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仅仅只是一年之后,他那位在念大学的表弟就在与同学外出露营时不幸溺水身亡,而他的舅母也因为丈夫和儿子相继离世而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被送到精神病院疗养后,趁着护士不注意跳楼自杀了。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在陈大发三十岁那年,他九岁的独生子因肺炎去世。
两年后,陈大发与妻子又有了一个孩子,依然是个男孩。
但在次子四岁那年,有一回他老婆开车带孩子到城里购物,却在路上遭遇车祸,小轿车被运输木料的大卡车压成了纸片,母子俩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从此,陈大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当时他才三十六岁。
这个岁数对男人来说,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同时也是人生走向巅峰的开端。
而陈大发那时已经相当有钱,也是整个镇子上的名人。
认识他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会很快从打击中振作起来,重新找个漂亮的妻子,再生三五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但他们都错了。
陈大发自称对亡妻情根深种、念念难忘,又对两个儿子的不幸早夭而深感痛心,短时间内都不打算续弦了。
不过同时他又宣称,因为自己喜欢小孩,而且也需要陪伴,因此愿意收养收养孤儿,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跟他一起生活。
于是陈大发开始了自己的收养之路。
就朱陵能查到的记录,这三十多年间,一共有二十一个孤儿在陈大发的庄园里生活过。
他们全是男孩子,或是被收养,或是被寄养。
不管是哪种关系,陈大发都对他们一视同仁,对外皆以“我的孩子”称呼。
北泉这趟行程匆忙,而且时间跨度太大,又隔了半个地球,所以直到他们出发前,朱陵还没能全部查清那二十一个孩子的身份以及下落。
不过如果陈大发的律师团队靠谱的话,从遗产继承人的数量来看,二十一个孩子活到现在,竟然就只剩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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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零五分,司机威尔将车停在了一座庄园前。
北泉和卫复渊两人下了车。
陈大发的庄园确实相当之大,两人站在大门向左右看,栏杆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可比起“很大”,北泉和卫复渊对这座庄园的第一印象,其实是“很破”。
雕花栏杆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攀援植物,而且显然很久没有修剪过,新发的枝条与枯枝败叶搅缠在一起,密集得根本看不清围墙里的情景。
“唔,确实挺合适拍鬼片的。”
北泉摸了摸下巴,如此评价道。
庄园门口已有人在等候。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白人青年,自称是律所的实习生,负责带他们进去。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另一辆车也停在了庄园门前。
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人。
那孩子大约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很漂亮,一头深棕色的卷毛,褐色眼睛,鼻梁高挺,唇形丰满,脸颊上散落着几点雀斑,身高与北泉差不多,却比北泉还要瘦。
他穿的T恤是剪裁贴身的款式,裤子也很紧,更显得身板细瘦得跟麻杆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你们好。”
棕发褐眼的高瘦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直奔三人而来,朝他们伸出手。
“我叫胡安,是陈先生邀请我来的。”
“啊,真是太巧了,胡安先生。”
听到这人的名字,实习生知道自己不用多跑一趟了。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三位,请跟我来吧。”
从庄园的大门到大宅的距离并不算近,北泉和卫复渊一边走,一边打听胡安的身份。
这个名叫胡安的青年今年二十三岁,不过北泉觉得,他看起来比他报的年纪还要显小一些。
他是西班牙裔,十二岁被收养,在陈大发的庄园生活到十八岁,然后因为自己姣好的外貌条件而决定当一名模特,便离家到洛杉矶闯荡去了。
胡安似乎对人毫无戒心,随随便便就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抖了个底儿掉,完了还感叹道:
“我来到这个家时,杰森你已经不住这里了,所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北泉现在用的是戴柏黔的身份,但“柏黔”这两个字的发音对西方人来说实在太困难了,因此他自我介绍时,用的就是戴柏黔儿时的名字,“Jason”。
北泉微笑点头,目光不经意地下移,落到了胡安的肘弯上,又很自然地移开了。
“你的模特事业顺利吗?”
他笑着问道。
“还行吧。”
胡安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两年前签了一家经纪公司,平时会拍点商品目录和平面广告……不过还没什么名气就是了。”
第66章 横财-13 你听说过“囚神”吗?
北泉、卫复渊两人, 还有刚认识的胡安穿过宽敞但荒芜的庭院,一起进了陈大发的大宅。
“戴先生有二十年没回来过了吧?”
律所的实习生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回头对北泉笑道:
“听说这段时间里房子改建过很多地方, 您或许已经不太认得路了,对吧?”
北泉笑着点头:
“确实有些陌生了。”
在来花旗国之前,北泉和卫复渊都事先看过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大宅的鸟瞰图。
光看图片, 他们也只是觉得那幢房子确实长得支棱了一些, 倒也没什么太过惊悚太过骇人的地方。
但现在亲身走入大宅, 北泉和卫复渊才直观地感觉到,屋子的内部构造要比它的外形诡异十倍。
这里的每一条走廊都被修得很窄。
偌大一间宅院, 即便是从玄关通向大厅的正廊,都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并肩而行。
走廊不仅修得窄,还九曲十八弯, 完全不符合建筑逻辑。
北泉和卫复渊没有在走廊上发现一扇窗户。
这里所有的采光都只能依靠壁灯,配合沉色的暗花壁纸和胡桃木色的地板,视觉效果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误入了一间中世纪的古堡。
“对吧?哈哈哈。”
“我是在镇上长大的,中学二年级时跟爸妈来过这里一次, 当时我还跟朋友到处探险呢!”
实习生还在笑道:
“但几天前我再过来的时候, 发现整个屋子变了好多,跟我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我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把这房子来回走了几遍,好不容易才记住路呢!”
说着,他转头去看胡安。
“你呢, 胡安先生?”
实习生笑着问道:
“你觉得这间屋子跟你记忆里的有没有变化?”
只是一个预言。 “啊?”
胡安显然正在想着自己的事,猝然被点了名, 恍然回神。
“哦……是、是啊。”
胡安目光游移,似乎有些慌张。
他含含糊糊地回答:
“有点儿……”
他的“a little”后面没有接任何补充, 不过实习生似乎默认他赞同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哈哈笑了起来,略过了这个话题。
四人穿过长长的“L”字型走廊,终于到达了客厅。
客厅里,有人在等着他们。
那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留一撇八字胡,自称是这里的管家。
不过与电影里严谨、端庄且不苟言笑的管家形象不同,这位管家先生没有身着燕尾服配马甲,而是穿了一套方便活动的便装,态度也十分亲切。
“对不起,自从陈先生他身体不太好之后,就很怕吵闹,家里也辞退了不少佣人。”
管家向三位客人解释:
“现在这房子里就我和两名女佣,还有一位专门负责照顾陈先生的护士小姐,有点儿忙不过来。”
他满含歉意地笑了笑:
“所以,这两天得麻烦你们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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