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可怕。”
晚餐后,时渊又坐在卧室窗边看了,明明城墙就在不远处,却怎么也看不清。
陆听寒和主城联系完,端了一碗小米粥进屋,从身后把时渊抱在怀中。
时渊喝了几口热腾腾的小米粥,有了人类的安抚和好吃的食物,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时渊说:“帝国这边的天气好糟糕啊——”
“嗯,他们有很多沙尘暴、台风和龙卷风,所以他们才会发展地下城市。”陆听寒在他耳边说,“在这里,再先进的飞行器都要小心。”
时渊想了想:“那帝国有空军吗?”
“有,但远远比不上联盟。”陆听寒解
释,“在现代战争中制空权是非常重要的。拥有绝对空中力量的联盟,对抗帝国应当很轻松。可由于帝国的气候特殊,地下城市发达,不利于联盟空军作战。相对应的,帝国的陆军和海军强悍,战况胶着,难分伯仲。”
“好吧。”时渊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如果他们躲在地下城市,会有很多幸存者吧?”
“地下确实比地面安全,可我们最后一次与帝国联系时,他们的战况也不好,城市沦陷了一大片。”陆听寒亲了亲时渊的侧脸,“或许,他们遇到了无法应对的东西,连‘烈日’那种战争机器人也束手无策。”
时渊:“噢——”
他又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向陆听寒。
陆听寒说:“等我们遇见他们,就会明白的。”
他就着时渊的手,喝到了那口粥。
沙尘肆虐,天地无光,他们看窗外末日一样的景象,分完了一碗小米粥。
“陆听寒。”时渊喊了一声。
陆听寒:“嗯?”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时渊抱住尾巴,“我感觉好多啦!”
次日早上,沙尘暴停了。
天空还是雾蒙蒙的,昨天狂风大作,今天又彻底没了风,闷热得像个蒸炉。
宁副官看着地图,紧皱着眉头:“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是在哪里?”他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按照经纬度,我们就在这里,但不该有城市的呀?”
道格拉斯正在修随行的机器人,拿着扳手,满手油污。他说:“谁知道帝国!我听说他们疑心病都很重。我们的情报都是几十年前的了,帝国也不可能告诉我们这些。”他笑了两声,“不然,等着我们去轰炸他们的城市吗?”
宁副官摸了摸下巴:“唔,我还是觉得奇怪。”
“别纠结了。这个城市那么小,没被记录也很正常。”道格拉斯讲,“幸亏这城墙挡了沙尘暴。”
他用力一转扳手,几个齿轮丁零当啷地落在他掌心。
吃完早饭,时渊和陆听寒出发了。
飞行器已开出一段距离,他们该放置信号发射器了。
时渊和陆听寒下去,开着作战越野车进入城中,一路吓跑了几只旅鼠怪物,它们抖着柔顺的皮毛,“哗”地一下藏进废墟。
等进了城中了,他们才发现城市很小,更像是一个稍大的镇子。
发射器最好放在高处。
四周损毁严重,他们转了小半圈,转到天空都放晴,才看到远处有一座类似教堂的建筑。
车子停在教堂前,两人下车。
大门锈蚀得厉害。
陆听寒拽住门边使劲,小臂绷出了漂亮的线条,而时渊也帮忙用尾巴拽把手,两人齐心协力,才听到“吱呀——”一声,大门不清不愿地开了,他们眼前倏地一亮——
门后,天光穿过高远的穹顶和彩绘玻璃,从天而降,落在布满蛛网的座椅,落在绚丽的壁画。
壁画上,白鸽展翅欲飞,人们争相伸出双手、捧着鲜花,朝向高台上的国王和他身边的小女孩。
他们欢呼着。
光尘舞蹈,色彩如旧。
时渊:“哇!”
他翘着尾巴凑上去看壁画。
国王和女孩在壁画的正中心,也在教堂的最尽头。他们衣衫华美,王冠点缀着珠宝,两人腰间都别着剑鞘。
陆听寒站在他身后,说:“帝国国王莫尔顿?冯?卡文迪许和他的女儿,公主艾丽西亚。”
时渊问:“他们现在还在吗?”
“末世前莫尔顿六十多岁了,不可能活着了。”陆听寒说,“当时十岁的艾丽西亚,如果还在,也该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看向周围,
“卡文迪许家族一直统治帝国,野心勃勃,好战狂热,他们肯定没想到王朝会这样终结。”
往事都过去了,教堂还在。壁画赞美他们的盛名。
时渊回头,目光扫过一排排座椅:“教堂是为他们建的吗?”
“对,帝国人民对皇室十分狂热,把他们视作精神信仰,会向他们祷告。”陆听寒沿着壁画缓步走,玻璃下五彩的光,拂过他的发梢与深邃如大理石的五官,他若有所思,“帝国的开国皇帝安东尼?冯?卡文迪许,是一位非常有魄力和号召力的君主。安东尼的影响力跨越了百年,在方方面面影响帝国的思潮。他的子嗣也十分优秀,莫尔顿尤其如此,威望极高。”
时渊:“噢——他肯定是个很可怕的人类。”他看了看壁画,“看着就很凶,一点儿都不笑。”
“抛开光环,其实也是普通人而已。”陆听寒笑了笑,“等会讲给你听。”
时渊特别爱听故事,乐颠颠地跟着陆听寒,到了教堂最顶层。
这里并非传统教堂的结构,更像是……教堂和城堡的结合体,顶层有走廊和露台,他们可以在彩绘玻璃间穿梭。
走廊有很多沙子,都是沙尘暴的杰作。陆听寒找了靠近露台的长廊尽头,清理好区域,安放发射器。
等他调试好了,等待发射器启动时,他和时渊并肩倚在长廊墙壁。
窗户的半扇玻璃不翼而飞。
于是,半扇蔚蓝苍穹露了出来。
陆听寒看着天空,说:“莫尔顿的妻子名为安娜,贵族出身,貌美如花。莫尔顿和她自小认识,在他还是王子时,就娶了安娜。”
时渊专心听。
陆听寒继续讲:“安娜的身体不好,迟迟未能怀孕,莫尔顿登基数年了,也没有一个子嗣。这就让皇室有点着急了。”
时渊问:“为什么呢?皇室特别喜欢小孩子嘛?”
“因为他们要传承王位。”陆听寒解释,“只有流着皇室血脉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王朝。而皇室也分本系旁系,亲缘远近。如果莫尔顿没孩子,就要由他的远房亲戚去继承——等于是另外一系的皇室拿到了权力。”
时渊困惑地弯起尾巴。
陆听寒笑了:“你就简单理解成,莫尔顿得有个孩子,才能把家业传下去吧。”
“好吧。”时渊不再纠结,“你继续讲吧。”
陆听寒:“莫尔顿是个深情的人,除了安娜之外,绝不再娶。两人一天天老了,等到莫尔顿50岁,安娜也近40岁的时候,安娜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时渊:“老当益壮!!”
陆听寒:“……也可以这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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