下今春开得最艳的那一枝桃花。
皇帝无法频繁离宫,见他实在被闷得狠了,也随他耍玩,只让夜枭小心护他安全。可看着苟梁乐不思蜀,皇帝出尔反尔地收回成命,说:“待休朝的时候,你想去哪儿朕都陪你。”
他的哄骗实在没有诚意。
因为休沐日正当苟梁的情潮期内,便是出行也是来去匆匆,而且那时节皇帝对他管得很严,想尽兴是不可能了。
好在比起外面的花花世界,苟梁更喜欢陪着皇帝陛下,也没反驳。
待到四月,地方官员按照吏部核定的政绩、皇帝御笔亲批的调令开始调动起来,其中有一批京官外任,也有一批外官回京。
许非就是其中一个。
外任扬州十年,他以卓越的政绩重返京城,谁都知道他将前程似锦。
只因许非不是旁人,他曾是皇帝的皇子伴读,有从龙之功。也是因此,在士族们被打压的时候,虽然许家本家没给过皇帝多少助力,但仍然享了这些年的荣华富贵,就连原本门第不算太高的许家双儿也被钦定为皇贵君,位同副后。
许非虽是外任,但十年前却是以钦差的身份去杨广两地代行天子之职,为皇帝除贪官正法度,之后留任扬州。
扬州吏治恢复清明,他当居首功。
如今回京,很多人都盯住了他的后院。
许非七年前就成亲了,但他的正室夫郎是因为救过他的命,所以才能够以商户双儿的身份嫁给许非。
而这个双儿不仅额头上的花菱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这些年也没有给许非剩下一儿半双,传闻相貌更是生的奇丑无比。所以,在许非的回京调命下来时,京中便有许多人往许家走动,就算许非不休夫郎,能为生儿子的妾室不也是一样的风光?
终于把许非盼回京了,见他一回来便被皇帝召见,权贵们的热情更高一筹。
“微臣许非,参见吾皇!”
坐在下首的苟梁好奇地看着这个在京中传言里带着几分传说色彩的皇帝伴读,就听系统在耳边提示:
【叮,主人。温馨提示,他和原主一样,是隐双哦。】
第137章 葡萄味的帝王攻(16)
隐双?
苟梁目带探究地看向许非。
他看起来比一般男子清瘦一些,但骨架比原主宽大得多,五官清秀端正,但许是刻意晒黑,蜜色的肌肤给他平添了一丝男子气概。
若非系统提示,他也不会察觉到对方竟然和原主一样谎报了性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非与比皇帝同岁,十年前他正当情潮初临的时候……
听说许非对皇帝肝脑涂地,莫非对皇帝有特别的情意?
不是苟梁夸口,见过天纵真容的双儿很少有能守得住心防的,况且许非还曾亲眼见过少年天子杀伐果断的雄途伟略。
苟梁就不止一次为了没能见证他当年睥睨天下浴血而来的风华而扼腕,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但很快瞥见许非脖子上的一点痕迹,苟梁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他正想要细看,就听见上首传来的略带警告的咳嗽声。
“咳咳。”
皇帝清了清嗓子,见把苟梁唤回神看向自己,不由瞪了他的一眼。
在朕面前看着别的男人出神,胆子越来越大了!
苟梁讪讪,皇帝淡声道:“平身吧。”
许非是个干练的性子,边起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道:“微臣不负陛下所托,已在杨广两地设立商号共三百七十二处,覆盖粮布、胭脂、食馆、青楼等商事。一应收支,臣已列明,请陛下过目。”
不等童艮生动身,苟梁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
一双洁白的手伸将过来,许非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撞见微笑着的苟梁。
“有劳。”
见皇帝和童艮生都没有表示,许非把眼中的惊讶收了起来。
苟梁递了奏折,也不管皇帝是什么神色,又朝许非走了回来。
许非对他冒犯的行为有些诧异,不过他知道皇帝一向不是重规矩的人,见怪不怪地笑了下,主动道:“想必这位就是楚大人吧?非回京就听说陛下身边有一个腹有惊华的侍读,是为京城第一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大人过奖了。”苟梁也说,“子归仰慕大人已久,今日能得一见三生有幸。当年许大人在杨广二地雷厉风行,那些贪官听见你的名讳就闻风丧胆。子归钦佩不已,还未出仕时就常以许大人您为楷模,如今仍不如大人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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