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有别的事处理,比如——
那个送琵琶的‘白月光’。
当年的事,邾晏已经说开了,这个冒充的人他见都不想见,感觉重视半分,都是对温阮的侮辱,还有那把过于花哨的琵琶,他看着就伤眼,想直接扔出去。
温阮阻了。
东西有什么错,造出来又不知道自己被用到什么道上,错的是人心,你不想看到,随意送了人赏了人不就行了,干什么直接毁了?
至于那个年轻男人,邾晏不想见,他一个人去见。
总得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
当然,南星得带着,虽然已经私下确认过此人不会武功,但万一是个潜藏很深的刺客呢?
黑狗刀刀似乎不大放心,咬住温阮衣角,表示也要跟,不让跟就闹,没办法,温阮只能带着一人一狗上了。
邾晏还是担心的,眼角瞥了下蓝田,示意快点过去偷听。
他想不想见是一回事,别人会不会算计他是另一回事,万一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坏话怎么办?
蓝田领命,还没怎么费力气,刚运上轻功倒挂到房间外的屋檐,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人一照顾,就朝温阮跪下了:“求小少爷怜我!”
温阮一杯茶差点没拿动:“嗯?”
“我名宫融雪,早年就知晓少爷名姓,纯善温良,亲躬农桑,福及百姓,有天赐头脑,能赚大钱,却并不追名逐利,一心扎根农事,凡所到之处,所见之事,都与人为善,尤喜帮扶赈济穷人,一度引得商者叹憾……我心中敬佩无比,奈何总无缘一见,此前听闻少爷大病,恨不能以身代之!”
宫融雪人如其名,看上去已经及冠,但气质非常特殊,如雪般清冷,如月般华彩,眼睛清润明亮,有很明显的少年感,说话时也很真挚,不似作伪,“或许在你听来,这些话匪夷所思,但这都是萦绕我很多年的情绪,我对少爷的敬仰早有数年,真心崇拜,愿做奴仆,侍少爷左右,愿为鞍马,替少爷看路执鞭,愿此后余生,为君赴死!”
“噗——”
温阮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是耳朵背,幻觉么?
别说他,南星也惊呆了,狗子都悄悄退后了两步。
老天爷,他们听到了什么!
此时正值狩猎结束,使团终于不像个刺头似的闹腾,一场和平烧烤晚宴后,气氛最轻松闲适,所有人难得放松的时候。
大事解决了,后续细则得回京城再慢慢解决,围猎场的事么,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桩,就是这个突然出现在队伍里的,邾晏的‘露水情缘白月光’,不知道的,也被人拉着窃窃私语悄悄话,都知道了。
八卦谁不爱?尤其这种皇室情情爱爱的八卦。
所有人都装的云淡风轻,尤其在简王夫夫面前,殊不知一转身,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在心里催,你俩倒是快点啊!也当然,这边一有动作,大家就都知道了,表面装矜持,催的底下人快点过来打探。
简王还是逊了点,竟然不敢亲自去见人?是心虚么?还得是简王妃,一力扛鼎,瘦弱肩膀担起了所有!
噗——
他们听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这个叫宫融雪的,不是简王的露水情缘白月光么,怎么会心仪温阮,还哭着喊着为奴为仆伺候?
二皇子三皇子也不能免俗,齐齐喷了茶。
这乐子大了,不是外头养的小玩意找上门逼迫正室么,怎么突然变成老六头上绿了?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最最意外震惊的,是温瑜。
又是超出他认知的事!这宫融雪不就是邾晏的白月光,当年的救命恩人么!他上辈子因这件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邾晏还从不帮他,只偏心宫融雪!
为什么人变成温阮,就不一样了?
第75章 胆敢觊觎王妃
这种事最震惊的, 当然是当事人。
什么礼仪傲骨,修养脾气,邾宴全忘了, 他本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手里把玩的木头珠子都捏碎了, 叫什么蓝田, 冷着脸自己就上了。
“砰——”
他抬脚踹开门, 迅速横到温阮面前,挡住宫融雪的视线, 目光霜戾:“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叫求少爷怜你,什么叫崇拜多年,心向往之,愿为奴仆,愿为鞍马,愿为君赴死?
轮得到你!本王是干什么吃的?
宫融雪蹙了眉,蹭着膝盖往旁边挪了挪,不想自己失去温阮的视野。
邾晏哪能容他, 他挪,他就跟着挪, 反正就是挡着,不让他瞧见温阮!要不是温阮不喜欢见血,他进来就一掌拍死他了!
宫融雪不愉:“阁下哪位?”
邾晏:……
别说他了,房间里的人,房间外听着消息的人, 全都懵了。你不是来碰瓷救命之恩,暗示是简王的白月光, 有过露水情缘?这都露水情缘过了,认不出和你露水情缘的脸?
房间气氛诡异,面前人脸色铁青,似乎有点气的说不出话,宫融雪短暂的意识回归,把注意力从温阮那里拉回来,端端正正朝邾晏行叩拜礼,认真道歉:“抱歉,先前只看过王爷画像,一时没认准。”
只、看、过、画、像!
只看过画像就敢污蔑他,只看过画像就敢跑到阿阮面前刺激,认本王马马虎虎敷衍至极,认阿阮倒是一认一个准,见面就表心意求怜惜!
邾晏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这么把人杀了又觉得很不划算,还显得自己器量很小,跟这糟心玩意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跌份,尤其边上温阮还看着,心机叵测,手段狠辣的简王殿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动作,最后绷着脸气愤看向温阮——
简直跟他欺负挤兑狗子时,狗子朝温阮的告状的眼神一模一样:你看他!
温阮:……
“殿下过来坐。”
邾晏这才面沉如水走过来。
营帐房间不如王府房间正式,正北正座其实是一个短榻,中间放了只小方桌隔开,左右分正侧位,可以坐人,中间小方桌放茶水,温阮坐在右侧,邾晏分明可以坐在坐侧尊位,却偏偏不,就挤到温阮身边,和他并肩坐。
说是短榻,实则足够长,别说一侧坐两个人,并肩坐三个人也绰绰有余,可这不合规矩,而且你要喝茶怎么办,离的是不是有点远?
哪知邾晏竟然伸手越过温阮,还毫不客气的端起温阮的茶,喝了。
温阮:……
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邾晏还伸脚,搭在狗子肚子下,把整条狗抬起,扔到了一边。
嫌狗子窝的离温阮太近,挨挨贴贴的,影响他心情。
“汪!”狗子气的,干脆蹿上了短榻,窝到温阮腰后,就挨就挨就挨!我还蹭蹭蹭了!怎么着吧!
邾晏眯了眼,很有再次伸手的意思。
温阮却因为很暖和,伸手到背后护住了狗子,微笑提醒邾晏:“殿下不是有事忙?”
不是说很忙不来,让我全权处理,正好避嫌?
“做完了。”
邾晏眼睛都不眨的撒谎,他能不来么,再不来家都要被偷了!谁能想到呢,这事该避嫌的竟然不是他!
温阮:“殿下倒是效率快。”
邾晏:“没办法,有人催。”
温阮也只能效率快些,看向跪着的宫融雪:“先起来,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想求我帮忙?”
他并不认识宫融雪,但对方的表现有点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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