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谢景庭藏在身后,谢景庭似乎不大想让他见到师无欲,兰泽脸上还在烧着,这算是什么事。
原本师无欲便不待见他,兴许现在已经在他心里加了许多罪名。
“今日督主可以留下来,兴许今日是督主与万佛寺最后的缘分。”师无欲前来传话,面上没什么表情。
因为谢景庭挡着兰泽,兰泽只有一截衣角透出来,师无欲的视线便落在兰泽的衣角上。
“正好今日贺郎也在。”
兰泽闻言僵了一下,他这才瞅见了什么,隔着老远看到了贺玉玄和凤惊,贺玉玄在和僧人说什么,他立刻收回了视线。
他拽着谢景庭的衣角,谢景庭似乎斟酌了一番,对师无欲道:“未尝不可。”
师无欲说完便走了,两人是师兄弟,气质却千差万别,师无欲像是明山上的冷弦月,月下是冷冷清泉。谢景庭是檐上晴明雪,雪下是无底深渊。
“督主,他为何说是最后的缘分。”兰泽在一旁小声问,他被人看见还有些别扭。
贺玉玄从他们二人面前路过,视线未曾落在兰泽身上,只是和谢景庭略微点头,两人如今已经撕破脸,明面上彼此也很敷衍。
“兴许是他算出来的,”谢景庭说,“师傅从小教他六爻卦象,他懂得多。”
“那督主会不会,给奴才也算算。”兰泽闻言好奇起来,他知晓师无欲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国脉都能算出来。
“不会,师傅未曾教我。”谢景庭说。
兰泽好奇问道:“那督主每日在万佛寺做什么。”
“抄写佛经,有时扫扫地,打扫寺庙。”谢景庭回答。
这不都是寺僧做的活,原来谢景庭也有这种时候,并不是一直都风风光光的。
因为谢景庭同他说这些,兰泽略有些高兴,他安慰谢景庭道:“督主,奴才不会嫌弃你的。”
谢景庭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兰泽,对兰泽道:“兰儿,若是日后我犯了错,我们只能做下人,到时候怎么办?”
让谢景庭和他一起做下人?兰泽想了想,自动带入谢景庭做侍卫之类的,再不济谢景庭也会写文章,谢景庭文采那么好,总不可能让他饿肚子。
只是万一呢?若是吃不上饭,兴许他要跟着谢景庭饿肚子了。
兰泽平日里吃的还很多,他闻言有些愁。
“那……”兰泽瞅着谢景庭的侧脸,他有些纠结,好一会道:“那我吃少一些,多攒些银子便是了。”
他还以为谢景庭做事情都有把握,兰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收了谢景庭的地契与银票,这般好歹他可以说他还有钱,不必谢景庭去做下人。
兰泽正愁着,他眼角扫到了什么,谢景庭没有表情,但是他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兴许谢景庭故意骗他。
他有些不高兴,于是拿起谢景庭的手指,在谢景庭手上咬了一口。
“督主不要拿奴才寻开心。”
兰泽觉得和贺玉玄师无欲待在一处会怪,只是谢景庭是师无欲的师兄,与贺玉玄又是同僚,他们牵扯不清,在京中碰面是常事。
他上回才说和贺玉玄是最后一次见面,按理说谢景庭不待见贺玉玄,如今却答应,不知谢景庭是怎么想的。
万佛寺里都是素斋,那位老僧人在,对方问了谢景庭的近况,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谢景庭一一回答,未曾敷衍。
“此去前路不明,路途舛瞬,如今回头还来得及。”老僧人道了一句善哉,看向谢景庭时多了一二分的温度。
兰泽只知道吃饭,他瞅见在座的四人都没怎么动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走了好长的山路,现在好饿。他对上师无欲冷冰冰的视线,把筷子收了回来。
“孩儿知晓。”谢景庭只回了这么一句,老僧人未曾再言语,偏殿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兰泽的脑袋被摸了摸,谢景庭给他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谢景庭见兰泽吃饭吃的差不多了,便起了身,对师无欲道:“师傅有劳师弟照顾,今日便到这里。”
兰泽擦擦嘴巴,他偷偷瞅贺玉玄一眼,贺玉玄话变少了,在饭桌上也没有多看他,他看贺玉玄时,贺玉玄才看向他。
那一双眼黑沉沉的,像是茶色浸染过的宝石,锐利的几乎要划破人心。
他莫名有些不自在,手指被谢景庭握住,他放心些许,低声说了句“贺大人国师大人再见”,由谢景庭牵着出去了。
斋饭是师无欲做的,虽然都是素菜,但是味道不错,兰泽回去路上雪下的大了些,谢景庭没有进宫。
“督主今日不用忙了?”
兰泽回来之后便脱了虎头帽,他在书房找到了小册子,用小笔涂了颜料在画小画。
“使臣之案已经查出来,我不必再进宫。”谢景庭回答。
兰泽闻言好奇起来,问道:“查出来了?”
谢景庭:“据说是另一名使臣动的手,意在谋位。另一名使臣是皇子亲信。”
兰泽闻言明白过来,不是他们动的手,是西夏内部的事,大魏便免于一场危机。
他乐的谢景庭不必出门,一整日都可以待在府上,他自己玩了一会,然后便嫌冷钻进谢景庭怀里,窝在谢景庭肩膀处睡着了。
自从他和谢景庭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再做过噩梦。
兰泽睡一会之后就模模糊糊地醒来,因为他靠着,谢景庭一直注意着他,兰泽醒了之后就从谢景庭怀里出来,出去跟宋和在院子里堆了雪人。
谢景庭透过窗户能够看见兰泽的身影,兰泽平日里性子便活泼,人前很胆小,如今恃宠而骄,在府里撒开了欢,没一会兰泽又捏着点心进来,红通通的手抱着雪白的羊奶馒头。
“督主。”软绵绵的嗓音,兰泽脸上被冻得发红,羊奶馒头还捧着,对谢景庭道:“奴才衣裳湿了。”
谢景庭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这般的事情应该让兰泽自己做,他这么想着,已经帮兰泽脱去了鞋袜。
抬眸对上兰泽的双眼,兰泽正抱着话本在瞅他,眼中一片澄澈,还有几分疑惑,谢景庭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过短短几日,兰泽从什么都自己做变成了什么事情都喊他。
兰泽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事情便喊督主,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谢景庭在看他,兰泽不明所以,放下话本在谢景庭唇上亲了一口,提醒道:“奴才裤子湿了。”
然后便继续看话本了。
谢景庭为他换了一身衣裳,兰泽伸伸手动动手,他看出来了谢景庭有些受不住他撒娇,他便变得娇气起来,平日里不撒娇,一有问题便撒娇。
好几日下来,兰泽换裤子越来越频繁,玉换了几次,他逐渐地发现了问题,晚上坐在床边自己偷偷看了一眼。
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有些忍不住,谢景庭素来最会忍,他却忍不住,总是抱着谢景庭挨挨蹭蹭。
兰泽忍不住想兴许谢景庭是故意的,在他身上使坏,心思蔫儿坏,他想了法子对付谢景庭。
“督主,奴才近来总是难受。”兰泽可怜巴巴地说,盯着谢景庭的嘴唇看,然后便凑上去亲了一口,主动地把自己送了上去。
他主动时谢景庭从来不会拒绝,水光交融,兰泽脸上热起来,他坐在谢景庭怀里,吻顺着他的耳尖落下来,兰泽故意叫唤了两声。
他的嗓音有些弱,清澈又柔媚,一声声令人血脉直冲,对上谢景庭深不见底的一双眼,掌控的气势笼罩下来,兰泽宛如折在雨林中的花蕊,朝着谢景庭绽开。
背脊线条向下,兰泽浑身颤抖,他唤了好几声谢景庭的名字,什么都顺着喊,喊了好几回“三哥哥”“夫君”轮着喊,脸颊涨红,唇色比最深处的花苞还要艳丽。
兰泽小腿线条绷紧,他抱紧了谢景庭,谢景明显有些失控,握着他腰肢的力道有些重,仿佛要将他揉碎融进骨子里。
“督主,督主……”兰泽眼角的眼泪被咽下去,他眼皮濡湿,还有些红,略微推拒,离开了谢景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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