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却不一样。
云缓道:“淡竹,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叫公仪镝的人,看看他是什么来历。我想了解一下他。”
淡竹疑惑的道:“今天公子带来疗伤的男人?”
云缓点点头。
淡竹更加疑惑了:“公子,你打听他做什么?他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听说是戴罪之身,咱们不要打听了,免得沾了晦气。”
云缓假装生气重重拍了一下枕头:“我就要打听。”
这边睡觉的枕头大多数都是硬枕头,云缓更加喜欢软枕,所以之前都是软枕。
但是——王妃前段时间新得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漆木枕,她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孩子,所以火速让云缓把软枕换成了她送来的漆木枕。
一巴掌拍在木枕上,说完全不痛那肯定是骗人的。
淡竹见云缓的态度如此坚决,赶紧道:“好吧,公子,我现在就去打听,您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体。”
等淡竹离开之后,云缓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果不其然手心一片通红,云缓每次疼痛都容易掉眼泪,完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忍都忍不住。
这具身体不仅长得和他从前的身体一模一样,就连体质也很相似。
木头做的枕头确实不舒服,云缓翻墙倒柜把自己的软枕头找到放在床上,再把这个又高又沉又硬的漆木枕头锁进了柜子里。
果然,枕头还是软绵绵的最好用了。
云缓顾不上头发没有干透,他把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不一会儿就完全睡着了。
过了几天,早上,云缓无精打采的从淡竹的手中接过帕子擦脸。
淡竹对云缓道:“公子,我已经打听到那个公仪镝的来历了。”
云缓瞬间来了兴趣:“哦?”
淡竹把他打听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云缓:“公仪镝虽然姓公仪,但他和太子没有太多关系,只是同一个家族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按理说不该拿他问罪。”
据淡竹打听,公仪镝的祖父和太子的外祖父是堂兄弟。
从祖父一辈起就只是堂兄弟,且兄弟十几个发展各不相同,他们的后代各自组建家庭慢慢断绝了来往,现在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九族之外。
说起来,公仪镝一家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纯属无妄之灾。
当今皇帝性情多疑且残忍,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公仪一族在这几个月里被他杀了数千人,据说就连太子身边的侍卫、太监、宫女也都被赶尽杀绝了。
云缓实在不理解这个朝代的当权者。身为皇帝做事这么残忍不择手段,难道就没有大臣劝一劝吗?
来个起义者推翻这暴君也是一件好事啊。
云缓忍不住道:“皇帝是打算把天底下所有姓公仪的都赶尽杀绝吗?”
淡竹叹了一口气:“据说是因为太子诡计多端。虽然皇帝亲眼见到了太子的头颅,仍旧担心对方并没有死,还会卷土重来。公仪一族是太子最大的助力,把他们的人斩草除根了,就算太子没有死,以后也没有任何援助。”
云缓对这些勾心斗角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精通。
如果让云缓去当皇帝,他肯定不舍得杀害自己的亲人。
早膳已经送来了,云缓坐在餐桌前:“皇帝既然拿到了太子的头颅,为什么还会觉得太子没有死?难道太子身边有很多会易容的人?”
“易容我不晓得,但太子身边的能人异士非常多,这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淡竹对太子是充满仰慕的。
在麒朝,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都不可能不敬佩太子连锋。
皇帝多年来迟迟不立太子,连锋的太子之位是他亲自打下来的。
“太子十四岁便被封王,他不是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十七岁时带兵灭了言牧族,夺回了麒朝的百姓和城池。征讨言牧族时共打了三次战役,每一次都取胜了,得胜归来之后,朝中对太子一片赞扬,陛下不得不封他为太子。”
云缓咬着汤匙,认认真真的听淡竹讲着太子的功绩。
“前两年东南经常有海寇上岸抢劫百姓,东南的官兵腐败,私下里与海寇及土匪都有勾结,导致民不聊生。太子殿下过去之后操练水军,这群人通通被杀,海寇的几十条船都被一把火烧了,这些年来,王公贵族里很少有太子这般能征善战的了。”
云缓道:“听起来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
可能天妒英才,皇帝担心太子功高盖主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才想方设法除掉了太子吧。
听淡竹讲话的间隙,云缓一口一口把桌子上的早膳全部吃光了,其中包括一碗甜甜的红糖小米粥,一碟爽口的青翠小菜,三块山药糕,一碟蘑菇馅儿的饺子。
淡竹目瞪口呆:“公子,您早上是不是吃太多了……”
淡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云缓在吃这么多东西的时候居然能既不长高也不变胖,永远都是这么清瘦的身形。
云缓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勉强说得上是个病人。既然是病人么,就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
活着就要好好吃饭。他的体质可是非常容易死人的,死了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任何想吃的东西了。
淡竹担心云缓会积食,万一云缓生病了,王妃那边肯定饶不了他们。
“公子,您要不去外边散散步吧。”
云缓的兄长们大多喜欢养猎鹰、猎狗什么的,之前甚至有人打猎时抱回来一只小狼喂养。
云缓对这些猛禽猛兽没有太多兴趣,不过,他也养了一只宠物。
一个月前有下人抱来了一只刚断奶的小鹿献给王妃,本来王妃要把它做成羹汤给云缓补身体。云缓不舍得这么漂亮的小鹿被宰,就向王妃要了过来豢养。
小鹿并没有养在云缓的院子里,而是由府上的下人专门照顾喂养,和马棚距离很近。
云缓拿了一把栗子去喂他的小鹿,小鹿和云缓已经很熟了,听到他的声音便呦呦叫着跑过来蹭他。
云缓摸摸小鹿的脑袋,这个时候听到了外面一些说话的声音。
“有人送了二公子一只老虎,这只老虎性情非常凶猛,每天要吃一大盆肉呢。据说它经常从山上下来吃人,所以官府才把它抓了起来。”
“我也听说了。刺史送来的那群人中,有个姓公仪的小子得罪了二公子,二公子想把他送到虎笼里和老虎搏斗。”
“是吗?这下有好戏看了!我还没有见过老虎吃人的场景。”
“……”
云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把人送到猛兽笼子里和猛兽搏斗,的确是他这些兄长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些公子哥儿吃饱了撑的就要找刺激,听说凛州未并入麒朝之前,还有更加丧心病狂的风俗。
真不知道凛州刺史是怎么想的,凛州有那么多大户人家,偏偏把他想庇佑的人送到凛王府来。
这简直是把人往地狱推。
不过——好像凛州其他有权有势的家族也是这样的作风。他逢年过节去凛州其他家族串过门,深深知道这群人的性情。
云缓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在这个朝代贸然当圣父的下场一般都很惨,但是,云缓宁愿自己惨一点,也不想看着活人被老虎吧唧吧唧的吃掉。
就算把人一刀宰了也比活喂老虎要强百倍啊。
如果是在他原本的时代,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发生吧。
云缓剥开一枚栗子,把栗子果仁喂到了小鹿的嘴里:“乖,我以后再来看你。”
小鹿趁着云缓蹲在地上,低头亲昵的用嘴巴去蹭云缓的脸颊和嘴唇。
云缓赶紧用手阻止它:“不要闹!我要走了。这是我的初吻,绝对不能给一头鹿。”
凛州大多数贵公子的生活都很混乱,凛州家中丫鬟仆妇的一切都属于主人,不像京城那边有严格的律法规定,即便不去青楼,这些人依旧能够风流。
云缓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也为自己未来一半的身心健康负责,他是坚决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更不欺负可怜的小丫鬟或者下人的妻子,所以可耻的把初吻保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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