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雍坐在上首,静静的听着。
说实话,他召见纪潇则,本便是为了找到宋长安的下落。
那日他惊觉有人破解了他留在宋长安身上的法术,便立刻让人前往西洲查探。
在那山谷附近唯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纪潇则。
他神魂受创,又昏迷了数日方才醒来。
结果他醒来后却说……
楚临雍挑了挑眉:“他与妖族数度结怨是什么意思?为了天域又是从何说起?”
纪潇则答道:“其一是长安在大比之时找到了妖族法器所在, 破坏了妖族阴谋, 妖族怀恨在心。”
这他知道。
但若是因为此事, 妖族顶多是将他杀了出气, 为何要将他掳走?
“其二呢?”
纪潇则道:“其二是之前长安乔装改扮,潜入妖域骗取了他们的妖族圣物星晷珠,妖族怎可善罢甘休!”
将长安掳走想必也是要从他口中拷问出星晷珠所在吧。
楚临雍:“什么?”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帝君陛下都变了颜色:“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那星晷珠是……他……”
纪潇则没感觉出帝君的异样, 他继续苦苦哀求:“正是长安。长安为了我天域大业不惜己身, 劳苦功高, 求君上一定要救他啊!”
单靠他自己力量微薄,根本没有能力从妖族手上救出长安。
幸亏之前长安倒像和君上有些交情,以君上之能,一定能保长安性命。
纪潇则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帝君陛下已经听不到了。
他现在脑子还在嗡嗡作响。
一瞬间他回忆起了很多细节。
当初,玄光特地来禀报。
说发现了一个稀世人才,是天道宠儿,天生便可倾倒众生。他虽觉得这般形容有些夸张,但玄光一向办事稳妥,他便由他去了。
毕竟他只重结果。
所以……
当初那个被玄光称作天道宠儿、魅力无穷的凡人,就是宋长安?
楚临雍怒极。
玄光!
你干的好事!
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帝君?”纪潇则发现听完他的话之后帝君的脸色瞬间阴沉无比,有些不安的唤道。
“没事。”帝君淡淡道。
“你继续说。”
纪潇则愣了一下:“臣都说完了啊,还请君上救救长安!”
他俯首长拜。
楚临雍沉声道:“你莫要担心,本君自会派人去救他。”
“你继续说,说你和宋长安相识的经过,事无巨细,本君都要知道。”
之前关于宋长安的情报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一方面在怀疑宋长安是在假装失忆,另一方面也出于复杂的嫉妒心,不愿意听他和「宋家人」的相处。
哪知竟然错过了这般事!
“是……”纪潇则诚惶诚恐的应了,不知为何,明明帝君对他态度和煦语气温和,他却觉得帝君好像在盛怒。
帝君在怒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了。
楚临雍高声吩咐:“高明彻,去将玄光召来。”
“让他-马上-来!”
高总管入内,低声道:“君上,可玄光圣子日前已返回无刹海了,无刹海地处偏远,一时半会儿可能圣子无法赶到。”
楚临雍居然冷笑一声:“他那般能耐,自会有办法。”
“你替本君转告他,一个时辰之后本君若是看不到他,他且自珍惜吧。”
高总管连忙低头:“是。”
在旁边听着的纪潇则:“……”
他似乎猜到了君上为什么生气,是为了长安去妖域一事吗?
大兄,对不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
纪潇则在心中对他义兄玄光说了一句道歉。
帝君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继续说吧。”
纪潇则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第一次见到长安,是在惊鸿照水阁。”
“惊鸿照水阁是何处?”
“是……是专门接待达官显贵的楚、楚馆……”
“……”
“长安是被家人卖到奴场的……”
“……”
“君上?”
“你继续说。”
那个小子,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什么?
怎么又是楚馆又是奴场,他……疯了吗?
一向万事不萦于心的帝君陛下气炸了!
一个时辰之后。
匆匆赶来的玄光规规矩矩的跪到了楚临雍面前。
他看到了旁边的纪潇则,心中也大概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
心中哀叹一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立刻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请罪:“玄光知罪。”
帝君冰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何罪之有啊?”
听了一个时辰宋长安的故事,帝君心中压抑的愤怒早已到了临界。
玄光早就预料到了今日,早早的就打好了请罪腹稿。
“玄光一时利欲熏心,竟想利用宋公子去骗取星晷珠,实在罪该万死。所幸宋公子天生机敏,是天道庇护之人,在妖域那般险恶之地,与群妖百般周旋,依然冰清玉洁不染尘埃,还顺利拿回星晷珠破除妖族法阵,为我天域立下大功!宋公子实在是秀外慧中、兰质蕙心、智勇双全,玄光对宋公子的景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比宋公子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玄光自惭形愧,悔不当初!还请君上重重治罪!”
所谓请罪,也要有请罪的章法。
玄光在君前混了这么长时间,能得君上看重,岂是简单人物。
成立奴场,派人去勾引妖族太子骗取星晷珠,是君上授意他干的,他完全是按照君上指示去做的,唯一的一点差错就是偏偏选了宋长安,而这个宋长安后来居然被君上看中了。
凭心而论,他不过是依命行事,何错之有?
但是当着君上的面,他哪敢这么说。
他不仅不解释,还要将一切罪责都承担下来,然后顺口称赞一下宋长安,再随口提及君上最看中的事情就是宋长安的清白问题,告诉君上宋长安虽然去勾引妖族太子,但还是冰清玉洁,如此君上的怒火必定能减轻几分。
然后他再表示一下对宋长安的景仰之情,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心上人,君上听了一定会满意的。
只要君上不生气了,自然会对他从轻处置。
给他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全了君上的面子,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玄光的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响得旁边的纪潇则都听到了。
帝君:“……”
“冰清玉洁?”
“秀外惠中?”
“兰质蕙心?”
帝君嘴唇翕动半晌,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玄光:“?”
不知道啊。
他看着面露寒霜的帝君,心里的大石头止不住的往下沉。
怎么跟预料的不一样?
君上似乎更生气了。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说辞,自认天衣无缝没有问题。
楚临雍看着一脸茫然的玄光,声音漠然:“你既让本君重惩你,本君便如你所愿。”
“来人,把他关到火寒狱去。”
“关上个百八十年的,让他就在里面好好的景仰一下宋公子吧!”
玄光:“?”
火寒狱不是刑狱,而是一处流放之地,环境酷烈,白日如烈火般炽热,夜间如冰雪般寒冷,刑犯一进里面修为被封,只能日夜生受这无休止的酷刑。
非罪大恶极之徒不入此狱。
他是造了什么孽?
在帝君责问玄光之时,楚江宁已到了南洲。
南洲。
群巅山。
山脉连绵,山势高陡,人迹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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