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坚定反对,绝不松口,但他们最终成了极少数。
联盟245年10月20号,“深潜”计划的一周之前,联盟正式批准时渊登上护卫舰,一同前往深渊之底。
原本的执行者没有减员,关教授等研究人员紧急研究了一番,决定去除一台大型感染检测仪,腾出位置给时渊。
一切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天陆听寒回家,时渊扑进了他的怀中:“要摸头!!”
陆听寒揉了揉他的脑袋,时渊发出高兴的呼噜呼噜声。
然后,他在他的耳边说:“时渊,让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里?”时渊问,“呼噜噜?”
陆听寒说:“一起去深渊之底。”
黑雾中的乱流危险,深渊之底也充斥感染,此行没有归途,谁都不知道执行者们能活多久,“深潜”能否成功。
很久之前陆听寒跟时渊说过,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故事。时隔多年,风风雨雨,他们见到了异国和故土,见到了真情与绝景,终于能一起去看一看这个故事的结局。
第119章 盛大告别
时渊花了一些时间和朋友道别。
他和剧团成员吃了餐饭。
陆听寒说可以给他们安排个好地方吃饭, 时渊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他在加西亚大剧院工作的时候,经常和众人在路边吃。环境确实不好, 人来人往, 炒菜的油烟到处飘, 偶尔还有路过公交车的尾气,但现在回忆起来,长街色调都是温暖的,一盘简单的炒菜味道特别香。
于是他们还是在食物分配处吃了。
一张圆桌子放在最角落, 众人围坐, 桌上放了热腾腾的炒素菜。
陆听寒没要求时渊保密, 他们都知道时渊要去“深潜”。
相应的,他们也知道了时渊的身份。
程游文和秦落落早有察觉, 倒不是特别震惊, 沃尔夫冈沉默不语, 一双眼睛瞪得比铜牛还圆。
但这不妨碍他们担心时渊。
秦落落无心吃饭, 拽着时渊的手,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呜时渊啊时渊, 咱们就不说别的了,你待在深渊底下肯定没问题,但是呜呜呜呜, 万一你们的舰船遇到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你这小身板哪里挺得住啊呜呜呜。”
“先别哭了, 看你把鼻涕都快擦到时渊手上了。”程游文挥着筷子说, “人家厉害着呢, 万一真的出什么事, 还能变成黑雾对不对?”
“那万一反应不过来怎么办呜呜呜。”秦落落根本停不下来, “深渊里有乱流有怪物群,多危险啊,而且深渊之间不是会互相排斥么呜呜。”
时渊安慰她:“没关系的。我听说齐鸿先生是非常厉害的驾驶员,陆听寒也知道怪物在想什么,我、嗯、我应该也能吓走一点怪物吧。”
秦落落:“呜呜呜呜——”
她根本没听进去。
程游文嘴上劝着秦落落,实际上,他吃了几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他就空举着筷子,也不夹菜了,告诉时渊:“时渊,我想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不是和你讲过,我因为感染后遗症活不了几年吗?”
时渊:“嗯。”
程游文说:“你们从帝国带回来融合剂,抑制剂又有了新的改良方向,他们说,新版抑制剂很可能减轻后遗症,让人体更适应感染。所以,我想我应当是能活久一点。”他哼哼,“毕竟我这种天才编剧,要是死了,可是世界的损失……啊!”
他被秦落落狠狠掐了大腿。
“哇是吗,那太好了!”时渊很高兴,“等去了尔顿,说不定还能演出你的新剧本!”
“那必须的。”程游文说,“等情况好转了多雇几个演员,我们就不用分饰多角了,你也……”
他突然顿住,意识到时渊不会和他们去尔顿。
时渊说:“听起来很好,希望你们演出成功呀。”
程游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道:“嗯。”
饭点到了,分配处的人越来越多。人挤着人摩肩擦踵,好似又回到了拾穗城的某个傍晚,剧院门口的餐厅飘起食物的香气,他们坐在路边谈天说地,发愁演出票卖得怎么样,还要不要多贴几张海报,晚霞橙红,一班公交车顺着长街驶向远方。
之后,时渊去见了林叶然。
林叶然还在数据中心工作,也参与了“深潜”的规划。他忙得团团转,还是抽空和时渊见面了。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当年在心理咨询中心就常常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为数不多的好脸色,都是给优秀员工时渊的——
时渊还留着优秀员工的奖励,那张买房3万减5元的代金券。
倒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他勤勤恳恳打工多年,至今凑不够3万。用陆听寒的话说,他着实体验了一把打工人
的苦。
林叶然来时拿了两杯咖啡,一杯分给时渊,告诉他:“这可是数据中心的宝贝,我从唐博士那里薅来的,绝对没其他地方有咖啡了,那老头子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几天。”他晃了晃杯子,“可惜就是咖啡豆快没了,冲得很淡。”
时渊尝了一口。
他试过陆听寒的咖啡,不喜欢那苦味,现在这咖啡太淡,苦味几乎没有,他反而尝出了点香气。
林叶然等会还要上夜班,不方便走得太远。他和时渊靠在墙边,聊了一会天。
他说:“现在终于没有迟到早退的人了,大家都很有危机意识,天天加班。”他很满意地点头,“也是,再不加班就死了。”
时渊:“噢……”
林叶然说:“但是现在有个问题,人人都加班,等于人人都不加班,‘深潜’项目那么复杂,我隔壁那个姓沈的,和我一样也是主管,都不知道该提拔谁。要我说他年纪那么大,早该把职权都给我了,我能永远住在研究中心。”
时渊:“噢……”他想了想,“林先生,您真的是个工作狂啊。”
“是么。”林叶然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呢?”
就像酒鬼不知道自己是酒鬼。
工作狂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工作狂。
林叶然又说:“总之,自从你们去尔顿开始,整个数据中心忙得没完没了,我都觉得自己折寿了五年,至少五年。”他猛灌了一口咖啡,笑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战士在前线,我们这种干脑力活的,当然也要努力。你呢?时渊,你最近在做什么?”
时渊就告诉他,自己最近在叠纸花,还讲了手工厂里的趣闻,比如有人摔倒了,压扁了大堆纸花,比如那几盆真的雪见花被小心养着,众人对它们跟供祖宗一样,要水有水有阳光有阳光,活得格外滋润,又比如说每个人叠花的手法不同,有两个人还因为哪种叠法更好看,差点吵起来。
林叶然专心听着。
等时渊差不多讲完,他接了个电话,是组里有急事要他回去处理。
林叶然和时渊讲:“那我先走啦?”
“好呀。”时渊说。他看到,林叶然还戴着严歆的“狗牌”,细链子在光下闪着银光。
林叶然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和时渊说:“加油。”他不习惯说这种话语,别别扭扭,“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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