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众人:“!”
见妖界的人离开,非亦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本性,嘲笑道:“穿了斗篷不戴面具,你到底是要隐藏身份,还是要引人目光?”
迟迢:“这样好看,我就喜欢这么穿。”
他原本是想隐藏身份的,但穿上斗篷之后才发现,自己顶着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隐藏了,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穿都穿了,脱下来的话,岂不是承认他犯蠢了?
迟迢绝不会承认,承认了一定会被非亦嘲笑的。
“行,天上天的童养媳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反正受万人敬仰的神明就喜欢你一个。”
对于应向沂的身份,非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他确定迟迢没有骗他。
暂且不提他强大的力量,应向沂身上有一股能让人发自内心信任臣服的气质,接触越久,感觉越明显。
非亦一想到自己之前乖乖听从应向沂的安排,就心有余悸,他明明不是个会依言行事的性格,连东祝的话都不会全听。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神明,天生拥有掌控世人的权力。
非亦瞧着纠结「童养媳」生闷气的迟迢,默默腹诽,傻龙有傻福,本事挺大,能拐到世间最不普通的人。
妖殿内的人很快集结完毕,由迟迢和非亦分别指挥,主动向第一峰附近的傀儡据点围去,包抄攻击。
没有意识的傀儡只能靠突袭和数量取胜,在有预谋的夹击下,很快就溃不成军。
加之有迟迢和非亦坐镇,妖界第一峰的反击进行得十分顺利。
乘胜追击,迟迢下了令,让妖界七十二峰尽皆动手,从四面八方向着白虎族遗址逼近。
有迟迢指挥,非亦只需要传达一下他的命令,乐的:“想好给流尘安排什么死法了吗?”
“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迟迢拧着眉,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你怎么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一点都不担心?”
非亦理直气壮:“为什么要担心,你男人那么厉害,就算我们的行动出了岔子,他也能力挽狂澜,不然怎么会是强大的神明呢?”
迟迢:“……”
他算是看出来了,故意挤兑他呢。
迟迢斗嘴向来不是他的对手,绷紧的手背上显出青筋:“给我认真点,要是出了岔子,我跟你没完。”
非亦「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怕给你男人添麻烦?还是怕给他丢脸?”
迟迢抿了抿唇,自己被强行冠上的身份——天上天的童养媳,要是真出了岔子,可不是要给应向沂丢脸嘛。
“行了,别绷着一张脸了,想想以前你那副唯我独尊的劲儿,不就是死过一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迟迢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得轻巧,你死一次试试。
“我不盘算得仔细一点,怎么减少伤亡人数,我不会让我的属下白白送死。”
第一峰里的人都是他的嫡亲部队,迟迢不愿意看到他们折损。
非亦恍惚了一瞬,枕着胳膊,突然笑了声:“和你一比,这近千年的时光,像被我浪费了似的,怨不得他们想夺了我这魔尊的位置。”
在世人眼里,他本就德不配位。
迟迢深以为然:“你的确不是那块料子,不过魔祖回来了,也不用你管了。”
非亦:“……”
是不是朋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边两人轻轻松松的带着人向止戈村围去,另一边,应向沂也到了人间。
他离开天上天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木偶人和坟碑,捏了个手诀,就寻到了九宝阁阁主所在的位置。
九宝阁阁主没在仙界,在上曦城中。
应向沂到的时候,他正坐在千金台最高处,抱着一坛子酒喝。
他摘了面具,露出一张僵硬的脸,满脸水痕,不知是酒液还是其他的东西。
见应向沂上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杀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很好奇神树为什么会护着应向沂,就连流尘也眼红应向沂的力量,应向沂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到了迟迢身边,站到了妖界那边。
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应向沂把玩着手里的坟碑,淡声道:“我不会杀你,你犯下的罪该由被你伤害的无辜苍生来审判。”
千年之前的神君善良却不完全公平,他因为私心放过了九宝阁阁主,间接引发了流尘的报复。
如果要拨乱反正,九宝阁阁主的罪责确实该重新定夺。
“我借由木偶人封印了你的力量,待流尘受擒,中了傀儡咒的人恢复正常,六界会在天上天审判你们两个。”
应向沂说完自己的打算,并没有上前,他向下看去,整座上曦城都不复曾经的繁华,但损毁很少。
九宝阁阁主摩挲着酒坛:“为什么是在天上天?”
应向沂收回视线:“因为一切起于天上天,追根究底,你和流尘也是受害者,亏欠了你们的人也该领罚。”
他之所以将地点定在天上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九宝阁阁主充其量只是神树的棋子,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而神树,也该向四族及被四族所害的人道歉,做出弥补。
酒坛子摔在地上,炸开一道巨响,九宝阁阁主指尖发颤,明明没有心脏的身体,却好像因为心跳加速而激动不已:“你,你想审判神树?”
应向沂将手中的坟碑扔过去,不答反问:“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操控才犯下大错的,为什么不振作起来,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宝阁阁主接住坟碑,一遍遍摸着碑面,但因为力量被封印,无法令上面显示出巫行翮的名字。
如何能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的确杀了巫行翮,也的确想利用四族报复神树,无从辩解。前者还可以说是被迫的,但后面的事,都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天上天是什么地方,神树是什么地位,就算告知世人,又有谁会信他?
可应向沂却说要审判一切罪魁祸首。
“天上天,神树……你为何能做到这一切?”九宝阁阁主的身体和力量都来源于神树,能够感觉到神树对应向沂的臣服之意,“你是执法者?不,不会的,你是……”
心底浮出一个可能性,他呼吸发紧,满脸惊愕。
应向沂没有过多解释,从储物戒中取出木偶人,将他收了回去:“或许有件事我该先告诉你的,你抱着的那块延生牌位可以继续供起来了。”
木偶人是九宝阁阁主的本体,关节都可以活动,他抱着手里的坟碑,语气罕见的惊喜起来:“你救了他?!”
应向沂没回答,掐了个诀把木偶人变小,离开了千金台。
之所以会告诉九宝阁阁主关于巫行翮的事,不仅是因为巫行翮是他的心结,还因为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非亦说过,九宝阁阁主参与过几次傀儡肆虐后,就隐而不出了。
应向沂有问过,那几次恰好是攻打当初的东八郡。
在看到没受到太大损害的上曦城后,应向沂就明白了,九宝阁阁主之所以会参与,是为了保下上曦城。
他的心底始终爱着东八郡,爱着作为黎长思的人生。
九宝阁阁主最想要的,便是为自己而活。
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应向沂把木偶人送回了天上天,离开前他去看了神树,神树身上的生机衰弱了很多。
应向沂隐隐猜到了什么,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树干:“辛苦了。”
一股温暖的力量流淌到了手上,带着点孺慕之情,神树的树枝突然向外延伸,疯狂抽条,开了一树灿烂的花。
应向沂微怔,突然想到以前,自己每次外出回来,神树都会开一树的花。
花落是悲伤,是哭泣,开花则是欣喜,是欢迎。
神树在欢迎他回家。
“是我的错,才致使你犯下滔天罪孽。”应向沂顿了顿,像是长辈教育不听话的小辈一般,叹息声中带着愧疚,“你不是错在没守好天上天,你是错在管的太多,但这也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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