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
姜岁抿了下唇角,道:“我去让医生给你换药。”
陈见卿却道:“已经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医生了吧?他年纪大了,晚上被人叫醒就睡不着了。”
姜岁抬眸,借着清冷月光可以看见陈见卿疼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这伤口要是再不处理,发炎感染可能会要命,他竟然还在担心别人晚上会睡不好。
这世上怎么会有陈见卿这样的烂好人?
如果这伤不是为自己受的,姜岁才不会管,他耐着性子道:“ 那你想怎么办?”
“我房间里有医药箱。”陈见卿道:“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不过我现在可能没办法自己回去,能请您扶我回去吗?”
“麻烦。”姜岁轻啧一声,用力把陈见卿拉起来,对方大半的身体重量都靠了上来,姜岁低哼一声,心想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重死了。
但要面子的博士才不会说出来,三步歇口气的艰难的把陈见卿扶回了他的房间。
民宿条件有限,姜岁那间房已经是最贵的了,也就多了个独立卫浴,陈见卿分到的这个房间狭窄逼仄,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被陈见卿收拾的很整洁了。
姜岁把人放到床上,重重的松了口气,陈见卿低声道:“给您添麻烦了,博士。”
姜岁抓了把额前的黑发,露出漂亮到有些刺目的眉眼,因为用力眼尾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脸颊也粉白一片,看着倒是比平日里要明艳许多。
陈见卿眸光微动,克制的收回视线,倾身想去拿床边放着的医药箱,却因为扯动伤口而轻嘶了一声,姜岁无语:“坐着别动,废物。”
他拎过箱子,半跪下身就想给陈见卿清理伤口,陈见卿一怔,忽然站起来:“博士,您……”
姜岁不悦的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他满脸的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完全看不出来其实他是跪在地上准备给人处理腿上的伤口。
“……”陈见卿低声说:“您起来,我自己来就好。”
“你矫情什么?”姜岁莫名其妙,“坐下,然后别动。”
陈见卿闭了闭眼睛,勉强压下翻涌的心绪。
博士这样清冷的人,当然就该一直高居云端,就如同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亮,不应为任何人而坠下。
姜岁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也完全摸不透陈见卿的满肚子坏水儿,干脆伸手把他床上一推,冷声道:“再动我弄死你。”
“。”陈见卿僵硬的躺在床上,感觉到姜岁手法粗暴的在用碘伏给他的伤口消毒,疼痛尖锐至极,然而随着血液翻涌进心脏的,却是另一种无法言说、无法压抑的悸动,让他脊背发麻,青筋暴起,心跳更是快的要命,好像下一瞬就会冲破血肉与骨骼的束缚而跳出胸腔,去它喜欢的人那里。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翻身而起拥抱姜岁的冲动,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疼?”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姜岁漫不经心的道:“疼就对了,疼才能长记性。”
给伤口消完毒又上了药,最后用绷带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姜岁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道:“等白天你还是去让医生看看。”
说完才察觉陈见卿呼吸急促,肌肉绷紧,还用手背盖着脸,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他眼睛一眯,“你不会疼哭了吧?”
想到这里,姜岁觉得很有意思,非常想要看看陈见卿这种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要不是手机没在身边,他都想拍照保存给陈见卿留下永远的黑历史了。
“真哭了?”姜岁挑起一边眉,单膝跪在床上,往前爬了两步,抓住陈见卿的手就想挪开,陈见卿却反握住他的手,猛地用力,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等姜岁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位置颠倒。
陈见卿撑着自己的身体,黑发下的琥珀色的眼睛在此刻泛着一点很淡的晕光,宛如正在捕食的兽类。
姜岁被他困在了身下,怒道:“你干什么?”
“博士。”陈见卿看着他的眼睛,“我有没有跟您说过。”
“……什么?”姜岁本能的有些害怕这样子的陈见卿,不自觉的往后缩,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你到底想……”
“我好像没跟您说过。”陈见卿摩挲了一下他手腕内侧敏感的软肉,刺激的姜岁身体一抖,与此同时他听见陈见卿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什……什么?”姜岁都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下意识的把问题抛出去,他慌乱的想要逃走:“你放开我,我要……我要回去睡觉了!”
然而饿了太久的野兽是绝不会放过猎物的,陈见卿逼近了他,哑声道:“您听见了的,博士。”
“我听见了又怎样?”姜岁恼怒道:“我拒绝!我不喜欢你,放开我!”
陈见卿低笑了一声,跟姜岁额头贴着额头,似乎有些无奈的说:“嗯,我知道。”
姜岁本以为他发完疯就该放自己走了,可下一瞬陈见卿便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下来。
和上次在基地里的吻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吻是粗暴的,凶猛的,意欲将人吞吃入腹的,这个吻就是柔和的,缓慢的,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亲吻自己顶礼膜拜的神明。
在这之前,姜岁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将吻这件事做的神圣又下流。
陈见卿捧着他头,缓慢而珍重的吻过他口腔的每个角落,唇瓣、牙齿、牙龈、硬腭、舌尖甚至是喉头,他神色不带任何欲望,却吻的姜岁头脑晕眩,气喘不停,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最隐秘的地方都被缠绵又磨人的吻开了。
月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照亮这天地一隅,姜岁黑发凌乱的散在暗色的床单上,肌肤粉白一片,鼻尖都被磨的发红,眼睛里带着模糊的水光,像是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博士。”陈见卿贴着他的唇角哑声说:“好漂亮。”
姜岁被他逼出一声轻哼,气的眼睛都红了,“陈见卿你这个——”
“啊,看来我来的不巧。”房间门被推开,月光流泻满地,安瑟尔看着床上形容暧昧的两人,眉心跳了跳,“我是不是该说,你们继续?”
陈见卿脸色冷淡下来,侧眸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安瑟尔这人大概是天生反骨,听见这话,不但没滚,还迈步进来拖了张椅子坐下,脚踝搭在自己大腿上,撑着下巴道:“别拿我当外人啊,我就看看。”
陈见卿:“。”
姜岁:“……”
姜岁只想给这对表兄弟一人一巴掌,用力推开陈见卿,将被扯开的衣服扣子扣好,狼狈的爬起来,先是剜了陈见卿一眼,又瞪了安瑟尔一眼,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哟。”安瑟尔轻佻的吹了声口哨,道:“难怪你喜欢,确实带感,差点给我瞪ying了。”
“……”陈见卿冷冷的盯着安瑟尔:“你是大半夜欠揍,来找我打架的?”
他一把揪住安瑟尔的衣领:“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些,别逼我抽你。”
“喂喂。”安瑟尔轻笑一声,“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表弟,刚刚那样子,博士可不像是自愿的。”
“而且。”他脸色骤然变冷,讥诮道:“人鱼为了救他,尾巴被闸门硬生生压断,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你以为他会对你有什么真心?只有当你身上有他想要图谋的东西,他才会对你和颜悦色,你这个蠢货。”
安瑟尔猛地扣住表弟的后颈,暗绿色的瞳孔中全是凶狠的光,“陈见卿,你是来查东西的,别把自己搭进去。”
这大概是身为兄长,安瑟尔唯一能给弟弟的忠告了,陈见卿看着他两秒,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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