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缓一杯酒差点被呛到。
无论皇帝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一般情况下宫妃都不能参与前朝的大事,所以,送进宫中选秀的男子不能有功名。
云缓要离开的时候恰好撞见花知乐。
这次是花知乐一个人,李琅早就跟着李轻舟往南方去了。
花知乐兴冲冲的抓着云缓的肩膀:“我前天在一场酒宴上见到徐清漓了,他本人又年轻又俊朗,难怪能画出那么好的画。而且他还请我明天吃饭,他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赤诚单纯的男人。”
云缓早就不记得徐清漓是什么人了:“嗯?”
花知乐和云缓比划了一下:“当初我借你看的那本春宫。”
云缓还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名,他不记得自己还有看春宫的爱好,真是这样,王妃知道后不揍他吗?
花知乐再度比划:“那个狐狸,那个书生,狐狸能变成人。”
云缓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看天色不早,和花知乐说了几句话便回宫了。
晚上吃饭时多喝了两杯淡酒,云缓酒量不行,喝酒后容易上头,沐浴过后他喝两口茶醒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后,云缓突然想起来连锋今天还是不回来。
连锋做任何事情都很细致认真,在做皇帝方面,自然也是如此。云缓现在还不困,他比前段时间更有精神,睡眠时间没有先前那么多。
他在床头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想翻找几本书看看,连锋睡眠更少,云缓半夜苏醒往往看到连锋在床边拿着一本文集去看,这里存放的往往是连锋最近在翻阅的东西。
云缓在抽屉里掏了掏,他先掏出一个白玉做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之后,里面是绯红色的脂膏,云缓一时好奇,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胭脂,这种脂膏太香了,一缕香气被云缓嗅到,无端的让云缓心跳变快了几分。
他把这个盒子合上放了回去,接着拿出一册书去看。
掀开之后,里面居然是带彩的画,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名容貌妖孽头上生着毛茸茸耳朵的男子。
云缓总觉着这种画面似曾相识,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他把抽屉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有好多本画风一模一样故事截然不同的册子,还有好多本满是文字的话本,那个绯红色的药膏,居然还有其他颜色和味道的,看来不是胭脂,虽然香气挺好闻,云缓却有点晕,所以他只嗅了一下便收起来了。
云缓一晚上看不完这么多的东西,他只拿了狐狸和书生的画册去看。
画中的场景越看越熟悉,云缓一页一页的翻着,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
他又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茶水微温,云缓喝了几口茶,将这本册子收了起来。
一时间睡意变得浓重起来,他沾了枕头便想入睡,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梦里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上结了许多金灿灿的叶子,每一片树叶都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离的金光,这种场景可以说是美不胜收。
无端端的,云缓却有几分心悸。
这个时候,一片很小的叶子被北风卷走,整棵大树巍然不动,所有树叶都在风中飘荡起舞。
梦境光怪陆离,方才枝繁叶茂的树干,一瞬间成了光秃秃的树桩,枝干全被刀斧砍凿零散在四方。
草原上的月阆花被风吹起,雪白细密的花瓣簇拥着云缓向前走去。
云缓看到一年四季。
孟春时寒意深重,一粒种子落在了土中,仲春时种子生芽,暮春时破土而出。
春去秋来,桃花瓣落在云缓掌心,而后慢慢枯萎,云缓想起深夜里的第一个吻,缠绵悱恻,一丝一缕牵扯着心脏。
还有月阆节时近在咫尺的明月,草原上无尽的篝火,被露水打湿的片片花瓣。
还有南星园里的那场雪,细细碎碎的雪花扑打在窗户上,云缓剪下暖房里的一支山茶花,而后——
他是不是要去世了?
心里只有很淡的遗憾,他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事物,可惜只能拥有一年四季,等不到再次春来,他便要永远离开。
就像草原上只开三季的月阆花。
无尽的黑暗将云缓笼罩,他在黑暗里沉眠了太久太久。
云缓终于睁开了眼睛。
雪青色的帐子上面以金银线绣着宝相花,一张大床上鸳鸯锦被,云缓赤足从床上走了下来,绕过屏风走到寝宫之外。
正是半夜,下了几天的雨,半夜里终于放晴,月光柔柔的从外照耀进来,金碧辉煌的宫殿恢宏壮丽,云缓站在其中,身上只披着件单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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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在外面的宫人最先发现云缓苏醒了。
他们赶紧过来给云缓披上了衣服, 让云缓坐到了榻上。
云缓墨发垂散下来,苍白清瘦的面孔上没有太多血色。宫人都知道云缓体弱,这段时间皇帝日日都在他的身侧,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 皇帝都尽心尽力的帮他完成。
这种宠爱并非对每个人都有,事实上皇帝的性情十分冷酷,也只有在这个身体孱弱的小美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最温柔的一面。
现在云缓赤足踩在地面上,哪怕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众人依旧担心他的身体状况。皇帝不在这里, 万一云缓有三长两短, 等皇帝回来肯定会问罪他们。
云缓思绪万千,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 他被太监裹上披风坐在榻上,因为怕冷, 他离薰笼很近, 薰笼里若有若无的檀香沾染在他的衣服上,这让他整个人都笼罩着很朦胧浅淡的冷香。
很快,宫人送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乳, 云缓小小抿了一口,温热的感觉让他回到现实之中,他再次去看这里的宫殿。
相对于待了好几年的凛州,这里的一切确实让云缓感到不太熟悉,好几张面孔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
对于连锋的身份, 他这些天本来已经知晓了, 可是联系到过去种种, 想起连锋虚构的那个身份, 云缓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淡竹听到外面宫人的声音, 被叮嘱了几句之后,淡竹过来看望云缓。
“小公子,您夜里苏醒了?”淡竹道,“现在天才蒙蒙亮,您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云缓摇摇头:“我现在睡不着了。”
淡竹这些天见到的云缓都在认真做他自己的事情,云缓本来就是很安静的性子,不大喜欢对外交际太多,哪怕与很多人相处的都很融洽。
只有在连锋和王妃等很亲近的人面前,云缓才会把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
淡竹猜想云缓半夜里是被噩梦吓醒了,看到陌生的宫殿会产生不安。
都城繁华无比,气候温暖适宜,毕竟不是云缓最熟悉的地方,产生不安很正常,尤其是在连锋不在的情况下。
......
“噗哧”一声,鲜血溅了一脸。
连锋面无表情的把刀插在了腰间。
旁边的太监们浑身发抖,这个时候都围上来查看连锋的状况:“陛下受伤了!快!传太医!”
跟着连锋来醺山行宫的人并不多,他随行带上了一名太医,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能派上用场。
更没有想到潜伏在暗中效忠于元德帝的人居然有这样的能耐,请来一群杀手假装年老的宫女太监埋伏在醺山行宫里,连锋一时间松懈了,未曾察觉到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一名暗卫上前:“陛下,有两名活口。”
连锋大马金刀坐在上首,太医正小心给他包裹着腰腹一带的伤口。
这处剑伤并不重,只是伤了一点皮肉,太医清理干净后涂上药粉,结结实实的包扎起来。
两名活着的杀手被拉到了连锋面前,刺杀失败他们本要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咽下去,谁知道连锋的暗卫动作迅速,当即扣住下颌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这群人是宁死也不愿落在连锋的手中。
服毒去死是一瞬间的事情,落在连锋的手中,不知道会遭受怎么样的折磨。
连锋俊美的面容上带了些许戾气,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他打量人的时候,总会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和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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