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时的情况,月狐部落已经没有时间赶去下一个部落求助,而不论是白月季的寒冷,还是凶悍数倍的异兽他们都无力抵抗,加之没有足够的食物,为了全族上下几百兽人的命,他们只能答应。
归顺另一个部落,族长还能受到优待,但祭司却只有两条路可走。
自裁,或者孕子消除祈愿力。
月锦选择了后者,而他当时还未成年,川泽部落便将他先许配给了族长之子,待红月季一到,年满二十的月锦立刻被结契。
但直到红月季结束,族长之子都没能让月锦怀上子嗣。
川泽族长忌惮月狐族的祭司之力,不顾月锦和月狐族人的反对,让部落的未婚雄性兽人轮流与月锦欢好,直到他怀上子嗣为止。
整整一年的时间,月锦备受屈辱,而川泽族长警告他:若他敢用祈愿力做什么或是自杀,他立刻会杀了他的族人。
月锦只能忍受。
直到又一个白月季过去,他终于在二十一岁的红月季怀上了不知是谁的孩子。
他的祈愿力已经消除,便和川泽族长提出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在白月季生产,与其让他来到世上受苦,月锦宁愿他早点回归兽神的怀抱。
然而堕子是对兽神的大不敬,川泽族长万万不敢答应,怕月锦自己动手,还特意让人将月锦看管起来。
月锦痛恨却也求助无门,直到白月季到来,他生子的时候一尸两命。
满心怨恨的月锦重回到迁徙部落之前,心中惊喜万分,当即利用继任的祈福礼,口称受到了兽神的感召,让部落迁入沃伦部落,否则灾难还不会停止。
月狐部落的族人自然不愿意,族长更是借口月锦年幼神力有限不予采纳,但随之而来的地震,让月狐一族不敢不听从。
而月锦之所以选择沃伦部落,是因为他待产的那个白月季从看守他的人口中听说了一个大事件——沃伦部落的那个白兽人竟不是兽神的弃儿,兽神之子!
兽神之子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只在每个部落的祭司和族长之间口口相传。
所以,当从看门人口中了解到川泽的族长和祭司已经前往沃尔部落拜见返回,宣布了兽神之子的存在,月锦没有怀疑真伪。
传说兽神之子的兽形眉间凝聚着红月之火,传说兽神之子有力挽狂澜气吞山河的本领,传说兽神之子能驾驭雷霆……而养育兽神之子的部落必定受到兽神的祝福和庇佑,永远生生不息,再无灾难。
单只这一点,月锦就非沃伦不可了。
更何况,相比起他痛恨的狡诈阴险的川泽部落,沃伦部落的口碑一向很好。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三年的时间,他过得不知比前世好多少倍,生活里再没有流浪,没有异兽,没有饥寒交迫,相反的,他饱受尊敬,在沃尔部落如鱼得水般轻松快乐。
而兽神之子,此时还只是个被忽视的被排斥的白兽人,还没有结契伴侣,而他成年的红月季就快要到来……
看透他的如意算盘的苟梁心中冷笑:想染指我的目标,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系统:那么主人,您打算怎么做?】
【苟梁:这个么,你总会知道的。乖,咱们先把上个任务完成的奖励抽了,异兽肉啊,满1000积分的美味还不少呢,该抽什么好呢……】
*
祭司处。
因为银月祭上出了事故,本该去采集的雌性们停止了外出活动。
此时,他们如往常一样聚在祭司的大庭院内。大人们编织草鞋或鞣制异兽皮毛,未婚的雌性们则跟随着老祭司,年长的带领年幼的学习一些雌性必备的生活技能和辨认食物、草药的常识,或帮助老祭司晒制药物。
见刚刚去屋里看过儿子的加尔不断看着屋门,和他交好的雌性低声劝道:“别担心,祭司大人说狼曦没有生命危险,他一定会很快恢复健康的。”
“可是都这么久了,曦儿还是没有醒来……”
正在加尔忧心忡忡的时候,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哭声。
——是狼曦的声音!
加尔立刻丢下手中的草鞋,比离得更近的老祭司更快一步冲到屋里。
眼看儿子正抱着肚子坐在床上茫然又脆弱地哭着,加尔心疼极了,抱住他安慰:“曦儿不哭,都过去了,你已经没事了,别怕,别害怕……”
“阿爹,小曦肚子好痛,呜呜呜,阿爹骗人,小曦好疼啊……”苟梁哭着,委屈地看向老祭司:“沃青爷爷,小曦好难受。”
老祭司被这声久违的“沃青爷爷”弄得一怔,随即让加尔先让开,上前仔细地查看苟梁的身体状况,而后放心地说:“狼曦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肚子伤的过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会感觉到疼痛,身体也会比较虚弱,需要小心照顾。”
说着,他也心有余悸地道了声兽神保佑。
见苟梁还在哭泣,老祭司没有安慰,而是去熬制药草了。
等他回来,加尔已经把苟梁哄住了。
听见声音,苟梁看了过来,随即惊讶地咦了一声。他说:“沃青爷爷,你怎么变小了呀?哦,我知道了,你把昨天和小曦说的那种吃了会让人变小的草吃掉了,对不对?”
老祭司一惊,对上那双被泪水洗过之后,犹如灰月雨季结束后的晴空一样清澈美丽的眼睛,老祭司端着药碗的手颤了一下。
几个问题之后,他们惊愕地发现——狼曦活过来了,却失去了这些年的记忆,变回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那对曦儿的健康有害吗?”
听到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狼雄的第一反应是如此。
此时喝过药的苟梁已经安静地睡着,惊疑不定的老祭司对族长说道:“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未遇见过。”
“不过,我曾听祭司师父说,他在其他部落游历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个病情类似的雄兽人。那人是在战斗中头部被异兽击伤,将自己的妻儿父母都忘记了,却反而记得其他人。狼曦应该也是因为撞伤了头,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加尔忙问:“那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老祭司摇了摇头,“不知道。族长,我还记得那个雄兽人的部落名字,如果红月集会前狼曦还没有恢复的话,我们再去问一问那个人现在的情况吧。”
……也只能这样了。
狼雄转而问起儿子的身体现状来,而苟梁看着窗外的大盲点转身离开,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捉急地想知道自己的应对之策对目标而言到底有没有效果。
很快,苟梁就知道答案了。
蒙皓走回祭司后屋——因为蒙辉的伤,在蒙皓成年后就从老祭司这里搬出去独立的兄弟二人,再次寄宿在了这里。
“哥,小曦他怎么样了?”
坐在床上翘首以盼的蒙辉不等他推开门就急切地问道。
蒙皓把苟梁的“病情”复述了一遍,当听说“狼曦”的记忆停留在了他得到兽神的祝福离开祭司处的前一天,蒙辉吃惊过后心里十分复杂,有担忧却也有着一丝窃喜。
如果是只有五岁记忆的狼曦,他一定不会嫌弃自己的双腿……
蒙辉摸了摸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双腿,有些奢望起来。
蒙皓看在眼里,冷静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就算他现在失忆,但一年,十年,一百年后呢?如果他恢复记忆,你该如何面对一个厌弃自己的伴侣?”
“哥……”
蒙皓哽咽,企图阻止他的实话。
蒙皓捏住他的肩膀,严肃地说:“辉,听我说。他已经不值得你喜欢了,我可以自己照顾你一辈子,但绝对不会将你交到他手中。”
蒙辉:“可是我……”
蒙皓冷酷地说:“辉,你要记住。他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就算不行,只要他还活着,他也依然会长大,会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你的腿,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我希望你认清这个事实,别再对他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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