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人类。”自称为“妖仙”的猫耳少年眉眼弯弯,他有着一头耀眼的橙黄色长发,“愿望实现,你的记忆,应当也都回来了。”
秦方飞静静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猫仙,没有说话。
确实,他的记忆都已经回来了——包括当年亲眼见到爱人死讯的绝望,以及向猫仙许下的愿望。
还有,愿意付出的代价。
他早已做好了觉悟,也不会为这样的见面形式感到意外,毕竟上一次许愿的时候过程也非常玄幻。
那妖仙道:“秦方飞,你以余寿五十,换他重生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已过,我来索要报酬。”
漆黑的眸子与橙黄色猫瞳相对。
许久,秦方飞终于开了口:“橘花。”
猫仙:“……”
猫仙:“??”
橘花:“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方飞抬起头,却是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澄黄猫瞳倏忽收缩成了一条竖线,橘花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僵硬:“我当然……不是,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妖仙!”
秦方飞对橘花的辩解不置可否:“你知道的,我说的世界,不止是人间界,而我说的‘人’,也不止‘人类’的‘人’。”
“人”不过是一个统称,人间界的人类只是狭义的人,而广义的“人”还包括天人、阿修罗等——只要修出人形的,都能称作“人”。
橘花的表情有些空白。
秦方飞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先前阿银那一闹,我才知道,原来妖族是被天道排斥的,它们修不出魂魄,入不了轮回,也成不了仙——既然妖族只能在人间界与修罗界徘徊,又为什么,你会是猫仙?”
橘花瞪大了眼睛,看起来震惊极了:“什……没有妖仙?这个世界里竟然没有妖仙?”
秦方飞看着橘花,目光耐人寻味。
“啊,我懂了!”
妖仙大人又一叉腰,龇牙咧嘴地吼,“你就是不想支付报酬吧!竟然想出这种法子骗我!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根本上赖账?不可能的,契约一旦成立,任你吹破嘴皮都没用!”
秦方飞看了橘花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好一会儿,嘴角不自觉越勾越大,眼中渐露狂喜。
——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是诈一下橘花罢了。
这个逻辑其实有漏洞。
当时在元月剧组,还在拍“幼年体炎月”的时候,因为死去的三花猫的缘故,秦方飞有幸见过一次白无常;而在秦家别墅里,那位货真价实的白无常见到了楼连,前者向后者打招呼,却开口就是“小猫仙”。
这证明白无常确实知道“猫仙”,也承认这个身份。
虽然目前不知为何会产生这种悖论,但他相信,无论是阿银还是白无常,都没有说撒谎的必要。
只有橘花,同为妖族却与阿银毫无交集,言行举止都十分……格格不入。
明明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却拥有着妖族求而不得的身份。
现在看橘花这态度,充分证明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橘花果真不是这个世界“本土”的妖族。
秦方飞的内心激动不已,终于有了破局之法,他仿佛看到一条崭新的道路在面前筑起。
橘花:“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寿数这种东西,你想要,尽管来拿,”秦方飞捂着嘴,却止不住流露出笑意,“反正以后,我们也用不到了。”
——只有人类的寿命才能交易。
橘花:“喂喂,你什么意思?”
秦方飞深吸一口气,盯着橘花。
就在橘花浑身毛都要炸起时,他才终于开口,却炸得橘花更起鸡皮疙瘩。
秦方飞说:“猫仙大人,我想……再许一个愿望。”
“?!”
橘花撅起嘴,“虽然我的修炼方式是积攒愿力,但你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能等价交换的余寿了……罢了,善良伟大的猫仙大人先听听你的愿望是什么吧。”
“那就请你——”
秦方飞看向身边,尽管那里空无一物,他却眉眼温柔。
他舔了舔唇,轻声说出两句话,字句清晰。
“……”橘花的嘴巴渐渐长大,到最后几乎能塞下一只鸡蛋。
“你、你你们的……孩子……?”
“是的。”
橘花崩溃地大吼:“喵啊啊,说到底,为什么楼连会重生成猫妖啊?!他本来不是个人类吗?!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好奇怪啊,为什么男人……不是,公猫也会怀孕啊喵?!”
秦方飞:“事实上,在这之前,这个世界的妖族不论男女,都是无法通过交合的方式产下同为妖族的后代的。”
“哈!?那你们的妖精都是怎么来的?!”
“……”
靠普通动植物的突然“灵光一闪”,玄学叫聚灵,科学叫变异。
生出灵智的是偶然,而偶然从不被血脉传承。桃花妖的后代只是普通的种子,而猫妖的后代最可能的也只是普通野猫。
但秦方飞不打算再刺激猫仙大人脆弱的神经了,于是没有回答。
尽管如此,橘花看起来也已经很颠覆三观:“要么公母都不能生,要么公的也能怀孕,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大错犯了什么大罪才会飞升的时候莫名其妙被劈到这个世界来……”
“等等,雷劫?”橘花目光一滞,在某处凝固了,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也有雷劫,如果再被劈一次,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猫仙大人同样是面露狂喜地抬起头,便看到了同样表情的秦方飞,两人虚空中一握手,一条愿望契约,便在此刻悄然订立。
时差原因,出发的时候是半夜,到的时候,也快傍晚了。
郎寰订的是山上的温泉酒店,刷卡进门后,楼连很有些疲惫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虽然在飞机上也是睡觉,但就是感觉很累,不爽快。
他倒了会儿,忽然看到了什么,起身捏住秦方飞身后一角,后者此刻正在擦拭衣柜,喜洁患者人士并不信任在外的一切。
“累了?”秦方飞不明所以地回过头,“还是饿了?”
楼连摇头,指了指行李箱。
秦方飞顺着那根手指看过去,便看到了一只破旧的行李箱挂件——近十年前两人一起去旅游时买的那只御守。
楼连终于问出自重生以来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你还记得这个吗?”
秦方飞的目光顿时柔软下来:“当然记得。”少年相识的感情真挚而炽烈,哪怕记忆被尘封,潜意识也不会忘却这种心动,所以它被保存完好,至今未变。
楼连感慨道:“那时候我刚高考完,还是个孩子呢,一转眼,我都一岁多了,孩子也有了。”
秦方飞:“……”好像有哪里不对。
楼连颇为认真地总结:“我长毛了,也变强了。”
“……”
用过晚饭,按照定下的计划,几人打算去泡个温泉。
楼远山岁数大了,不能去也不想去,于是偌大的露天温泉池里,只有五个人包场。
说是“偌大”,其实池子的规模也不是特别大,只是五个人显得着实空旷了些。
这家温泉的形制是被隔开的一块块空间,每个空间都有池子,大小不一,功效也不同,可以包团,男女混浴。此时几人包的这个池子,估摸着能容纳二三十人左右,他们甚至能在里面游泳。
楼连作为一只讨厌洗澡的猫,本来也是不愿参加这种活动的,但遭不住自己对于“温泉”的好奇心以及被秦方飞“频频关怀”的逆反心理,最终跟在秦方飞身后,两人手牵着手走近了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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