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年了,您老给锦衣卫给东厂放个假行不?动不动就是白昼流星,就是漫天烟花,就是威胁皇陵,大家也很难交差呀!
“差不多也试验好了。”世子道:“可能需要微调,但应该能赶在戚、俞两位将军入京面圣之前调试完毕。两位将军入京后直接接手即可。刚好俘获的葡萄牙战舰也要到天津港口了,正好试一试火箭上传的效果。”
说起来真是尴尬,几十年海防一塌糊涂,连训练有素的海兵都消耗无几了。如今事到临头,甚至不能不紧急行文江浙及广东抽调水手,尝试着将舰队开动起来。如今戚、俞两位被千里迢迢传召入宫,也是要当着皇帝面验收验收训练的成果。兵者国之大事,如今的飞玄真君到底没有堕落到堡宗那样匪夷所思的地步,无论平日里如何的阴阳怪气不说人话,到了这样紧要微妙的关口,都肯定要倾注全副精力预备战事,绝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走展——否则将来罂·粟入境不可收拾,难道他还真瘫在床上流口水不成?!
一念及此,由不得真君不胆战心惊,竭尽全力。闫阁老许阁老整人治人罢人的工作之所以能搞得这么顺利;世子的试验之所以能一往无前毫无阻碍;乃至于戚、俞等名不见经传的小将都能一飞冲天大受信用;多半是仰赖于真君在背后近乎于无保留的支持。铁一般的事实雄辩地证明了,只要你能威胁到真君的小命,真君还是可以表现出相当水准的人性。
……可惜,真君安全被威胁的时候实在太少了,所以人性也总是那么的稀薄,乃至于近乎没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概也只有让人时不时给真君来个大的,他才能展现出应有的水准吧。
黄尚纲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做一点无用的劝说:
“我会讲今天的事情上报圣上。还请世子以后小心一点……对了,世子所谓的‘新丹药’,不知又叫什么呢?”
世子很高兴的对他介绍:“此物声如巨雷,杀伤范围又非常之广,所以我决定借鉴陛下的青词,称为总掌六合功过五雷大真人号,又称为五雷号。”
“……喔。”
·
事实上,如果真想搞出什么新式武器,靠世子在郊外的那点人力,肯定也是远远不够的。依靠简单的实验调整参数是极为浩大而繁琐工程,哪里是几十个工匠就能解决的呢?穆祺之所以能一往无前,进展迅速,多半要仰赖着被他强行征发的另外两个劳动力,被无奈抓壮丁的两个瓜皮。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邀请朋友帮你办事,肯定要仔仔细细的解释自己的缘由。如果穆祺是要对其他势力动手,他大概都得花不少功夫做ppt搞演讲,费尽心力的与甲方对齐颗粒度打通生态链闭环,用组合拳帮助自己赋能。但现在是对倭寇动手,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要我给你解释为什么要打倭寇吧?
所以穆祺既不用解释,也不用搞什么动员。他只要每天上线,向两个瓜皮阐述对倭战争的进度就好。
“……总的来说,这场战争有三个目标;最基本的目标当然是扫清沿海的倭寇;中层次的目标是扫清倭寇的窝点;最理想的目标则是远航作战,摧毁东瀛的港口,可以保证几十年内的安稳——当然,难度也是逐次递增的。”穆祺展开一张做满标记的白纸,向两人侃侃而谈:“我其实更青睐中间选项。但老登似乎是一意孤行,非要给倭寇来个狠的不可……”
“非要给倭寇来个狠的不可?”赵菲道:“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葡萄牙的赔款终于送到了;其中一百六十万入了国库;剩余一百九十万两入了内库,五五分成。”穆祺慢慢道:“李再芳找到了我,说皇帝给他批了条子,只要是抗倭有关的事宜,直接从内库这一百六十万两中支出即可,不必惊动外朝。”
其余的两人在震惊中沉默了。
有赖于穆祺的实时播报,或曰疯狂吐槽,他们很清楚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的脾气,但正因为熟悉这老壁灯的脾气,那种惊骇才实在无与伦比。说实话,就算是老登的亲爹兴献皇帝从坟里爬出来,估计爆金币也就只能爆到这个地步了——以此观之,老登对倭寇仇恨之深,简直是怨毒到了一定的境界。
“……当然我不是为东瀛人说话。”刘礼道:“可倭寇到底怎么他了?”
独居深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都未必和倭人见过几面的宅男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仇恨?
“我也不是很清——”
穆祺说了半句,忽然沉默了。
刘礼的问题当然平平无奇,却无疑是戳中了他心中某种隐约的疑虑——如果从已经掌握的各种信息来看,飞玄真君与倭寇之间唯一的仇恨并不发生在现在,而应该是肇因于未来;如果历史回响的泄漏是真的,那的确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沦为药物及成瘾品的傀儡。但关键在于,飞玄真君又怎么可能知道历史的回响呢?
除非,除非——这不可能吧?
思善公主销毁了心声日志之后,他原以为对外扩散的日志副本已经再无残余,所以他这么多天以来并没有对系统生出什么怀疑,用得也还算放心——不管历史回响多么的夸张、偏颇、匪夷所思,至少给他展现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为他提供了可靠的决策依据嘛!
比如他现在谈话就要背着一点儒望了,这就是后世的教训所在。
可现在看来,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怀疑心声日志泄漏的证据也是不足的。毕竟穆祺实在很难想象,老登拿到日志后居然能忍耐如此之久,没有当场破防彻底疯狂,拼了老命将上下全部清洗一遍——毕竟他自己的攻击强度自己是知道的,但凡老登能读懂吐槽中的十分之一,他都不可能老神在在的坐在西苑里装模作样;就算没有被气死,必定也要破防到翻天覆地,起码得将大半个朝廷都给翻过来。
以穆国公府的地位,只要老登破防后用了手段试图查人,他都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如今京城内外还算平静,自己甚至还能悠哉悠哉的吐槽到不想吐槽为止,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实在不像是日志泄漏之后该有的阵仗。
……或许,他还是过虑了吧?
·
过虑不过虑不好说,但老登的举止却很快激起了穆祺更大的疑惑。在离大年还有十几日的当口,飞玄真君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下令驱散了供奉在西苑中的诸多方士,并严禁地方再进献什么“奇人异士”,违者重罪论处。
……不是哥们,这真有些怪了。
第103章 改变
皇帝驱逐方士的旨意是真正的雷霆万钧, 并充分体现了朱家皇帝习以为常的刻薄寡恩与翻脸不认人。当天下达当天执行,在早上方士们还是亲封的大贤仙师身份显赫地位尊隆,横行京中不可一世;到中午锦衣卫就上门来了。名义上是通知方士高人们赶快搬迁出京, 实际上却是直接动手赶人,至于死活要抵赖拖延妄图以拖待变的某些怨种,那锦衣卫干脆就抄家——上下积蓄被掏个精光, 你还怎么在京城混?
只能说狠还是老登狠, 喜欢的时候捧到九天之上,怨恨的时候摔到地狱第十八层, 还要额外踩上一万只脚;枯荣变易只在顷刻之间, 而飞玄真君翻云覆雨辣手无情,甚至都不用做一点心理建设。一个月前还是温言细语大加赏赐, 一个月后就是油煎火烤轮番逼迫。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文臣武将尚且还躲不过这一遭,何况乎人人厌烦的方士野人?
所以, 旨意下发后不过几日,穆祺就在街边看到混乱之至的场景——锦衣卫先礼后兵,语言威胁之后再不就范, 就用马鞭和铁链硬生生把高人们从宅邸中抽出来, 劈头盖脸又是痛打又是推搡,打得养尊处优的方士们在地上乱爬,哀嚎哭喊声惊天动地, 搅扰得周遭的贵人们都不得安宁。先前方士非常受宠, 被赏赐的宅邸毗邻西苑,左右的街坊非富即贵;如今锦衣卫当街打人, 各位勋贵文武在家里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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