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春闱,傅骁玉与文乐都忙着处理张烈的事儿,没多功夫搭理他。
傅老夫人又顾忌傅骁玉在官场还得与尹尚书虚与委蛇,便只是派了人口头警告一番。
尹柳没考上功名,被他爹赶到乡下好好治理了一阵,刚回到金林,只怕还不知道这前前后后的事儿呢。出门吃个饭的功夫,就在楼下瞧见了傅骁玉,连忙上来喊人。
傅骁玉挑着眉,看了马骋一眼。
马骋退到了门外。
尹柳见傅骁玉没有赶他的意思,把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红着脸走上前来。
他是最敬重傅骁玉的,还未认字就听自己父亲每日每夜说起那两朝老臣尚未及冠的神童傅骁玉。
其实是妒忌的。
但后头做了皇子伴读入宫,在那最后一排瞧见了傅骁玉,尹柳第一次知道天人之姿四个字的含义。
上前半步,尹柳看着桌上未动的茶点,说道:“夫子,学生尹柳,曾有幸听过夫子讲课。”
傅骁玉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尹柳立马掀开衣摆坐了上去,正坐着,不敢乱动弹。
“六皇子的伴读,我记着的。”
听到傅骁玉说记着自己,尹柳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脸红红的拧紧了衣服下摆。他不敢太抬头瞧傅骁玉的模样,只敢低着头。
视线角度正好看得到傅骁玉的脚,嵌着银线的短靴搁在下头,袜子没好好穿,系带并不紧,能瞧见那脚腕。
尹柳头压得更低了,觉得周身血气都在往头顶上涌,弄得他呼吸都乱了套。
“尹公子今年可要继续考功名?”
尹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依靠着六皇子,作为幕僚来说,压根不用考功名。不过他爹倒是替他捐官了,估计年后上任。
傅骁玉兴趣缺缺地点了头,说道:“有父辈荫庇是好事。”
尹柳脸红得厉害,说道:“不过学生一直未忘记念书,正打算年中去一趟玉书院,看看藏书院里的古书。”
“那是好事。”傅骁玉说着,把玩着空无一物的手指,那儿曾有过傅家的玉扳指,现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场面安静了一段时间,尹柳才鼓起勇气问道:“夫子,可曾想过娶妻?”
傅骁玉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说:“以前倒是想过。”
想着把那冤家娶回来,哪儿知道还得嫁过去呢。
以前想过,就是现在没想了。
尹柳难得的聪明起来,看着傅骁玉俊朗的脸,说道:“我就说嘛,前些日子夫子是不知,城中四处传您的流言蜚语,说是与少将军有那不耻之事。少将军虽是秀气,却也是男人,肯定不愿意雌伏男人身下,不知道是谁到处传这些事情平白污了您的名声。”
傅骁玉托着腮帮子,说道:“确实。”
尹柳刚想笑呢,就听傅骁玉继续说了起来。
“哪儿是少将军伺候人呢,合该是我去伺候他才对。”
尹柳笑意一僵,说:“......夫、夫子?”
窗台大开,漂亮的月季花摆了一整个窗台,花瓣随着风往屋里吹。
傅骁玉捡起那花瓣,说道:“少将军乃是镇国府将军嫡孙,祖祖辈辈都是守卫疆国的好儿郎。玉区区一个商贾之子,自知是配不上他。如今皇上赐婚,玉将在月末作为正妻嫁到镇国府伺候少将军文乐,实乃玉的福气。”
尹柳:“......”
傅骁玉说话可半分都没遮掩,窗台大开,底下哄闹的声音小了一瞬,不过会儿越发吵闹,个个探头探脑地往楼上瞧,说话那人真是祭酒傅骁玉?
隔壁桌的也掀开竹帘看,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傅骁玉心情不错,看到熟识的官员正搂着美姬喝酒,还笑着挥了挥手,把那官员吓得差点往后倒去。
马蹄声响起,吵闹声又一次降低。
傅骁玉探头一看,底下骑着毛毛的人,不是那少将军文乐还能是谁?
文乐显然是听了个真切,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耳尖却是红透了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短袍,靴子上刻着镇国府的将徽。毛毛也难得上了战甲,打了个响鼻。
文乐把臂环往手臂上收紧了些,锁骨处的玉扳指烫得他说话都抖。
“还不下来?”
傅骁玉勾着唇一笑,蹬上靴子,直接上前一步,撑着手跨过窗台,往下跳。
文乐吓了一跳,纵马往前几步,一把扣出傅骁玉的腰。
傅骁玉借力往后跨,抓住前方的缰绳,拍拍毛毛的屁股。
毛毛立刻朝着城门外跑去,一路都是傻愣的金林群众,这吃了一年多的瓜,以为都是群众意银,谁知道今日不声不响地来了这么一茬?
但凡正主注意着点,咱老百姓也不会这么上头啊。
尹柳看着窗台上落下的月季花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马骋听了个真切,进屋把银钱扔在了桌上。
尹柳立刻抓住他的袖口,说:“皇上赐婚?一定是文乐找到皇上那儿,强迫着祭酒大人嫁过去的对不对?对不对?”
马骋往自己腰带里找了半天,把文乐誊抄下来的圣旨丢到了尹柳身上,说:“少将军可忙着呢,是咱主子爷觉着委屈了少将军,这才求婚求到今上的。要不是赐婚得挑着吉日,早在年后傅骁玉就得叫文傅骁玉了。”
尹柳紧咬着牙,把那纸捡起来瞧了之后,失力地跪坐在地。
马骋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说道:“主子让我再转告您一句话,管好嘴,可别在自己父亲捐官的当头,让人参一笔。”
尹柳吓得满身冷汗,看着马骋离去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城中纵马是重罪,可文乐身上有功名,还是武将,可以在城中纵马。
这一个缓神的功夫,竟然直接骑到了城门外。
毛毛跑累了,低着头开始吃草,不管自己背上的人在琢磨什么。
傅骁玉拉着文乐下了马,两人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花种,竟在这空地上开出了一大片蒲公英。
文乐没往里头走,拉着傅骁玉摁到了树上。
傅骁玉没使力,乖乖被摁住,还不忘搂着文乐的腰。
“当着大街小巷那么多老百姓,不嫌丢人啊?”
傅骁玉看他恶狠狠地说话,耳朵上的热度却一点没降下来,低声说:“实话怎么会丢人呢。”
文乐失了力气,整个人凑了上去嘟囔着说:“那你以后还怎么讲课?”
傅骁玉想了想,说:“谁敢提出异议,先通背一遍《策论》?”
文乐捂着嘴,像是想到了那个场面,乐不可支。
“婚礼筹备得怎么样?”
“新妇不羞了?”
见文乐拿自己说过的话堵他,傅骁玉低下身子,扣住文乐的腿往自己身上放,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一个翻身抵在树上,捏了捏他的屁股,说:“故意堵我呢?”
文乐还乐得不行,笑眯眯的,收紧了腿,凑上去亲傅骁玉。
毛毛在外头走来走去,吃了不少的草。
里头两人抱得紧紧的,在所有人都不在的地方,悄摸着亲吻。
文乐被傅骁玉的舌/头舔得嘴里一股醋椿芽儿的味道,把他往外推了推,傅骁玉立刻歪着头去亲他脖子,文乐抵挡不得,眯着眼侧首,让人亲得更多,嘟囔着说:“你是不是吃椿芽儿了?”
傅骁玉轻笑,说:“尝到了?”
“嗯,还是醋拌的,这季节的椿芽儿嫩呢吧?”
见文乐越说越远,傅骁玉又压了上去,低声说道:“没你舌/头嫩。”
文乐脸一红,把他往外推,因为整个身子都勾在他身上推不动,牵一发动全身,干脆收了劲儿,不住地咬他那侵袭自己口腔内部的舌/头。
亲热完了,两人躺在地上,隔得老远。
文乐是臊的,傅骁玉是怕自己在这荒郊野岭的,天为床地为被的,把文乐给吃了。
毛毛吃撑了,在外头打了好几个响鼻。
风吹过来,蒲公英散开,像是下了一场蒲公英花瓣做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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