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一开口声音便残破不堪, 柳柒绷紧下颌线, 厉声斥道, “云时卿, 你给我停下来!”
云时卿的气息疾烈, 眉骨很快就处溢出了一滴热汗:“方才明明是大人嫌我不够用心, 怎么现下又开始喊停了?”
那滴热汗溅在柳柒的颈窝里,灼得他骨软筋麻,他虚弱地蜷了蜷十指,手背骨线剧烈震颤着:“你既已知晓我的意图,何必再做下去?”
云时卿道:“人间极乐之事,为何不做。”
柳柒眼尾泛红,辨不清是生气还是浸了欲念:“云时卿,你就非要折辱我不可吗!”
云时卿徐徐停下,呼吸炙热疾切:“吾非圣贤,焉有将温香软玉拒之门外之理?更何况是大人主动送来了温柔乡,哪来的折辱一说?”
柳柒怒不可遏地盯着他。
云时卿笑了笑:“大人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心猿意马,合该被蒙着。”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重新够过那条蚕丝束带绑在柳柒的双目之上。
蛊香阵阵,融人心魂。
柳柒视线再次受阻,耳力与触感顿时变得格外林敏,他极力隐忍着不去动情,可执天教的禁蛊实在是烈,即使理智清寡,身躯却格外热情,无论云时卿如何待他,都能教他轻易得到爽利。
恍惚间,那人缓缓俯身,用干燥的唇亲吻了他,从眉梢、眼角、鼻翼,再到唇峰、下颌以及脖颈,竟无一处遗漏。
柳柒每每扭头避开,最终都会被对方强势地掐着面颊掰回来,被迫承着吻。
芍药沾了雨,海棠欲垂露。急风骤雨无休无止,柳柒忘情地抓住云时卿的臂膀,颈间热汗如瀑,指节脱力般颤个不休。
云时卿知他已至,却忽然起了恶劣的心思,一把握住他的,轻声细语地哄着:“大人莫要心急,等我一起罢。”
即将决堤的氵共口猝不及防被堵,滚滚氵共流难以疏腾,犹如困于笼中的凶兽,狂躁不休。
柳柒去掰那只如铁的手腕,然而对方竟纹丝不动,如此几次之后便泄了气,哑声斥道:“松开。”
云时卿用拇指轻摩,见他额间青筋乍现,连牙关也绷紧了,不由越发放肆起来。
柳柒始终不吭声,亦不肯说些好话讨个痛快,蒙眼的束带渐渐被泪渍渗透。
好半晌后,他再一次扣住云时卿的腕骨,指根须软,“云时卿……你放手罢。”
他好声好气地在说话,虽然算不得求人,却也足够令人动容了。
云时卿闻言果真渐渐松开了虎口,可拇指依旧按在原处,丝毫没有撤离之意。
素来高洁清雅的丞相大人再也耐不住脾性屈膝踹了他一脚,然而这点力道无异于打情骂俏,那人反而得意地笑了一声。
柳柒咬牙,嗓音颤抖:“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云时卿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身体微倾,用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腹部,恶劣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柳柒冷声道:“这是你的孽种。”
“不对——”云时卿抓过他浸了汗的手,引导他用掌心轻覆其上,“柒郎再好好感受一下。”
柳柒屏息,掌心隔着肚皮清楚地觉察出了里面那个物什的轮廓。
他猛然怔住,旋即又羞又恼地骂道:“云时卿,你这个畜牲!”
止这一瞬,云时卿迅速移开拇指,禁锢得以解除,柳柒猝不及防地疏解了去,脑海里空白一片。
这一夜凌乱而又荒唐,昆山玉碎蛊还未等到真正复发的日子就被唤醒,得了大半宿的爽利适才让它暂时安静下来。
眼下已近三更天,柳柒连骨头缝儿都泛着麻意,实在支不起身子去早朝,便让柳逢捎了句话进宫。
云时卿赖在相府的床榻上歇了几个时辰,天方亮时,依稀从枕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邪媚的奇香,他抬臂将柳柒揽入怀中,就着昨晚的便利楔至内里。
柳柒尚迷糊着,冷不丁又遭他欺负了,竟是连骂也骂不出声儿,直至辰时三刻柳逢在院中传话,两人方才息兵罢战。
“公子,二殿下听闻您身体不适,特备了滋补之物亲临府上来探望您。”柳逢不敢高声,却也保证房中两人都能听见他的嗓音。
柳柒掐住那人的大腿,哑声警告道:“二皇子来了,你还不走?”
云时卿冷哼:“他是来抓奸的不成?”
柳柒体内的蛊毒得到疏解后气力也恢复了七八成,眼下懒得同云时卿啰嗦,遂一把将人推开,旋即命人备好热浴,待洗沐干净了方才去见赵律白。
侍婢早已在花厅里备好了热茶,赵律白浅饮几口后来到室内莲池边站定,百无聊赖逗弄着池中的游鱼。
今天是四月十一,正逢蛊发前夕。昨夜被酒气勾发的蛊毒虽已被暂时压制下去,可处于躁动期的昆山玉碎却极不安生,即便刚和云时卿荒唐完,内息依旧紊乱不堪。
为免出现不测,柳柒自行封住几处穴位,又吃了两杯冷茶适才赶去花厅。
“砚书,”赵律白甫一见他便疾步迎了过去,握住他的双臂关切道,“听闻你身体染漾,我心下担忧,便过来瞧一瞧——现在如何了?”
柳柒抬臂作揖,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多谢殿下挂念,臣许是昨夜在琼林苑吃多了酒,将身体吃坏了,现下已有好转。”
赵律白仔细看了他几眼,旋即叹息道:“你呀,就是脾性太好,学生们递来的酒你都吃了对不对?”
柳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寒暄了几句后问道:“殿下是否用了早膳?”
赵律白摇头:“不曾。”
柳柒遂命后厨备好早膳送入前厅,除了几道供他下饭的酸口酱菜之外,余下皆是照顾着二殿下的口味烹制而成。
赵律白见他只吃清淡粥食佐酱菜,以为是身体抱恙需得饮食清淡,遂没怎么在意,待用完膳漱了口才说道:“今日早朝陛下降了旨,四月十五携群臣前往大名府天鹿苑围猎。”
以往春蒐围猎都在三月进行,但是今年赶上了大考,故而昭元帝便将春蒐推至四月。
皇家围猎意义非常,如今储君未立,朝中人心动荡,昭元帝极有可能借此机会考量三位皇子殿下。
这场狩猎,恐将成为储君之争的角逐场。
思及此,柳柒放下玉著,温声说道:“殿下文韬武略,于骑射一道颇为精通,定能在春蒐拔得头筹。”
赵律白淡淡一笑:“既然砚书对我寄予如此厚望,我定全力赴之。”
柳柒道:“下个月殿下便要及冠了,此次围猎怕是不会太顺,殿下需小心为上。”
赵律白点了点头:“放心罢,我晓得。”微顿片刻,又道,“听说云大人最近与你走得近,你们——”
“殿下莫要误会,臣与他并无多少来往,私下里也保持着距离,从未越过界。”柳柒解释道。
二皇子与三皇子的立场,便是柳柒与云时卿的立场,他们若是私底下来往密切,对任何一方都不利。
“我没有怀疑你。”赵律白无奈一笑,“罢了罢了,不提他,免教你不快。听说酉南小筑的红莲已经绽放,明日休沐,正好得闲,你可愿陪我同往一观?”
这几天正是蛊发时,柳柒不便外出,遂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臣这身子骨甚是贱陋,明日大抵不得痊愈,若是随殿下同去酉南小筑,恐会拂了殿下赏花的雅趣。”
赵律白怜他身体抱恙,便没再相劝,不多时就离去了。
柳柒送他出府,叮嘱随行护卫务必谨慎照顾殿下,待回头时,赵律白正盯着他看,眸色带着些许疑问。
柳柒被他盯得困惑不已,几息后迅速反应过来,定是颈侧的痕迹未能掩藏妥善,叫赵律白发现了去。
好在赵律白并未多心,很快便离开了。
蛊虫依然躁动,柳柒承了大半宿的欢,晨间又被云时卿折腾,浑身骨头几欲散掉。
他从前厅折去书房,焚着香抄了足足一个时辰的经文,中途实在疲惫不堪,就在书房的胡榻上浅眠了一会儿,至正午时才返回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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