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挨到穆玉姬身边,低声道:“他好像很想把我们留下来。”
云茜也看出来了,加入他们两人的谈话说:“不能留。”
“藏宝图上说,要进入名为‘黑暗’的达科纳斯群岛得先穿过一片雨林,要想不在雨林里迷路,就必须得到瑙洛塔城新神庙大祭司的祝福。”穆玉姬给大家翻译了一下藏宝图左下角前寻宝猎人留下的讯息,抬头盯着欧格斯特道,“大祭司指的应该就是他。”
卞宇宸听罢便朝十三微微颔首,十三依照他的指示上前,试探性地问:“欧格斯特大人,我们今天就要出发去寻找失落之地神庙了,你能赐予我们祝福吗?”
“当然可以,你们跟我来。”
欧格斯特爽快的答应了他们,也坐实了自己身为瑙洛塔城新神庙大祭司的身份,说完他便带领众人顺着进城的石砖路行进,最后在一座多立克风格的庞大神庙前停下。
这座新神庙由纯白色大理石砌成,墙壁上有许多精美的浮雕,雕像大多为手捧多芒星胸针却看不清面孔的人或是手持命运之矛做出攻击姿态的战士,上面还渡有一层金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熠熠的金泽,显得整座神庙神圣又华丽。
神庙外则站着数名与十三打扮相同的守卫,他们手里也握有长矛,却不是纯金色的,见欧格斯特来临便齐齐垂首行礼。
欧格斯特没看那些人,转身对众参与者们道:“进来吧。”
等进去以后,欧格斯特却让其余人待在神庙大殿中央,只带了谢印雪一个人走上台阶,并肩立于一座光洁无瑕的巨大神像前,而神像的脸庞和神庙墙壁上的浮雕人物相似,同样面容模糊。
欧格斯特对着神像恭敬地垂首低头,然后捧起神像前供奉的一个金碗,从谢印雪肩头取下多芒星胸针,将其完全浸没入金碗中装的清水之中。
跟着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金碗里的清水在多芒星胸针沉底后,居然变成黄金一般的液体。
欧格斯特用中指取了一些金泥,在谢印雪额心画下一个水滴状的金色图案,随之将金碗递给青年,对他说:“去吧,为你的朋友们赐予祝福,这是我们祭司的使命。”
于是谢印雪接过金碗,双手捧着它,转身迈向大殿中央。
而此刻大殿中央并排站立的其他人,望着从高处一步步走下台阶的青年,竟都有一瞬的失神。
因为那身垂褶优美的希顿,在青年身上就宛如一层朦胧流动的水雾,它笼罩围裹紧紧贴合着青年的身体,于行走摇曳间勾勒出腰臀旖旎又奇妙的线条,让他们几乎可以透过那危险的薄薄纱衣,看到底下的更白几分的雪色肌肤,再配上那头砂金般长发,便使得青年不像是神庙内献身于神明的虔诚祭司,反而如同神庙里供奉的神祇,垂目抬眸间皆是不可侵犯的圣洁神性。
恍然间,青年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学着欧格斯特的动作用指尖沾取碗中的金色流液,按照他们并排站立的顺序,从最左边的应倚灵开始,在他们额上轻点赐下祝福。
“谢、谢谢……”
应倚灵被额头上触碰的感觉唤回神志,她看了一眼谢印雪过分精致的面容,顿时耳根通红,声音也结巴了起来,让人觉得她其实是想念念谢印雪的名字,而不是道谢。
仿佛只要念了他的名字,就能完全消融他们与青年之间相隔的疏离之感,彻底亲近这个走下神台的神祇。
相较于排在最右边脸色阴沉的步九照来说,谢印雪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闻言还对应倚灵笑了笑,轻声道:“不客气。”
应倚灵的少女心被谢印雪笑得呯呯乱跳,但等她想起眼前的青年和那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人好像是一对的以后,应倚灵心口的小鹿又死了。
她将身体前倾,偷偷看了一眼队伍末端的步九照,觉得这个男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真想不通青年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殊不知这全因为他们看不清步九照的真容。
郑书也是如此,所以他被青年走到自己面前时不忘怂恿:“谢印雪,步九照是个人渣,你看他都找过那么多人了,要不你也学学他?”
“学他什么?”谢印雪挑眉,“学他多找几个人?”
郑书连连点头:“对呀,我不介意你还爱他。”
步九照:“……”
谢印雪听着也没忍住,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我介意啊!”幸好柳不花还是很维护步九照这个小干妈的,立马出来阻拦道:“郑书你的爱是畸形的,当三不可取,我不同意这门感情!”
别看郑书现在跟什么绝世痴情大舔狗一样,真到了要命的危险关头,他该卖谢印雪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卖,他唯一无法抛下的只有他血脉相连的至亲姐姐。
穆玉姬也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本性,为了防止他被步九照记恨上,她赶紧拍了下郑书的狗头:“你也是个人渣,配得上人家谢先生吗?”
“配不配得上还不是要看谢印雪他的意思。”郑书对着谢印雪挑了挑眉,勾引道,“对吧?”
谢印雪给郑书的回应就是把为别人点图案时用的食指换成中指。
郑书不由控诉:“你对我竖中指?你还搞区别对待。”
“是。”谢印雪还承认了,“我就是在搞区别对待。”
说这话时,他已经走到了步九照面前。
步九照比他高出一整个脑袋,所以谢印雪看他时必须要仰头。
可在青年抬起面庞之前,即便男人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他也先青年一步微微俯身,垂目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彷如叩拜神明的虔诚信徒。
而谢印雪给他点金色图案,用的指尖是无名指。
步九照不懂谢印雪怎么又换了个手指,他也不明白青年用中指给郑书点图案郑书为什么要跳脚,他不过是生气这里还有那么多人觊觎谢印雪,他们还不知廉耻,哪怕他都说了谢印雪是他的爱人,他们还前仆后继不肯死心。
……明明谢印雪只喜欢他。
但气归气,在看到谢印雪在需要对自己仰头时,步九照还是近乎本能的先低了头,在青年冰凉又柔软的指尖落在他额间的刹那,他只怔怔地想:他的手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应该是那个雪夜中,他偷偷给柳不花的热水已经被青年收到了的缘故吧。
须臾后,赐福的图案绘制完毕,步九照察觉到额间冷意来源的离开准备直起身体,却在下一瞬被青年捧住脸侧,大片凉意自触碰的地方传来,滔滔不竭地索求夺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似极了曾经翻飞肆虐、囚禁桎梏他的阵阵寒雪。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逃离这种冰冷的东西了,步九照心想。
就如同此刻,他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抗拒的被青年不值一提的力道牵引着再度俯身。
而青年则捧着他的脸,微阖双目,仰头吻住了他的唇——宛若至高无上的神明从神台走下,亵渎了他的信徒。
第192章
这个吻是短暂亦或漫长,步九照无法判断。
青年的唇瓣并不像他的手那样冰冷,却也不炽热,只有些许温柔的暖意,以至于在双唇分离后这点温度很快就消散殆尽,让步九照下意识地追寻它而去,不舍放开。
郑书看着步九照被谢印雪主动亲了还不知满足,要一亲再亲,便跟被人当场戴了绿帽子一样,忍不住化身为纯爱战士喝止道:“步九照,你还不住口!”
步九照听了郑书愤怒的呵叱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得寸进尺,转守为攻。
他一把攥着欲要抽身离开谢印雪,从背面紧紧箍住青年柔韧纤细的腰身,将人整个抱在怀中,然后把下巴搭在青年赤裸白皙的左肩上,瞧着郑书的脸色在青绿之间来回转换,忽然就感受到了这种行为的无上快乐。
于是他挑起眉尾,炫耀意味极浓地问郑书:“怎么,碍你眼了?”
何止是碍眼啊?
退一万步说,即使郑书不喜欢谢印雪,他也是个单身狗啊!
这世上有几个单身狗看到一堆情侣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打啵还能无动于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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