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收信,壁虎断尾。
楼连抱着膝盖,看着桌上被做干花的月见草发呆。
他想,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你忘了给狸分.身收尸。
花花回来看到个干瘪猫怕不是要被吓死。
对不起,我忘了设置存稿箱发表。
又到了防不胜防时间:
掉头安利《突然就和道侣不死不休了》by照破山河疯批貌美魔族大佬攻x战力max极其不正紧仙道剑修受(这个作者就是之前的蝴蝶公爵,虽然我觉得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其实在三章前就应该安利来着,但我金鱼的记忆不允许,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至少,它现在肥了可以宰了快去快去真的超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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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猫妖之相(7)
几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枯骨终于自尘封的湖底烂泥中破出,将完美的镜花水月撕出细深裂纹。
暗示一旦出现,曾经一切的质疑,在这个瞬间,全部涌上湖面。
……忘了?
什么叫做“忘了”?
“记得”又是什么?
如果说“记得”就是“回忆”,“回忆”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经历过的事,那么,为什么这些事不曾在这个世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空荡的好友列表,不存在的网络用户,虚无的人际关系。
又有什么能证明,它们曾经真的存在过呢?
楼连闭上双眼,意识仿佛飞去了一个很高的地方。
——你是谁?
冥冥之中,他听到有一个声音这么问道。
他想也不想地说:“我叫楼连。”
——你是什么?
他说:“我以前是人,现在是妖。”
——你做了多久的人?
“……”这次他思索了会儿,才迟疑道,“我死的时候是二十八?二十八年。”
那声音闻言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吝惜的嘲讽,又夹杂着深切的悲哀。
到最后那笑声卡在了嗓子眼里,楼连听着,都觉得透不过气。
“傻子,哪有这么久。”楼连听到那把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嗓音很是温柔道,“我来告诉你,你死那年,医保制度还没现在这么完善,秦祥也没有现在这么收敛,从假药到违禁药再到毒.品,有些人能一手遮天——你站在他身后,又哪里会没钱到还不起贷款呢?”
“你当然也没有活到二十八岁。”
见楼连久久没有回音,那声音继续温声软语地说:“先生捧杯的那一年,外公走的第二年,对你来说,一切都画上了句点。”
楼连很努力地去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有关记忆,可内心的某处清晰知晓,这个声音所说的一切并不全是谎言。
很久,他听到自己问道:“那一年是哪一年?”
“——二十五岁那年,不到四年前。”
“不,”楼连摇头,仿佛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不甘心地发问:“不可能。如果我真的死在三年多前,那为什么我会知道从那年起到半年前发生的事?我知道《元月》的存在,我还看过很多近两年新出的电影!”
“哼……”对方闻言又笑了,“在你的记忆里,最后三年应该还在赚钱吧?不妨去问问,你的‘同事’们,他们认识过你么?你的网络账号,你的交际圈……它们真的存在过吗?”
楼连不做声。他想起了这辈子醒来没多久,在某次先生不在的当口,自己已经尝试过登录那些东西。
所有的结果都只指向一个答案——他是不存在的人。
橘花给不出的答案,在今日,终于获得了独特的标答。
“有神仙为你构筑了一场与世相连三年的美梦,直到半年前。”对方的语气越来越轻,含着难言的悲悯。
楼连有些艰涩地问:“那我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口,他忽然自己找到了答案。
前世,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其实已经检查出了大概率是从母亲那里遗传下来的疾病——非霍奇金淋巴瘤。
俗称淋巴癌。
“不……”那声音仿佛猜到了楼连在想什么,竟是再一次出声,然而事实上它已经非常空虚缥缈了,轻得随时都要消失,“不,你确实是跳楼自杀,不过为了逃避法庭审判——”
“与那两个倒霉蛋一样,你也是个有罪的人,你确实配不上他。”
留下这宛如核.弹一样的语句,那个声音便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楼连无措地呆着,紧紧缩在一起,像只被丢弃的小猫。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面颊一凉,仿佛空气旋成了气流给他以亲吻,紧接着,一股奇怪的触感轻轻笼罩全身,诡异却温柔。然而只是一愣神,也消失不见了。
“……”
楼连猛然惊醒,才惊觉全身不知何时已经湿透,冷汗将衣衫黏在身上,非常难受。
面上也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脑海中仍是一片混沌,流淌在四肢百骸间的酸软告诉他,自己先前又睡着了。而且根据脸上的泪水来说,是做了一个比较悲伤的梦。
“阿嚏——”楼连起身,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大喷嚏,感觉很冷。
秦方飞还没有回来,楼连只好自作主张去翻对方的衣服,找出一件厚大衣披在身上,裹成个球。天气已经转凉很久了,酒店里也早已开了暖风,然而并不能缓解变成人后没毛的悲惨冷况。
可楼连倔脾气上来了,一时半会儿就是不想变回猫。
“好想洗澡,”这是个单人房,浴衣当然只有一件。楼连越想越委屈,他好恨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死缠烂打加上先生的微信,导致现在联系都联系不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秒针又划过去了几圈,楼连无意间瞥了眼手机上的日历,终于忍不住了。
他打开了拨号页面,面对整齐的宫格,迟疑而连贯地摁下了一串号码。
十一位数字打完,点击绿色椭圆拨号键。
只要对方没换过手机号的话
只要还用多年前那个手机号的话
“喂?”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楼连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嗓子眼里又酸又涩。
“哪位?”
“……”
两边都安静了好几秒。
忽然,楼连听到对面又开了口:“是……猫猫吗?”
巨大的委屈袭上心头,楼连哇得一声嚎起来:“你怎么——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哪、你在哪!!”
“……在楼下了,马上就到。”透过手机,秦方飞很是温柔地安抚道,“猫猫乖,我快到了,最多五分钟。晚饭吃了吗?”
“吃、吃了……”
“喜欢吗?”
“喜欢……喵啊呜呜呜嘛呜——”
“……”
秦方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不成调的猫叫,像控诉又像呜咽,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很有些心疼。
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公文包还没放下,一道黑影先扑到了怀里。
那速度快得不像人——不,这位本来也不是人。
秦方飞叹出口气,抱着怀里的热团子进屋,房门在身后自动关上,隔绝里外。
坐到沙发上,怀里的团子跟着调整了下姿势,不过仍然把头深深埋在毛线衫中,不肯拔.出来。
秦方飞揉揉猫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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