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均内心百感交集,既敬佩又忧虑。
敬佩的自然是特使大人仁德和胆略。
他发现神兽已月余,但哪怕生死关头也从未想过一了百了将神兽杀了算了。一方面是天生对神兽的崇敬,一方面也是因为神兽虽然还未出世,但一身钢筋铁骨,寻常刀剑连它的皮肤都划不穿,没有超凡本事,都无法伤之分毫。
忧虑的自然是大人的安危。帝君问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
“大人今后要多加小心。那神兽乃是天地神物,承一方福泽。您贸然杀之,恐遭天罚,甚至会……祸及父母妻小。”季民均知道以特使大人的见识,不会不知此事,但却也依然去做了,大人之德行是他千万所不能及。
楚江宁确实知道,但也没往心里去。
他本逆天而生,何惧区区天罚。
“季大人无须忧虑,本使尚未成亲,并无妻小,家中仅老父一人罢了。至于我爹,他不怕!”
他都不惧天罚,父君更不可能放在眼中了。
季明均:“……”
虽然大人之仁德可昭日月,但不得不说,摊上这么个儿子,他爹得多倒霉啊。
特使大人已离去。
但季明均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脑海里还在回荡着特使大人临行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虽能力缺了几分,但有这护民之心也堪为遥泽郡首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季明均虽然现在是代郡首,但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家世,这郡首之位最后肯定落不到自己头上。
特使大人言下之意……难道……
不不不……他自身都难保,更别提扶持他了。
不过特使大人到底是何身份?他原以为对方是星罗七司的星罗使,但是任谁见了那日特使大人对殷大人的态度,都不会再这般认为。
其气焰之嚣张,态度之乖张,哪是对上司的态度。
季明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着,突有府兵前来禀报。
“大人,特使大人他……带走了秀夫人。”
“啊?”
剑舟之上。
楚江宁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下方的秀夫人,问道:“你叫什么?”
秀夫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小声答道:“妾身娘家姓刘,小名秀娘。”虽然三番两次对她用刑的是如萦,但她内心却十分明白,这位容貌秀雅的特使大人其实更为可怕。
楚江宁点了点头,对如萦道:“人既是你要来的,就交给你了,让她入青阁帮你吧。”
“是。”如萦得令,对秀夫人缓缓露出笑容。
虽然是自己不甘继续待在郡首府蹉跎一生,主动自荐,但不知为何,此时秀夫人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
七日之后。
景华宫前。
殷墨初在高总管的带领下走入景华宫觐见。
门口跪着一道身影十分明显。
殷墨初有些震惊的瞥了一眼。
他是临时接到急令赶往遥泽,身上本有重任。离开遥泽之后他将任务了结方才回帝域述职,是以时间上要比楚江宁晚上许多。
但他的奏报早已搁在了君上的案头,所以他对自己居然会在君上寝宫门前见到此人十分震惊。
虽然对方是跪着的。
虽然对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像是受了极大酷刑。
但……他居然还活着?
居然……还能活着?
他给君上的奏报并未添油加醋,因为此人气焰之嚣张,行事之悖狂还需要他添油加醋?
第8章 并非君上亲生
只是据实已报,就要被气死了。
此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君上居然没有将其立即处死,如何能不叫他震惊。
殷墨初虽然心中生奇,但很快收敛心神,将心中诸多杂疑抛诸脑后,入内觐见。
他至御前述职,将那日所见所闻再度事无巨细的汇报一遍。
上首,白衣帝君沉默了一阵。
继而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他……是亲手将石旋斩杀的?”
殷墨初不知君上为何关心这个,低头道:“确实如此。只可惜下臣还是慢了一步,没能阻挡神兽被杀。”
帝君若有所思,道:“本君知道了。你一路辛苦,此事怪不得你,回去休息吧。”
“谢君上!”殷墨初连忙应道。
心中古怪之意更深。
殷墨初离去之后,楚临雍冷哼一声,吩咐道:“去把那个逆子叫进来!”
当楚江宁见到来请他的高总管时,也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这一阶段的折磨总算告一段落了。
不过在这里跪了些时日,又不能用灵气疗伤,跪痛难忍,行动时不由耽搁了几分。
是以当他跪在楚临雍面前时,殿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拜见父君。”楚江宁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楚临雍劈头便是一句话:“听说你一剑将石旋斩杀,气概非常啊。你……哪来这么高的修为?”
他这句话问得含义莫名。
高总管其实心中也有同帝君相同的疑惑。江宁殿下幼年身体孱弱,八岁那年才开始修炼,天赋……老实说也就那样,两百岁了修为才修炼至五重天。而那神兽石旋,天生钢筋铁骨,纵然还在沉睡之中,也非常人可以轻易杀之。
楚江宁低眉顺眼,面对父君诘问,老老实实道:“父君容禀,孩儿用的是御海流川剑,携神剑之威,方敢对战神兽。何况传言有虚,不是一剑,而是出了百剑有余,方才将之斩杀。实在不敢当父君夸赞。”
居然是御海流川剑,御海流川剑乃是昔年血狱魔祖的本命剑,位列天域十大神剑之一,是君上斩杀血狱魔祖之时所得的战利品,难怪即使江宁殿下实力不足,也能斩杀神兽。
高总管心中暗忖,这时却只听他家帝君有些迷惑的问道:“御海流川剑?为何会在你那?”
高总管:“……”
殿内一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
楚江宁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那正是当年父君所赐。”
楚临雍也沉默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
高总管不胜唏嘘,江宁殿下刚出生时,君上初为人父,喜不自胜,如珠似宝,疼爱有加。君上当年征战魔宗,所缴获战利品不计其数,大都转头送给小殿下玩乐了,类似这御海流川剑的奇珍异宝不可胜数。
谁能料到,他们如今竟至如斯呢?只能说,世事无常罢了。
楚临雍短暂的沉默后,冷眉一挑,喝道:“逆子!你可知罪?”
楚江宁神色恭谨:“禀父君,孩儿知罪。”
他认罪倒是认得干净利落,丝毫未出言辩解。
楚江宁抬首,定定的看向父亲,破天荒直言道:“世人都道,神兽乃天地神物,实力无可匹敌,承一地福泽。但儿臣以为,以万民生息为祭的福泽,不要也罢。是以出手为父君斩此灾祸。自作主张之罪,还望父君宽恕。”
“愚子之言!”楚临雍勃然大怒:“目光短浅。你只见石旋出世,百姓遴难。却不知神兽如若成年,护佑天地,至少可保天域万年平安,又有多少人可免受流离病痛灾祸之苦!只见眼前尺寸之地,却不谋身后百世之利。愚蠢至极!犯下此滔天大祸,还振振有词,毫不悔改!”
帝君一怒,伏尸百万。
至尊滔天怒意如暴风骤雨,在身后侍奉的高总管已面色惨白,汗湿重衣,摇摇欲坠了。
楚江宁脸色也更白了几分,但却无半分退缩,质问道:“保天域平安,让百姓免受流离祸乱之苦,不是父君之责吗?为何要寄托于一只不知所谓的神兽身上?甚至要以万千百姓性命去换?”
高总管目瞪口呆。
楚临雍一滞,继而怒意更盛,冷笑一声:“好!好!好!你这是在指责本君庸碌了?你可真是好得很。”
楚江宁低头:“儿臣知罪。”
楚临雍道:“既然知罪,便去刑狱里好好想想,你究竟错在哪儿?”
上一篇:我,最A战猫,被死对头标记了
下一篇: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