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走在最后头,在朝中,除开傅骁玉,他便是年轻人中官职最高的了。
朝中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张烈是右丞张魁的孙子,当初的分家闹得并不大,现在还有人向右丞说张烈如何优秀。
张魁最开始还会觉着烦躁,久而久之就有些飘飘然了。张烈顶了天去,也是姓张,是他们张家的子孙。他混得越好,岂不是代表着他们张家越显赫?
想到这一茬,张魁便没那么抵触了,偶尔还能与臣子聊一聊那礼部尚书张烈。
“张大人,今日瞧着精神可比往常好,可是昨日出了什么好事儿?”
“昨日?”张烈想起孙煜儿赤/裸的情态,勾着唇一笑,说,“家里的狗儿诞下小狗了,多了些人气,瞧着欢喜得很。”
那位大臣笑嘻嘻地接话,心想这些年轻臣子倒是一顶一的心善,傅骁玉家中好养猫,张烈则好养狗。
走在前头,迎面可见一堆臣子站着等殿门开。
张烈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张魁,他并未迟疑一秒,上前与其他大人一并行礼,喊道:“右丞相早。”
张魁打量着张烈,他记忆中的张烈还是那个穿着文人长袍,瘦得极其病态的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张烈可是与往日不同。穿着官服,目光深沉且笃定。本就生得器宇轩昂,如今养了一阵之后,更是显得他多了一分俊朗。
张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人到自己跟前,说道:“好孩子,今年春闱辛苦了,可是选拔出来一堆好苗子,深得皇上喜欢。”
张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行礼,躲开张魁的触碰,说道:“右丞相谬赞了。若能得皇上喜欢,也是学生们才高八斗,皇上心喜天下才子尽得,张某只是做了自己职责内的事情,当不得夸。”
张烈说得十分客气,与张魁瞧着一点也不像爷孙俩。
殿门一开,众臣子慢慢往里走。
张魁低声说道:“就快到中秋了,你奶奶做了些月饼,等下了朝同我回张府吃顿便饭吧。”
张烈挑眉,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说:“右丞相如此好客,真叫张某欣喜。但家中已有挚爱等候团圆,怕是不能右丞相一聚。”
臣子们都走了,张魁这才发现张烈并不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避免结党营私的罪名,而是真的与他划清了界限。
张魁看他,问:“张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只要还在这朝堂上一日,你便只是个小小尚书,永远屈居我之下,官场浸淫这么久,还没学会何为见好就收?”
张烈没忍住,抬起衣袖遮住脸上的笑意,说道:“这句话我倒是要还给右丞相,见好就收。”
张魁没能想到张烈这般嘴利,轻哼一声说道:“当日你殿试中了榜眼,只消得我三句话的功夫,你便被贬斥去了荔城,如今你述职归来,还学不会尊敬。”
“当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如今可不同了。”张烈轻声说着,“你已站了二皇子的队伍,开弓没有回头箭。而我深受皇上信任,年纪轻轻就做上了旁人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位置,你大可放下心猜猜,在二皇子继位之前,我能或不能爬上来。”
张魁面色一紧,眼瞧着张烈与他擦肩而过,年轻的脊背崩得笔直,头发被官帽遮住,脚步轻快。
张烈除了得皇帝青眼以外,还有一个优点。
他还年轻,他能再往上爬。
张魁手抖了一瞬,狠狠地抓住了衣摆。
殿里十分安静,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中,众臣子对着文帝行了礼。
左丞突然迈开步子站出来,向文帝跪下,说道:“给皇上请安,臣有一事相求。”
文帝恹恹地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左丞擦擦汗,说道:“小女年方二八,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想求皇上赐婚。”
文帝喝了口茶,将桌上的糖溜荸荠捻起吃了一口,嚼着脆生得很,说道:“傅骁玉请赐婚是得了朕的赏,你今年五十有六,爬到这位置无功无过的,好意思賟着脸要东西,真是好厚的脸皮。”
傅骁玉挑眉,心想,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呢?
左丞被文帝喜怒不定的语调弄得直冒冷汗,直接跪了下来,说道:“皇上息怒!”
一旁的太子看向左丞,只觉得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往旁边侧走半步,说道:“父皇,儿臣的确与燕小姐情投意合,如今正妃位置尚空,想求父皇恩赐。”
文帝还未说话呢,向来在朝堂之上不爱开腔的二皇子倒是跳了出来,对着太子说:“哥哥好生没礼,弟弟中意燕小姐是四海皆知的事情,你这做哥哥的不送上亲礼,想方设法地求亲。你一口一个情投意合的,倒是占了人家姑娘不能来这朝堂辩驳的便宜。”
太子被话激得不行,指着二皇子的脸大骂:“你!”
“够了。”文帝不怒自威,瞧着为了一个女儿争抢的皇子们,冷哼一声,说,“既是如此,这燕真朕便谁都不赐。”
二皇子与太子不由得抬头,喊道:“父皇!”
“传朕旨意。左丞之女燕真,兰质蕙心,朕心喜之,收为义女,封宜安公主。”
傅骁玉手握玉牌,站着打量朝中人的表情。
太子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左丞与他差不多,胆子小,倒是敢为了荣华富贵不要脸,这爹做得,属实厉害。
二皇子倒与二人不同,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咬了下唇,懊悔得不行。
傅骁玉微微挑眉,跟着众人一齐跪下,喊了一声:“皇上英明。”
燕真在家时,就听外头吵闹,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太监帽的男子便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圣旨。
“小姐!小姐!”
燕真心头一凛,太子和二皇子,真要择其一,还不如做一辈子石女。
蒋玉看着燕真,将圣旨宣读完毕后,扶起了燕真,说:“恭喜宜安公主。”
公主?
公主?!
燕真难掩笑意,接过圣旨后,托人送蒋玉出去,自己拿着那圣旨一路小跑到了内院。
燕真他娘手里拿着白帕,将峨眉刺擦了又擦,瞧着燕真气都喘不匀的模样,轻声笑了,说:“倒是许久没见咱们真真这般高兴的模样了。”
燕真扶着桌子喘息,将圣旨递给自己娘亲,说道:“娘,咱们走吧!”
圣旨不长,燕真他娘却瞧得认真,问:“去哪儿?”
燕真抿着唇笑,拿起那峨眉刺,说道:“去哪儿都好!”
四海八方,那么多地方没瞧过呢。
身为公主,哪儿不能去呢——
燕真他娘细细地瞧了燕真眉眼的喜色,笑着与她一齐握住那峨眉刺,说:“好,咱们走。”
作者有话说:
二皇子:淦,媳妇儿成义妹。
第111章 奶白葡萄
月色当头,院子酒香四溢,闻着十分腻人。
祝青松看着院中的二皇子,走来走去,就是不敢过去劝诫。
到了这会儿,他才敢骂那天煞的客卿樊桦,非他娘的这会儿去那玉书院念书,搞得如今二皇子求爱不得,一天到晚地自个儿纠结。
“再让我瞧见樊桦,不揍他一顿誓不为人!”
“我一回来就听你叨叨我,怎么的,我就走两年功夫你就想我了?”白衣男子说道,瞧那祝青松铁青着脸的模样,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别凶嘛,我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还不够呢?”
祝青松拉他到跟前,一脚踹他屁股上,吼道:“给我把二皇子哄好!”
这两人是二皇子的伴读,祝青松常年习武,如今任职金吾卫统领,正是聂寻的顶头上司。而樊桦则是徐州心学家樊志远的儿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曾经樊志远也是个乞丐流氓。他因着护自己的书,没能抢到施粥棚的粥,被有心的善人赏了一碗饭。
众人崇慕樊志远的才华,众人却不知他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了皇宫那吃人的地界,就为了报皇妃厉漱蓉的一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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