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沂隐隐有种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惊喜。”男人抬起他的胳膊,慢条斯理地帮他穿上准备好的衣服,“我的小新娘,期待与你相见。”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应向沂盯着被淋湿的窗纸,后颈似乎还残留着痛意,他摸了摸,没有伤口和血迹。
他又做梦了。
虽然没有看到梦里的人,但他确定,对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湖绿色眼眸。
天还没有亮,应向沂披着衣服来到窗前,看着一旁桌上摞起来的剪纸,心情复杂。
连着几天没有做梦,他自然而然就将剪纸和梦境的关联抛之脑后了,剪了一堆。
这该不会都变成梦吧?
应向沂默默叹息,决定把应鱼送回家之后,就将解决做梦一事提上日程。
第二天一早,应向沂便去找了杜临昼,让他带自己去结界。
杜临昼正在看卷宗:“之前那事移交给了仙界,他们最近可能要有动作,你要不要迟些日子再去妖界?”
应向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先去看看结界的情况吧。”
两人刚出探灵司,就有人追上来:“大人,东边城郊出了怪事,动静闹得很大。”
杜临昼眉头一紧:“出人命了?”
“没有。”
“行,你带人先过去查一查,有消息通知我。”
依旧是驾车前往,应向沂回头看了眼,几名探灵师策马离去:“大人不担心吗?”
“没闹出人命都是小事。”瞥见他略有不赞同的表情,杜临昼意有所指道,“尽人事听天命,在探灵司,这样的情况你会遇到很多次,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应向沂抿了抿唇,觉得他话里有话,“这样的情况”指的可能不仅仅是东郊怪事,还有嫁衣一事。
通往妖界的结界和仙界的距离不远,附近十几里就没有人了。
杜临昼停下马车:“我不能靠得太近,你自己进去吧,妖族结界霸道强横,切记不要乱碰乱摸。”
应向沂答应下来。
越靠近结界,波动的力量越明显,贴身收着的青色鳞片又开始发烫,应向沂将之攥在掌心,对于这是上古龙鳞的猜测又深了一分。
结界像一面模糊的水镜,妖力如同波纹一般震荡,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
应向沂看了一会儿,有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走上前去,杜临昼的嘱咐被抛诸脑后,他试探着伸出手,触碰结界。
预料中的排斥情况并没有发生,波纹亲昵地托住他的掌心,能感觉得到,结界很欢迎他。
应向沂不由得扬了扬唇,就当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面前的水镜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映出他的身影。
应向沂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结界之上,他一身绯红如火的嫁衣,颈上扣着一条二指宽的银白项圈,好似被人刻意打上的标记。
后颈隐隐作痛,想起那人说过的惊喜,应向沂生生被气笑了。
很好,干得漂亮。
作者有话说:
迟迢迢:Surprise!
应哥:逐渐变态ing;
五好直男逐渐进化成变态腹黑攻,迢迢就是作死典范,现在有多得意,日后就有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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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纸嫁衣(十二)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渗透到了现实生活中,应向沂没办法再将一切当成单纯的梦。
杜临昼还在等他,应向沂怕耽搁时间,并没有真的进入妖界。但在收回手之前,他试着感受了一下,通过结界似乎并不困难。
回去的时候换了条路,去东郊调查的人传来消息,杜临昼打算亲自去看一眼。
应向沂惦记着在结界看到的画面,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结界出问题了?”杜临昼安慰道,“等等吧,总有修好的一天。”
应向沂没有解释,偏头看向窗外,目光微凝:“等一下!”
马车停下,杜临昼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一惊一乍的?”
应向沂掀开车帘,指着一旁的高楼:“那是什么地方?”
“九宝阁,这条路会经过九宝阁的后街。”杜临昼一边驾车,一边和他搭话,“听说过几日要上一批好东西,你若感兴趣,可以去逛逛。”
“九宝阁究竟是做什么的?”
“卖东西的,阁主宣称只要有钱,可以在九宝阁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应向沂攥紧了车帘,声音发哑:“能买到人命吗?”
杜临昼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答案不言而喻。
应向沂呼吸发紧,胸口一阵灼烧之意。
到了东郊,应向沂没有随杜临昼一起进村,独自坐在马车上。
青色鳞片静静地躺在他掌心中,已经散去了方才滚烫的灼意,触感温凉,好似一块质地坚硬的青色玉石。
应向沂抚摸着鳞片上的纹路,若有所思。
刚刚路过九宝阁的时候,鳞片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像是在提醒他注意这个地方。
他想得太出神,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跑过来的探灵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跑到了他面前:“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应向沂迅速将鳞片收起,跳下马车:“走吧。”
东郊的村子比较大,马车停在村口,走过去花了一会儿工夫。
到的时候,杜临昼和提前来调查的探灵师站在一户人家门口,正在和对方交谈。
探灵师喊了声:“大人。”
杜临昼头也没回,招呼道:“小应,你过来一下。”
应向沂挑了挑眉,走过去:“怎么了?”
“村里不少人生了怪病,无缘无故就浑身疼痛,有时像被针扎了,有时像被火烤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大夫也看不出原因。”
“听上去是有些奇怪。”
杜临昼将手上的纸递给他:“有人在村子里高价卖这种平安符,买了符的人病很快就会痊愈。”
应向沂皱眉:“大人怀疑这平安符有问题?”
杜临昼没直接下定论:“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你先看看这平安符有没有特殊之处,能不能想办法做一些出来。”
平安符的价格高昂,一张符只能给一个人用,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倘若真有效果,可以在调查清楚怪病起因之前,先解村民的病痛之急。
手上的纸张很粗糙,歪七扭八地写着三个大字——平安符,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
应向沂以自己半吊子的经验推断,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纸。
“怎么样?”
“这东西是假的,没用。”
“怎么可能没用!”一旁的村民焦急道,“大杨说了,这是仙人做的,我儿子的病也确实好了,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
杜临昼解释道:“大杨就是卖平安符的人,在这村里住了十几年,说自己遇到了修士,平安符是修士给他护身用的。”
应向沂越听越觉得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大人先将卖平安符的人带过来吧,怪病八成与之有关。”
他一开始听杜临昼的描述就觉得熟悉,检查过平安符之后就更确定了,所谓的怪病,很像是民间的巫蛊诅咒。
最常见的是扎小人,将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木偶娃娃身上,以此诅咒别人。
杜临昼给属下去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马去找卖符的人。
应向沂最近看了很多和法阵修炼相关的书,颇感兴趣,很好奇卖符的人是怎么令村民生病的。
然而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卖符的男人鬓角有条疤,正是当初追捕应鱼的头头,一见到他,男人的表情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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