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陛下这急火攻心的模样,曾炳怀肯定得劝着,虽然他也觉得承王真是白眼狼到了极点,可为了天统帝身体着想,他还是的琢么两句好话先让天统帝宽宽心。
“陛下,那刺客并未刺杀成功,可见就算是承王安排,但也只是为了嫁祸给景王,不是真心想要害您性命!”
“不是想害朕性命就行?”天统帝怒火攻心,“哪怕伤了朕一根头发那都是大逆不道!朕还是实打实的伤了!若不是侍卫护驾及时,焉知他派来的人会不会下死手?再说,即便他没打算害朕性命,也未必是顾着父子亲情。现在朝堂上可不跟以前一样了,以前他的优势最大,但现在景儿的风头一点也不比他弱,朕要是就这么走了,这皇位他还未必坐的上!他哪里有那个本事跟景儿争!”
天统帝真是气极了,不然也不会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而同时天统帝还感到震惊的是他都不知道宣承身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高手!
出窍期后期的修为,有这样的身手早就该出名了,可他从来不知道宣承身边还有这样厉害的人。
一时间天统帝有些后怕,还有些心慌,他以为他对宣承很了解,从前还总想多替宣承谋划谋划,因为他觉得这孩子没什么心机城府,脑子还简单,自己不会琢么事,尤其对他这个父皇,一向都是他问什么说什么,从不隐瞒,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天统帝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他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从头到尾一直都在他面前演戏,他以为的父慈子孝,可能都是一场场为了利益的装模作样的算计!
胸口的伤不算深,之前上了药本来已经不痛了,可现在,天统帝只觉得好像心脏都被捅穿!
第八百二十八章 目的不同
曾炳怀看天统帝这般,心里也不大好过。他本身就不恋栈权位,当初也只主动提出退出权利中心,所以这些年他跟天统帝君臣关系十分和谐,不然发生这种事天统帝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找他。
眼前是自己年轻时倾尽全力辅佐的君主,看着对方因为儿女债这般心痛,他也唏嘘不已,更觉得自己坚持不成亲不要孩子是对的,他家是没有皇位要继承,但万一底下儿子孙子有在夺嫡中站队的,保不齐他也得被拉下水。
曾炳怀接着说:“承王殿下倒也有算计,他就是拿捏准了景王殿下一贯不怎么与朝臣过分亲近,之前狩猎也都是一个人带着护卫,而没有和其他朝臣在一起。一旦陛下您把刺杀的事怀疑在景王殿下身上,他连证明清白的人都没有,景王殿下手下的侍卫就算能证明,也会说是出于护着主子。”
天统帝点点头,“他其实比朕以为的要聪明,只有朕看不清,以为他真单纯,什么事儿都还要靠朕来给他铺路,他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朕。”
曾炳怀低头,这种话就不是他能说的了。
皇子做得好,他能不吝啬地夸奖,皇子事情做错了,他只能根据情况点一点。
天统帝冷冷一笑:“他玩儿心思都玩儿到朕面前了,以前是朕瞎了眼。”
“陛下息怒,”曾炳怀连连劝慰,“好歹景王殿下是真性情纯良。”
天统帝没再说话,只深深叹了口气。
曾炳怀完全能够理解天统帝的心情,天统帝真正在乎的儿子是宣承,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为了陷害皇位的竞争对手而将他这个父皇的安全置之不顾,另外一个不那么受宠的,且有一颗耿直纯粹的孝心。
曾炳怀也替天统帝无奈,想着要是陛下最宠爱的还是大皇子就好了,那就什么都不用头疼了。
“好了,你去忙吧,”天统帝会挥手让曾炳怀退下,又忽然想到什么再次叮嘱,“不是在跟景儿烤野猪?你那里调料若是不齐全就找御厨拿点,朕记得景儿好像很喜欢吃孜然,烤肉的时候多撒上些。”
曾炳怀的神色变得有些一言难尽:“陛下,喜欢吃孜然的承王殿下,景王殿下一吃孜然就会浑身起红疹。”
他一个不怎么关注内廷的外臣都知道景王不能吃孜然,皇帝却记不得,满脑子就只有承王,一时间曾炳怀都有些同情宣景了。
天统帝一愣,“怎么会?明明之前有一次一起用膳,一道炙烤小羊排洒了孜然粉,朕夹给景王,他也……”
后面的话天统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猛然想起吃过那道炙烤小羊排后没喝两杯酒宣景就说宫外有要事要处理急匆匆出宫了。
他当时还很不高兴,觉得是宣景不够尊重他这个父皇。
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宣景的脸色的确很不对劲儿,脖子上还有些红点点。
就是秋猎之前的事儿,详细的他记不太清了,只是现在回忆起来隐约记得好像是有红点。
宣景吃孜然会发红疹,但他还是陪自己吃了,这能说明什么,不就是因为那是他亲手夹给他的!在宣景眼中,他这个父皇比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他才会忍着会发红疹难受而吃下去。
想到这里,天统帝再次闭上已经涌上无限愧疚的眼眸。
更为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宣承的口味喜好而愤怒!这么些年下来,疼爱宣承都已经成为习惯!
曾炳怀再次对天统帝告退,转身出去。
走到外面,站在门口的侍从要送他回去。
曾炳怀抬头望天,喃喃出声:“要变天了啊!”
侍从抬头望去,心道这不是大晴天吗?万里无云的,哪里像要变天的样子?
曾炳怀回去时宣景还在等他。
瞧见曾炳怀回来,宣景说道:“本王这还没开始,就在等着曾大人了。”
曾炳怀看着宣景一脸从容的模样,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问道:“王爷难道就不好奇陛下刚刚急匆匆找下官所为何事?”
宣景:“做为儿臣,关心父皇是应该的,却也不该过分关注父皇与朝臣的交流。父皇找曾大人不管为了何事,只要不是父皇龙体有碍,身为皇子就不该多做打听。”
曾炳怀笑起来:“王爷确实规矩。”
宣景低头笑了笑,“其实有时候太过规矩也不是好事。”
曾炳怀盯着宣景看了一会,这目光颇具实质性,但宣景一直很自在,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手上的动作很麻利。
曾炳怀又说:“陛下知道下官与王爷在一起烤肉,临走时还让下官找御厨多那些调料,特别强调了孜然,说王爷喜欢。”
宣景神情未变,连手上烤肉的动作都没耽误一下,淡淡地说:“父皇必是朝政繁忙,才会忘了本王不能吃孜然,倒是承王很喜欢。”
曾炳怀看着宣景的表情,心下已经了然。
默默站在后面的谢恒看到曾炳怀的表情,心知这位善于玩弄权术手段的昔日智囊大概已经有所怀疑。
不过不要紧,曾炳怀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绝不会在事后还去找天统帝说明自己的怀疑。
通过对曾炳怀的调查,让谢恒判断出这是一个聪明得很现实的人。
曾炳怀是忠心天统帝,但这种“忠心”也是建立在对自己无害的基础上。所以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这份聪明,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正二品的养老闲差。
那个刺客是谢恒安排的,语山居的杀手。
整个玄天帝国能将出窍期的大能当做杀手的也就只有语山居有这个魄力。
谢恒本来的目的就是让天统帝以为是宣承嫁祸宣景,他没有留下任何指正宣承的线索,有的时候手脚做的越多也就越容易留下破绽。
而他也知道,只要留下了宣景的玉佩,再让曾炳怀证明宣景一直跟他在一起,天统帝就会认定一切都是宣承做的。
当然,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天统帝并不能直接给宣承定罪,可是只要在他心里认定宣承为了陷害宣景而找人刺杀他,甚至真的伤到了他,那天统帝就再没有可能向着宣承。
再疼爱的孩子,触及到了生命安全的底线,天统帝也不可能还继续偏心。只是究竟天统帝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就说不好了。
原本谢恒当然也可以只让杀手做做样子,但他最后还是决定给天统帝点苦头吃,为宣景从小到大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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