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洲少主呢?”
“先关起来,等何时他爹伤好了,自会来换他。”
“是。”
翌日。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朝会。
因为南洲洲主与无幻海君也被宣召了。
南洲洲主是容貌清隽,气质文弱的男子,而无幻海君则是一名容貌普通的女君。
当然在如今的九位洲海主君中,他们确实也是敬陪末座。
南洲资源丰富,得天独厚,却武风不盛。无幻海族人长于幻术,自身武力也只是寻常。
这也是其他人对于新君诏令置之不理,他们却依然硬着头皮前来的原因。
主要是太弱……怕死。
当然,弱也只是相较而言,作为一方之主,二人的风姿仪态自然是远超常人。
他们依次向新君行了礼,便退到一旁。
显然是打算草草走个过场,就打道回府。
楚江宁叫他们过来可不是只是看看他们长啥样的。
“南洲洲主,无幻女君,得你二人不远万里朝见,本君实在不胜欢欣。也不知你二人,是否当真效忠本君?”
南洲洲主“……”
无幻女君“……”
虽然知道这位新君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轻易过关,但这提的是什么问题?
有必要这般直白吗?
二人第一次应对楚江宁,一时不知道这位新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而其他众臣这一个多月深受这位帝君荼毒,早已免疫,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根本不作声。
二人短暂的惊讶之后,还是纷纷低头道“下臣对君上之心,日月可鉴。”
楚江宁轻笑,眸光微动“既等既自陈对本君忠心不二,那便……立下天之血誓吧!”
此言一出,殿内震动。
天之血誓乃修道者中最重的誓言,一旦违背,天人共诛,是以修道者从不敢立下。
当众逼人立下此誓,与杀人父母何异,何等大仇!
饶是众人经过这一个多月,早已了解如今御座之上的那人着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也料不到他竟敢当众提出此等要求!
这可是一洲之主、一海女君,不是帝宫中卑下的侍从。
岂能如此!
南洲主与无幻女君一时也被这无理要求给震惊了,半晌都没回答。
司徒家主上前道“君上!天之血誓乃天誓,约束甚多,南洲主与无幻女君主掌南洲之地、无幻海之畔,夙兴夜寐,矜矜业业,一向侍君甚恭。不远万里觐见,足见赤诚忠心。您如今却逼他们发下如此重誓,恐怕会伤了两位臣君之心啊。此事传扬出去,南洲和无幻海又会作何感想,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此事?此举有碍君上圣名,还请君上千万三思!”
他这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楚江宁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立刻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不适。
楚江宁漫不经心的道“本君不是在逼他俩发誓。”
众人一愣。
“本君的意思是,你们今日在场所有人,全都得给本君立誓!”
“!!”
殿内立刻炸了!
前所未有的炸了。
无论是楚江宁登基,还是这一个月的搅风搅雨。
大家也未曾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之前的事,对大部分人而言都事不关己。
新君即位,谁当帝君都行。
柳柏之死,死便死了。
青司查问,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天之血誓,是要每一个人都得发下!
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密切相关!
他们如何接受。
所有人都发下天之血誓,效忠与他。
他还真敢想啊。
“君上!此事万万不可!”因为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几大世家家主还不想完全同他撕破脸皮,但态度却是不可掩饰的威胁“君上此举,是要叫天下臣民心寒啊!”
“我等对君上忠心耿耿,君上怎可如此待我等?”
“从前老帝君在位之时,也未曾如此。”
“在君上心中,我等莫若刍狗!”
“此等不合情理之命,恕我等难以遵从!”
“还请君上速速收回此言!”
“我等宁可血溅当场,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
群情激愤。
殿内群臣,或厉声斥责,或慷慨上谏,或冷脸漠视。
楚江宁勾唇一笑,柔声道“本君……不是在征询你等意见。”
“来人,把门关上。”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议政殿的紫金玉大门被重重合上。
隔绝天日。
楚江宁缓缓站起身,俯视下方。
“本君有一言,当叫诸位知晓。”
“今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是而已。”
议政殿的紫金玉大门材质特殊,兼布有阵法。
彻底将殿内之人禁锢于此。
众臣本还在上谏,见到此景,一个个皆将目光投向楚江宁。
怒火稍熄,想明白此间关系,却更觉荒谬。
“君上这是……要强逼我等就范?”
“这天域千万年来,还未曾有过如您这般之人,当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难道您以为,将我等囚于此处,便可得偿所愿?”
“今日之前,你能得几人效忠我等不得而知。但今日之后,恐怕这满殿再无一分忠心了。”
“如此鬼蜮伎俩,实难登大雅之堂。”
“堂堂主君,对我等以性命相胁,简直可笑之至!”
搞明白楚江宁想干什么后,众人只觉得可笑至极,面上再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出声斥责。
“如此心术不正之人,不堪为君!”
“司徒大人此言差矣,他本便得位不正。他这位置来得是否正大光明,天下谁人不知,他弑父多位,悖德忘典,有辱纲常,人人得而诛之!”
“外间传言他根本非君上亲生儿子,君上慈悲,留他一命。却不料此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
“你把君上囚在何处?”
“交出君上,方可得留全尸!”
“帝都之外,尚有洲府义军,云巅之上,尚有昭昭天理,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群情激愤,既然已完全撕破脸面,素日掩藏在恭谨笑容之后的真实想法也立刻倾泻而出。
楚江宁默默的听完他们的话,默默的把这些话,说这些话的人记在心头。
脸上的表情倒并无甚变化。
轻声道“本君已给过尔等机会了。”
随他此言落地,一股惊天气势也倾泻而出,席卷而去。
众人从他紧闭殿门之时便已知晓他今日要动武,早早祭出本命灵器,联手合攻。
他纵有倾世之能,却妄图凭一己之力,与他们这么多人相抗?
痴心妄想。
一剑动山海,无数道灵气纵横。
只有真真正正的动起手来,众人才知道他嚣张狂妄的底气在何处。
被上百道强横的灵气围攻,对方竟不躲不避,全数受之,那上百道灵气打在他身上,却连衣襟都未曾破损上半分。
更遑论对方浩瀚如渊海的灵力,强横无匹、唯我独尊的剑势。
一个时辰之后,议事殿内已跪趴了一地。
各个脸色苍白,低声喘息,显出灵力耗尽之态。
更别提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些人。
战势惨烈。
单方面的惨烈。
而楚江宁只是头发乱了几分,面上难得出现一道红潮。
他凭剑而立,长袖翩翩,与殿内诸人相较,高下立判。
他语气中居然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还有谁?”
“君上确实世所难敌……”司徒家家主勉强道“只是……”
他刚说了个「只是」,一剑便已穿胸而过。
楚江宁“嗯?”
司徒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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