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
杜临昼皱眉:“你认识他?”
应向沂想起曾经给他们的纸人,表情难看:“我知道怪病是怎么回事了。”
将人带回了探灵司,路上应向沂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杜临昼心情复杂:“灵符价格高昂,那么多全都送给他们,你也够大手笔的。”
不,我都快心疼死了。
应向沂心说要是我知道那纸人真的有效,给他们一张就算多的了。
探灵师只抓到了一个人,应向沂怕有漏网之鱼,将他们同伙有三人的事告诉了杜临昼。
谁知调查后才发现,因为分赃不均,另外两人都被刀疤给杀了。
纸人只剩下几张,刀疤都交了出来,作为证物,被探灵司收走了。
应向沂回去后就拿出书和纸,准备操起自己的老本行——摆地摊卖剪纸。
要在这世道混下去,只依附于探灵司不够,还得有钱。刀疤给了他启发,人间灵符稀少,他可以剪一些无害的安宅平安符来发家致富。
刚碰到剪子,就感觉到从中散发出的强大力量,应向沂突然想到之前收起的鳞片,连忙去找,却发现鳞片不见了。
就在这时,识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开始结丹。”
眼前一黑,周遭就变了幅光景。
——
妖界。
识海中一阵波动,恍惚间好似被人侵入一般,转瞬即逝,像是错觉。
迟迢按着眉心揉了揉,有些头疼。
属下正在汇报事情。
仙界以人间失踪女子一事为由,想要进妖界调查,现下人正堵在结界处。
迟迢冷嗤一声:“不过借口罢了,什么腌臜事都往我们头上扣,简直欺人太甚!”
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前些日子拒绝了修士进入妖界调查异动的要求,仙宗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人间已将此事移交给了仙界,恐怕不好拒绝,尊主,我们要怎么办?”
“来了多少人?”
“仙宗十四州各出一人,由一位州主带队,总共十五人。”
迟迢眸光冷厉:“好大的阵仗,不像是来调查的,更像是兴师问罪。”
殿内鸦雀无声。
前些日子迟迢重伤渡微州流尘州主的事已经传开了,仙妖两界新仇加旧恨,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一名妖族道:“尊主,依我看,此事应当从根源下手。”
迟迢微扬眉:“哦?你且说说根源在何处。”
“仙界之人借口人间一事,我们只需要查明真相,将女子失踪的真凶揪出来,就可反驳他们。”
有人附和道:“先前我们曾因嫁衣之事查过一二,昭南城那位绣娘如今还没送回去,加以询问,不必找到幕后凶手,只要证明此事与我妖族无关就好。”
迟迢应了声:“那你们便去那绣娘处查一查,至于仙界的人,先晾几日再说。”
所有人都离开后,大殿内一片寂静。
迟迢靠坐在座位上,指腹轻捻,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银丝盘在他指尖上,绕了几圈,活似一枚指环。
他从人间话本里看到,要送心仪之人首饰来求爱,越贵重,越能证明真心。
那人穿了他的嫁衣,便是他的娘子,于情于理,他都该给一份礼。
迟迢自诩大方,当即抽了自己的血脉,融在首饰中送给了对方。
他使了个障眼法,使那首饰和血肉相连,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显现出来。
他的血脉高贵,即使脱离梦境,也能在现实中产生作用。
那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保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了这份血脉,便可逢凶化吉。
迟迢从未沾染过儿女情谊,一遭被天雷劈坏脑子,才在噩梦之中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在他看来,那人已经属于他了,无论最后是休弃还是如何,他都有责任保护好对方。
他随着心意行事,根本没有想过,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报复的范畴。
银白的戒环套在指根处,迟迢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突然身形一滞。
指间的银白色化作乱糟糟的一团,那股被侵入识海的感觉卷土重来。
不是错觉。
迟迢瞬间明白了一切,那份送出去的血脉,带着对方入侵了他的识海!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迟迢差点气吐血,骂了两句后,凝神进入识海之中。
他的识海是一方水潭,四周青山环绕,松涛如翠,潭水中红莲灼灼,晴空万里。
然而此时,天空中雷云密布,他最喜欢卧着的水潭被雷劈得水花迸溅,一团如火的殷红被牢牢护住。
隔着水波,熟悉的嫁衣和面容映入眼底。
迟迢化成原形,一头扎进了水潭里,布满银白鳞片的尾巴卷起水里的人,盘了几圈,将之牢牢圈在怀里。
应向沂被甩出水潭,轻呼出声。
入目尽是银白,淡绿色的幽光一闪而过,熟悉的懒散笑声在耳边响起:“这就开始给为夫惹麻烦了?”
应向沂:“!”
是梦里的变态!
作者有话说:
迟迢迢:“老婆”可真能惹麻烦。
应哥:浅浅抱一下老婆大腿。
这条男龙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在身上。【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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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纸嫁衣(十三)
银白的鳞片冰凉,带着潭水的湿润,贴得近了,才能感觉到鳞片之下的柔软温热。
青紫色的雷柱劈下来,应向沂满脸错愕:“不要!”
闷哼声敲在耳膜,血腥气钻进鼻腔,他被裹得紧紧。
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劫雷一道一道劈下来的震感,带得心脏鼓擂。
“放,放开我。”
“小娘子,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雷,而是渡劫时的天雷。
迟迢前不久刚被劈过,现下不由苦笑,自己的运气还挺差。
境界不同,劫雷的强弱也不同,小娘子带来的劫雷明显比不上自己的,被劈第一下的时候,迟迢就确定自己能扛得住。
更何况,在他自己的识海里,如何能袖手旁观。
应向沂下意识挣扎:“放开我,你会受伤的,此事与你无关。”
前面几道劫雷都被潭水挡住了,偶然波及到他身上,现在还疼着。
能够想象得到,被直接劈中会有多疼。
“就你这小身子骨,放开你,看着你被劈死吗?”
“……”
迟迢紧了紧鳞尾:“乖乖的,天塌下来本尊也能帮你扛住,等这渡劫的天雷结束,你再给我好好交代。”
应向沂哑口无言。
缠着他身体的鳞尾更加用力,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他梦到了一条白蟒,与丢失的剪纸一模一样,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停止,一个念头在识海中浮现:雷劫已渡,结丹成功。
应向沂呼吸一窒,侥幸被打破。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紧紧盘着自己的鳞尾松开,应向沂看到了印象中的湖绿色眼眸,带着调笑与不屑,依旧美得勾人心魄。
即使不是人形,即使外表具有很大的威胁力,应向沂依旧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惧怕。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抵着鳞片的手有些抖:“你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区区雷劫,哪能伤得了我。”
“你哭丧着脸干嘛,本尊好好的,你不用守寡。”
“莫非是太感动了?”
“你已经以身相许了,再感动也没办法重新嫁一次了,干脆叫声相公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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