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简直像是引诱。
程际野在游星戈把玩他头发的时候也去摸了摸游星戈的头发, 现在终于有干燥的触感了,他的手松了松。
但是那种问题在这样的氛围下显然不太适合开口, 除非他俩现在就想把这个床上了。
程际野于是换了个话题,这个话题是他硬找的, 但是多少和现在也有点关系:“你回京都的话,不回家看看吗?”
他几乎从来没听游星戈提起过家里的事,卷毛的青年总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经历过的趣事兴致勃勃地全讲出来,但是对家这种字眼却近乎一笔带过,很少提及。
程际野不太爱过问别人少提及的事,只是现在突然想到,才当做个话题问了出来。
短暂的沉默。
程际野去看他,卷毛青年在沉默过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才露出个看上去有些苦恼的表情:“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啦。”
说起来游星戈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惨,但是他能理解总有人在听说这件事之后露出来的表情,后来也就不提了。
程际野看到他的表情时顿了下,他就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还是忍不住在游星戈的额头上又落下个吻。
骤然的得到之后,他总会有种又会骤然失去的错觉,这是心理上的。
但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放手的决定。
所以过去的东西是没那么重要的,是刚好的、恰到好处使现在的游星戈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部分。
房间里的床太舒服了,热热的,游星戈很快就忘掉了那么一点郁闷的心情,他笑起来,把自己很久之前就想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哥,你总使我想起故乡。”
他这句话说得轻,意义却很深重,程际野听清了,他的手蹭了蹭游星戈的脸,说:“我之前问过你,会不会有一天后悔。”
黑发年轻人的睫毛颤动了下,弧度很微妙,接着道:“你说不会。”
游星戈握住他的手,点了下头。
“你不会后悔的意思,就是你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程际野说,“所以你不能离开,不能后悔。”
分明游星戈已经说过一次,但是他还是重复了一遍。
黑沉色的眼睛里有这样的意味传达出来。
就算游星戈后悔,他可能也并不能放过他。
程际野想。
游星戈凑上前,这个姿势在床上看起来有些糟糕,但是他随后笑出来声,特别明朗的那种。
“不会的,哥,”他说,“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特别。”
程际野看到他现在的眼睛,很诚挚的眼睛。
房间里已经暗得要什么都看不清了,暴雨冲刷着玻璃,哒哒的声响,他们靠在一起,他摸了摸游星戈的头发。
程际野没有问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了那样的感情。
内心总有种声音,告诉他这一切和他的所作所为有点关系。
但是他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不想让这个人再回头。
他要和游星戈走一辈子这条路。
无论前面有多少世俗的压力、有多少他人异样的眼光、有多少繁花锦簇下涌动的冷流。
“我会陪你一起走的。”游星戈说。
他们在漆黑又带上点湿气的房间里拥抱和接吻,暴雨倾盆,昏昏的闷。
在十指紧扣相握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彼此的指间有点空荡。
但心此时是满的。
第二天游星戈起床的时候才发现,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远了的绿植只沾了一点水,暴风雨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绿意盎然,游星戈没忍住蹲下来摸了下它的叶子。
京都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城南大道上排排绿树枝头挂的叶片都被打落了不少,游星戈没找到什么机会去做答应老板的事,最后一天才蒙着身细雨去了几家熟悉的铺子。
不像雨是漫长的,京都的秋天反倒有点短暂,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发现不了现在是秋天了。
游星戈在这么多的街道巷子里走得轻车熟路,挑完之后还有时间多逛一会,街边的唱片店门口那种纸板墙上挂着时下最流行的欧美歌手的专辑,封面还被细雨打得湿了点,几个学生拿书挡着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翻看着,游星戈从他们旁边走过去的时候能听到他们在谈论最近很火的新歌。
刚要转过街角的他咳嗽了声,路边修车的伙计还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游星戈没注意到,他很快地转过这条街,一头钻进了最后一家店,过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细雨蒙蒙的,他撑着伞,视野范围内有些看不清,像是镜面没擦干净灰扑扑的镜子。
不知道是细雨还是雾霾的,对面商业街以前能清晰倒映出来影子的橱窗现在蒙上层水汽。
这个在京都街头撑着把黑色伞的青年停下了脚步,在行人或匆匆躲雨或目不斜视地走过时,他对着橱窗弯起了眼睛,插进兜里的手轻轻碰到了小方盒子。
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稍微有些长,让路过的行人有些侧目,但是很快这个年轻人就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从这条商业街穿了过去。
街边淋雨后毛湿哒哒揪在一块的猫跳过,连绵的雨一直从京都蔓延到祈城。
这个秋天从开始时就显现出多雨的端倪。
最后一部分工作洽谈好之后,他们顺便敲定了下一步的合作,不过更具体的,还需要看录音带在市场上的销量情况。
这年的乐坛涌入了太多新鲜血液,瓜分大陆市场的同时也让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市场很拥挤,年轻的男女听友们总有更好的选择。
但好歌好乐队一直就在那里,一朝爆火引起万人空巷的歌星会让人做梦都在床头挂上他的海报。
徐庆把样带递给他们的时候还开口,说他们这群年轻人是不会湮灭无闻的,他很看好他们。
这样的赞誉让查尔斯回去都没止住嘴角上扬的笑,最后在吃饭的时候又笑出声,差点就要当场拿出纸给他那重洋之外的老爸洋洋洒洒写出封长信。
这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陈青那张万年不变的挂着浅笑的脸上都浮现起更深的笑意。
游星戈在弯起眉眼时对上程际野的目光,他们在桌子下握住手,很温热有力的触感。
回祈城的第一天雨已经有变小的趋势了,游星戈还没来得及把答应老板的特产给捎去,见细雨里的天色蒙上灰,实在有点晚,他就把这项计划给推迟到明天了。
和其他人告别后,游星戈想起来家里缺了点东西,就和程际野又去了趟超市。
他们两个大男人在深夜的雨天握着手,实在是会让人侧目的画面,但是两个人都没在意,只会让注意到这个的人自己在心里疑惑。
天色黑,超市里的灯光也昏,这个点还在上班的员工穿着红马甲打着瞌睡,商场里响起来的歌是首很寂寞的情歌。
结账的时候,趁游星戈不注意,程际野从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漫不经心地往购物篮里扔了个东西。
收银员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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