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父皇就没有眼福了。”
周淮晏随手搂住过来敬酒的舞女,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
“这蓝色的眼睛,倒是生得好。”
“谢殿下夸赞。”
后者的周语还不自然,却是顿时羞涩地红了脸。
阿翡的余光将这一切尽入眼底,他表面神色淡淡,可心中阴暗的杀意却清晰的滋生了出来。
这时,周淮晏忽然把少女一把搂在怀中,望向周帝,
“父皇既是抢了我的人走,是不是也该补还给一个?”
“哈哈哈哈哈......”
闻言,周帝大笑,
“随你,今日这些朕全都赏你。”
“儿臣体寒,那今晚便选个回去暖暖榻好了。”
周淮晏侧过脸,从殿上的角度看过来,就像是他把头,都埋进了那女子的胸口似的。
但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的瘾又发作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借此动作遮掩。
因为周帝匆匆派人来请的缘故,他本来应该在冰池里呆两个时辰,可刚才只有一个时辰便出来了。
他搂着那异族少女,手指似是在不规矩地抚弄,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杯。
泼洒出来的酒水,顿时弄湿了少年鲜红的锦衣。
红豆看出了少年的异样,立刻厉声呵斥,
“你是怎么伺候殿下的?竟是把让酒水污了殿下的衣衫?!!”
异族少女大骇,连连跪下求饶。
周淮晏只是醉醉地笑,
“别,别骂她,一件衣服而已,换了就行。”
他伸手把那少女拉到怀里,
“走吧,陪本殿下去......换衣服。”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帝也顺势摆摆手,
“去吧去吧,回你自己宫里去换吧。”
“谢......父皇。”
少年七歪八倒地行礼,就像真是醉的不行似的。
只是周淮晏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还没回到栖梧宫,他就已经快不行了。
红豆为了遮掩,只能就近找一处空旷的宫殿将他安置下。
“殿下,殿下,再忍忍,再忍忍.....”
她把满头冷汗,痛到不断颤抖的周淮晏放入满是冷水的浴桶里,努力安抚着他。
“马上,马上就过去了。”
这里不能弄很多冰块来,只能用冷水。
“出去......”
周淮晏勉强还存留着三分理智,但即便是他视作心腹的大宫女,少年也不愿意让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见。
“殿下......”
“滚。”
他实在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了。
吱呀。
房门被关上,空旷的屋内只剩下周淮晏一个人,他终于支撑不住,没入水中。用另一种痛苦的窒息去压制前者。
只是不到几息,他就被人一把扶了起来。
哗啦——!
大片冰冷的水花四溅,迷蒙间,周淮晏看见了一双熟悉的,苍青色的眼睛。
“......滚开。”
周淮晏是想要一把将对方推开的,可是他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被对方拥在怀中,
这一刻,少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也听见了那人哀哀哑哑的道歉。
可如今,周淮晏已经不是,会因为一句哭泣的道歉而心软的人了,
他想要开口喊红豆,喊那位死士出身又武艺高强,从不欺瞒自己任何事情的大宫女进来,进来护住他,驱赶走一切的威胁,和危险。
可就在周淮晏开口的刹那,冰冷的唇上忽然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
推不开。
对方的手扣在他的后脑,无路可退。
可这个吻让周淮晏觉得屈辱,或者说他并不把这样的接触当做是一个吻。
——而是羞辱。
从生下来就活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所以周淮晏生平最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可是如今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分毫的力气挣脱,只能被迫接受到对方决定结束这过分亲密的接触。
“怎么,大将军当得......还不如侍奴舒服么?”
周淮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感受到了过分的恼怒,还是因为刚刚过分亲密的接触,而喘不过气。
“你还真是.....贱,这么着急着......找男人。”
然而,少年这句话明明是,想要羞辱对方的。
可那人竟然认真点点头,然后动作利落地掀起了绯色的朝服。
周淮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应该没有犯规了吧(小心翼翼。)
第52章 晏宝学外语
当阿翡起身, 又将浴桶里的少年抱出来的时候,原本冰凉的水已经变得温热了。空气中溢散着一种熟悉而甜腻的味道。
好在红豆准备了干净的毛巾和衣服,小猫的动作越发利落而熟练了, 熟练地处理着结束后的一切。
周淮晏又回到了原本精致整洁的模样, 除了头发还湿着散开, 唇色过分艳丽之外,看起来与以前并无不同,
方才蚀骨般的痛楚, 犹如潮水般褪去,再也不见踪影, 甚至于从骨髓深处,还生出了一种奇异的餍足。
少年闭了闭眼,然而他的心情却与身体的舒缓截然不同,
“你就不怕被皇帝发现吗?”
阿翡默了片刻,才答,
“......他醉了。”
他学毒学了九年,学医又学了一年,悄无声息让一个人喝醉还是很容易的。
周淮晏眯起眼,有些羞恼地摩擦着手腕内侧的红痕,
“你是故意的。”
“......”
阿翡系腰带的动作一顿, 沉默半响之后,才轻轻点头。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他依旧见不得少年那样痛苦,
阿翡以前见过类似的情况, 患上瘾的人, 即便有些意志强大的, 想靠着自己挺过去, 然而最后他们的下场,永远只是痛苦的死去或者沉|沦两种选项。
有时候死很容易,可要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存活,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虽然血液也可以,但持续的效果非常短暂,因为里面某种能够缓解“瘾”的东西,只有情动的时候才会分泌的比较多。
虽然阿翡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很多种,看似客观,且不得不去那样做的理由,但其实刚才的事情,其实他也有一部分的私心。
从宫变之夜到现在,快一个月了,阿翡想他想得发疯。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起从前,从前待在周淮晏身边的时候。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慵懒缱绻的笑,清冽好听的声音,花瓣般饱满艳丽的唇,玉白修长的指,还有很多很多......
阿翡疯狂地思念着,那个人的所有。
只是那样美好的梦境,总会在第二天犹如一片烟雾般消散,再也不见踪影。而是只能怔怔地看着头顶那,陌生而过分华丽的床幕。然后,他起身,沉默着把粘黏的床单换下来,毁尸灭迹。
“呵......”
周淮晏捂住眼睛,讽笑,
“这样的报复手段还真是......漂亮。”
他曾经一开始,的确把阿翡当做过宠物,甚至后面因为过分的恣意纵|情,行为对待上也称得上是玩弄。所以现在,才会染上这样不堪的瘾。
如今被玩弄的人,倒是成了自己。
“......”
阿翡沉默着,不再像以前那样哀哀哭泣着解释。
他只是安静地整理好自己绯色的朝服。
因为他尝试过很多次,很多很多种方法,可直到现在,他才逐渐的明白,少年已经不在意真相了,
——不在意了。
他说谎也好,实话也罢,周淮晏如今已经将他完全,摒弃在所有冷漠的防御之外,还竖上了无数尖锐的刺。
哪怕是出自于好心,哪怕阿翡当时有太多太多的苦衷和顾虑,哪怕现在他愿意把心都剖出来给少年看。
那个人也不会信了。
因为少年在意的,不是真相,而是欺骗。周淮晏此生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是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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