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极阴阳镜,用法我以秘字写给你。”
“这是春秋扣。”
“如意飞舟。”
“大罗金印。”
“清水金光莲盏。”
“紫叶纸。”
“百解盅。”
……
谢青鹤每拿起一件法宝,就在茶桌上虚写一个秘字。
通过秘字解注法宝的用法,伏传就能反推出这件法宝有什么用处。
二人法脉相同,修法相通,谢青鹤只是为了尽快把小师弟武装起来,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循循善诱带着讲课,没有给伏传多少举一反三的空间,直接就给了正确答案。伏传不必思考,只要尽力吃下,熟悉速度可谓飞快。
只是伏传越看越觉得奇怪:“大师兄,这不都是……最近才买的……?”
法宝名字听上去都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六极阴阳镜,郇城街边采买,二十文一面,买回来还不怎么清晰,是伏传无聊的时候吭哧吭哧磨了半下午,才把那面小镜子磨得光可鉴人。
春秋扣,就是谢青鹤日常装金贵药膏的玉扣子,李钱经营的刘记玉楼批量采购所得,不算人工成本价九文一个。
如意飞舟就更搞笑了,那是谢青鹤和伏传在杏城逛街,买木娃娃时捡的搭头。非金非玉,是个木头如意,还只有不到三寸长,是逗小孩玩儿的东西。
大罗金印倒是带了些仙气,那是大师兄的随身闲章,是云纹的鹤字。
清水金光莲盏,莲花形状的白玉酒杯。伏传所献,谢青鹤嫌它扎嘴,用过一次便束之高阁。
紫叶纸,印着紫色花叶的花笺。谢青鹤案头常备。
百解盅,谢青鹤很久没用、伏传很久没见的茶杯子。
……
法宝难道不是一代代祖师爷传下来的吗?怎么大师兄拿出来的法宝都这么新鲜?
谢青鹤将这段时日抽空炼制好的法宝检查了一遍,未经历今日之前,这些东西有攻有防有道有术还能解百毒,看上去是足够了。但是,今天伏传莫名其妙被妖族拉近了小世界,这就是谢青鹤所料不及之处。
“你也知道先人已逝,遗留世间的法术只会一日日衰朽。新做的不好吗?”谢青鹤将伏传的腰带解了下来,就如同炼剑一般,腰带倏地悬停空中,很快自由地伸缩舒展。
谢青鹤双眼微阖,指尖捏成剑诀,竟然有肉眼可辨的金光在那条腰带上闪闪烁烁。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刻钟,谢青鹤脸色微漾,眸现金光,腰带倏地落在了谢青鹤手里。被炼制成法宝的腰带并没有任何神光流溢的“宝物”感,低调得和此前没有两样。
谢青鹤指着腰带上一缕绝细的符痕,伏传看见之后,他亲手将这缕符痕折在贴身的内侧,给伏传束好腰带:“不要离身,可保无虞。”说着,又在茶桌上虚写了一个秘字,解释腰带的用法。
“好。这就叫不离身。”伏传甜丝丝地按着腰带,全然忘了自己是个起名废。
谢青鹤看着他全然不知事态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
不等伏传给他回应,谢青鹤转身出门,将空间厨房里囤的笋干、木耳、酒、酿、酱、油……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炉灶旁边。
伏传渐渐觉得这节奏不大对劲了:“大师兄?”
谢青鹤又开始掏玉符、常备药、银两、银票、伏传的衣裳:“坠子尚且不能给你。你独身一人携带不便,多带银子,少带行李。我即刻要回寒山与师父商量对策,你现在此守着龙女休养几日,她能起身之后,你即刻启程去武兴……”
说到这里,谢青鹤取出纸笔,信手划出武兴城的轮廓,在其中几处做了标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曾经是魔族炼魔窟的位置,你要将之彻底摧毁,焚以天火。”
伏传仓促之间就被他安排了重任,不及追问质疑,只管思考怎么办:“大师兄,我没有天火。”
“她有。”谢青鹤指向屋内奄奄一息的龙女,“青龙属木,能资天火。只管找她要。”
谢青鹤也有天火,只是天火不易保存,若是交给伏传,谢青鹤担心伏传反被天火所伤。
再者,青龙毕竟是古传说中最凶猛的瑞兽之首,有驯服的龙女跟随在伏传身边,谢青鹤也更加放心,为此宁可让伏传陪着龙女养伤多待几日。
谢青鹤把武兴城的地图交给伏传,又重新画了一幅盘谷山庄的地图,同样标注出炼魔窟位置。
“当年大魔尊布局将我和师父分隔两处,在盘谷山庄放了许多炼魔窟制造混乱,这里的炼魔窟比武兴城更多八成。就近处置好武兴城的炼魔窟之后,你再往盘谷山庄一行,把这边也处置好。”谢青鹤忍不住搂住伏传,“好在你才去过盘谷山庄一回,大概方位应该能找到?”
伏传点头:“我有些印象。大师兄的地图也画得很翔实,不会错漏半个。大师兄放心。”
“事有轻重缓急,你我只能分头行事。”谢青鹤再次叮嘱,“你要谨慎些,善自珍重。”
伏传又问:“盘谷山庄之后,我回山么?”
“等我消息。”谢青鹤拿出这些天一直揣在怀里的小梳子,给伏传把乱糟糟的头发刮了刮,“对自己温和些。头发挂在树枝上,就慢慢解下来。清水金光莲盏是护身的法宝,和人打斗不要拿血肉去顶——法宝顶上就是了。妖族出世,天下将乱,不要让师哥担心。”
伏传乖乖点头:“嗯,记住啦。”
谢青鹤把梳子放在他手里,说:“我走了。不必送。”
伏传也不喜欢看大师兄离去的背影,才刚刚分离数日,见面只来得及在雪地里吃吃喝喝说了一番话,回来就要分头行事,他有些不忍分别。
谢青鹤叫他不要送,他就搂了谢青鹤一下:“那我不送大师兄。来日再见。”
“来日再见。”
第340章
谢青鹤驾乘飞鸢返回寒山,天已大亮。
众目睽睽之下,飞鸢划过寒山诸峰,直接停在了祖师殿的方场之上。
负责值殿守卫的弟子纷纷出迎,皆称掌门真人慈悲,谢青鹤微微颔首回礼,吩咐道:“我入殿谒见,你等门外等候。”
这时候尚有庶务弟子在殿内洒扫整理,得了吩咐都纷纷提着水桶拿着抹布出来,空置大殿。
谢青鹤刚刚踏入大殿,值殿弟子就在外将门合拢,往前几步阶下戒备,不许任何人窥探。
祖师殿供奉着寒江剑派历代祖师像,位于大殿中央修建得最庞大庄严的一尊祖师像,正是寒江剑派的创派祖师示霈真人。示霈真人左臂掖塵扫,右手托着赫赫有名的寒江法印。
谢青鹤在神像之前默立片刻,骤然飞身腾空,将绑着祖师爷空间的坠子,轻轻放在祖师像右手。
祖师像高逾五丈,站像手托的位置就在三丈以上。谢青鹤把坠子放在寒江法印与祖师像的胸膛之间,左右视线狭小,只要没人飞身上来仔细查看,不大可能发现这枚坠子的存在。
——平时都有值殿弟子日夜守在祖师殿内,也没有人胆敢在祖师殿里攀高爬低。
藏好坠子之后,谢青鹤开门出殿,吩咐守殿弟子把他带回来的飞鸢送去飞鸢寮,旋即腾身而起,直接用轻身术跃下峰头,直奔飞仙草庐。
上官时宜已经被惊动了。
寻常弟子也不敢驾乘飞鸢直奔祖师殿,何况谢青鹤操控飞鸢手法精妙,常人很难企及。
上官时宜认出了谢青鹤的身份,心里就很困惑,见面就问:“怎么独自回来了?小幺呢?”
“差他去了别处。”
谢青鹤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师父的问题,直接示意在门前服侍的外门弟子退下。
“师父,弟子有事相求。”
谢青鹤回来得匆忙,姿态也不放松,隐带了几分急迫,上官时宜马上意识到事情严重,也不拉着他寒暄废话,师徒二人进门相继落座,上官时宜便问道:“何事?你只管说。”
“此次下山遇见一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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