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晏想了想,忽然唤门外的小太监豆沙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豆沙恭恭敬敬行了礼,
周淮晏招招手,让小太监走近了些,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去给我找些书来,嗯......就是那种,记录了一些,与常人不同的人的书。”
【与常人不同?】
小太监挠头,
【现在殿下的兴趣口味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殿下是想看些怪人取乐?侏儒,还是三头六臂的,亦或是六指?”
“......不是。”
周淮晏扶额,
——他看起来就那么变态吗???
少年俯身到小太监的耳侧,轻轻耳语几句。
“哦~原来殿下喜欢这种!”
豆沙拍拍胸口,
“那奴才立刻就去,约莫今晚上就给殿下取回来。”
【——今晚上?】
周淮晏微微诧异,
“这么快?”
——倒显得他好像很急似的。
“咳,”
他摆摆手,
“本殿下也就是一时兴起,不是特别想看,不过若是你能寻来,这就赏你了。”
周淮晏原本随手就要把手里的白玉赏给他,但不知为何顿了顿,最后却是从身边的小匣子里摸出几片金叶子给了。
几片金叶子可比那一块用来雕着玩儿的白玉贵多了。
小太监接了赏,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缝儿了,
要说哪个宫里最是奢华富贵,或许还有个争论,但若要说哪个宫里的主子赏赐,出手最大方,那必然是九皇子了。
豆沙欢喜不已,赶紧磕头谢恩。
“谢殿下!奴才立刻就去,晚膳前定能回来!”
——时间顿时提前了一大截。
说完,他便一溜烟飞奔了出去。
周淮晏摇摇头,果然钱才是促使人行动的最大动力。
他摩挲着手里的圆润细腻的白玉,又看了看外面那几盆山茶花,
脑海中似是有什么画面闪过,少年忽然勾唇轻笑,过分精致的眉宇间忽然生出几分艳色,
“唔,总算知道今天要刻什么了。”
禁匕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白玉的中央,辗转刻画,勾勒出层叠的花瓣模糊雏形来。
......
由于早上迟到,今日阿翡回来得比往日要晚。他匆匆跑回来,也没吃厨房专门给留的饭,径直就钻回自己的小屋了。
阿翡小心地把主人的里衣褪下,仔细叠好。只是里面还穿着两层。因为他怕自己出汗,污了主人的衣服。
最后一件落下,异族少年的后背此刻,仿佛一幅美丽的雪原红梅图。他抚摸着周淮晏贴身的里衣,忍不住将脸埋进去吸了一大口气。虽然很淡,却是主人的味道。甚至是自己,都在昨晚染上了少年身上的气息。里里外外,沾染浸透得彻彻底底。
——阿翡是故意的。
不论是趁着主人醉酒之际那样做,还是今早趁着主人沉睡时,偷了他的里衣穿着跑出来,让全皇宫的都看见知晓。
全部都是......
——故意的。
曾经经历过那样严苛而残酷的训练,小猫不可能出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只是忍不住,忍不住告诉全世界自己终于彻彻底底被主人占有标记这件事。
阿翡几乎把自己埋得喘不过气。
【怎么办啊......】
他好开心,好开心,可是又害怕极了。因为今早他又忍不住违背了主人的话,自作主张,耍这样的小聪明。以主人的聪慧,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定然是他的小心思一眼看穿了。
可阿翡还是这样做了。今天一整天,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少年艳丽横生的模样,平日里昳丽却清冷的面容,在那时,却是靡艳到了一种炫目的地步,连锁骨滴落的汗珠,都性感得可怕。
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像两条打成死结的蛇,在他的心脏上吐露着冰冷鲜红的信子。也不知道,主人今晚会怎样处罚他。阿翡想到了那日的鞭笞,很疼的,可想到主人给他亲手擦了药,又觉得不疼了。
阿翡承认周淮晏那些惊世之语十分有道理,可心里却依旧愿意跪伏在少年身下,做其所有的器物,用曾经那些恶魔所教他的一切,去服侍他,保护他。
“呼.......”
在把自己憋死在少年的里衣上之前,阿翡松了手,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极了一条搁浅的鱼。
他把主人的衣物收起来,放在那个熟悉的柜子里。
里面有一部分是是周淮晏这些日子来随手赏赐的东西,
比如,他们初见时送给阿翡的红斗篷,那只随手雕刻的沉木小猫,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古玩。
另外一部分,便是本来应该被丢掉,却被小猫偷偷捡回来的东西。
比如,那本《春宵秘戏图》,还有周淮晏用旧了的毛笔,随手取下却忘了在哪的玉戒,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没能用完的护手软膏,被用过几次的锦缎小帕。
还有很多,很多.......
小猫都悄悄地藏起来了,藏在自己的小窝里。
咔哒。
阿翡一一确认完自己的宝贝,才锁上柜子,抱着干净的寝衣走进浴室。
来不及备热水了,便只好用冷水洗。他生在极北雪原,又经过那里的严苛训练,对寒冷的忍耐度已然到了某种人类的极限。
阿翡用力擦洗着身子,把冰白的皮肤擦得泛红。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洗干净,得好好洗干净。
昨晚等周淮晏睡着的时候,阿翡仔细查验过他体内的子蛊,看来他这段时间调制的药引是有效的——
既能压制子蛊,又能让少年的身体缓慢恢复。
李太医果然是大周最好的大夫之一,他所教授的东西虽然和异族不同,但背后的医理却是殊途同归,给了阿翡不少启发。
他一边还在细细盘算着药量的控制,一边抬腿继续洗,只是这一刹那,阿翡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昨晚服侍完主人沐浴安寝后,阿翡就匆匆奔向演武场,一直跟着魏师傅练到现在。
饶是这具身体恢复力再好,但人体总归还是拥有最脆弱的地方。于是小猫心里又欢喜又担忧,不过,一想到照这样下去,再有三年左右,只要中途药不断,也没有母虫干扰,周淮晏的天生不足之症就能被彻底根治。
——阿翡又开心起来。
届时,他只需要辅以药引,再用自己把子蛊引出来,那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唯一困难的是,三年的时光,他要怎样才能让主人一直保持不间断地服用药引,还不被发现,而且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得到主人的垂青。一想到这个,阿翡无声叹了口气。
他虽是在侍奴营呆了两年,也学了很多那样的东西。可面对周淮晏,小猫却是信心稀缺。昨晚是趁着主人醉酒,他故意地上前去,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阿翡记得,当时主人原是想抽手离开的。是他自己非抓着主人不放,才勉强得了一次......日后,怕是就更难了。
“......唉。”
小猫叹气。
仔细洗干净之后,他穿上寝衣,等到冰冷的身体暖起来之后,才像往常一样,披着一件披风就往周淮晏的寝宫里钻。阿翡想着,哪怕主人今晚不需要他,至少能给将床铺捂暖也是好的。
阿翡进来的时候,周淮晏还在软榻上雕刻着那块白玉,神情很是专注,少年漆黑的睫毛很长,却不翘,直直地在卧蚕上落下密密的阴影。
即将安寝,少年也不曾束发,任由满头黑发散落肩头脊背,如同晕开的笔锋下肆意游走的浓墨。
即便相处了这样长的时间,阿翡还总是会被少年过分昳丽的面容前失神。
那手臂随意搭着,袖口滑下去一截,露出精致玉白的腕骨,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内侧还残留着些许浅浅的绯红。阿翡看见自己昨晚大逆不道的罪证,耳根唰——地就红了。
“......”
他僵在原地,内心纠结极了,不知是该过来请罪,还是向以前一样直接钻到主人被窝里去。似乎是听到异动,周淮晏漫不经心抬眸看来,他的态度语气都很自然,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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