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睿庭听愣了神,他完全不记得叶飞有采访过自己,也可能是平时采访他的人太多了,如果是朋友的拜托,他更不会拒绝,见李子淮没反驳,那闫景山说的多半是真的了,他不由对自己的记忆力深感忧虑起来。
“那昨晚十点以后你在哪里?”
“在自己的房间,我不太舒服,连饭都没吃,随便洗了洗就睡下了,没证明。”闫景山很木然地回答,给聂睿庭的感觉对这种审问他根本无所谓。
“所以你们都有通过采访跟死者接触过?”
吕铮看向李子淮,李子淮点点头,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力没减退,聂睿庭也只好跟着点头,就听王大鹏发出低微的哼声,他正在喝酒,酒壶挡住了他的表情,但看得出他对大家的讲述不以为然。
许多社会名流都不喜欢接受采访,如果叶飞是凭着顺利拿到采访权而一跃成了公司的重头人物,那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王大鹏可能也是其中之一,联想到他要挟过沈芸,聂睿庭发觉比起沈芸,这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嫌疑性更大。
吕铮的目光也同时转向沈芸,聂睿庭还以为下一个他要问沈芸了,谁知他问的却是──“聂先生,昨晚十点以后你在做什么?”
“我?”聂睿庭瞪大眼睛看吕铮,一副‘你看我像是凶手吗’的表情,“我在房间里,颜开开证明。”
“那颜先生呢?”
“房间。”
“你们跟死者有私交吗?”
“没有,就采访过一次吧,我几乎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其实是完全不记得,见吕铮一本正经地做笔录,聂睿庭很气愤,举手说:“我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我身体不方便,要怎么推一个成年人坠崖?”
“你的管家可以。”
王大鹏在对面啜着酒,不怀好意地看颜开,还特意摆弄自己脖子上的装饰围巾,他相信只要那个男人动手,他可以轻易干掉叶飞。
颜开没说话,聂睿庭却沉不住气了,反驳:“颜开开不会的,首先我们根本不认识死者,没有杀人动机!”
“他采访过你,也算认识了。”
“如果被采访过就是有嫌疑,那每天跟他一起做事的人岂不是嫌疑更大?”
别看聂睿庭平时乐呵呵的,呛起声来一点都不含糊,王大鹏被他顶得说不出话,只好继续闷头喝酒,没多久,不算大的酒壶就被他喝干净了。
见状,聂睿庭得意地冲颜开眨眨眼,那份‘别担心,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罩你’的气场强烈地传达过去,颜开把头转开了,很想问不在状况中的二少爷──您没发现您的宠物又走失了吗?
“沈小姐,那你呢?”吕铮及时把话题岔开了。
在吕铮询问其他人的过程中,沈芸一直低着头,偶尔用手绢擦擦额上的汗珠,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她攥着手绢抬起头,平静地说:“可能叶飞是我害死的。”
一语惊四座,除了颜开,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她,聂睿庭发现李子淮像是不经意地向旁边移开,不知道沈芸有没有注意到,她继续往下说:“叶飞是我的粉丝,还是非常疯狂的那种,不久前他知道了我跟子淮即将订婚的事,说要拆散我们,我猜他这次是故意尾随我们上山的,昨晚他约了我在旅馆后山见面,怕他闹出更大的风波,我就去见他了。”
“你没有跟我提过!”
面对李子淮的质问,沈芸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因为不想你为这种小事烦心啊,这里还有其他记者,我怕他们乱写,影响你的声誉。”
话说得合情合理,吕铮只好问:“那之后呢?”
“去了以后,叶飞表现得很激动,说了很多狠话,还冲上来想对我……非礼,周围没有人,拉扯中,我刚换的裙子被撕开,我就趁机跑走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我们争执的地方离山崖很近,所以想会不会是因为我说得太绝情,他一时想不开才跳崖自杀,这样的话,我也要对他的死负上一定的责任。”
几乎听到了吕铮的咬牙声,聂睿庭不由得对沈芸化被动为主动的应对深感佩服,真相怎样暂且不谈,她一开始就杀了吕铮一记回马枪,让他手里攥的物证变得毫无用处,同时也让自己摆脱了被怀疑的局面,真是个城府深的女人,这样的人其实挺适合上流社会生活的。
说完经过,沈芸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手绢都溢湿了,但聂睿庭看不出她真在伤心,假使有,那也是伤心于这种事可能会妨碍到她的事业吧?
囧囧见鬼事件簿三 温泉旅馆杀人事件 19
嘎嘣!
吕铮把牙齿咬得太紧,含着的润喉糖碎了好几块,他也看烦了沈芸的演戏,咬着糖,将作为物证的碎花布条递给她看,“这是你的衣服碎片吗?”
“对对对,是的……”沈芸皱起眉,眼瞳含着泪珠,说:“虽然我说了几句让他去死,但真没想要他死啊,谁知道他这么想不开……”
“听你的意思,好像他一定是自杀啰?”
“难道不是吗?”沈芸睁大眼睛,不解地反问:“除了深仇大恨,谁会去杀人呢?”
“会这样想,那一定是我们对‘仇恨’的认知不同,”低低的嘟囔声在聂睿庭耳边响起,听了沈芸的辩解,拉夏尔嘴角勾起,小声叹道:“有些人可能会为了一顿饭杀人。”
“是什么人哪?”
聂睿庭好奇地问,但拉夏尔的回答被吕铮打断了,他的询问笔录做完,提高嗓门先是制式性地安慰了众人几句,又交代大家为了自身的安全,不要再去陡峭地带,以免发生相同的事故,出门的话,要在柜台前登记进出时间,最后又让大家留下手机号码,以方便随时联络。
“看样子我们所有人不仅成了嫌疑犯,在案情查清之前还离不开了?可我有很多事要做,耽误了报道,会影响到我的工作的。”
“也不是我硬要留大家,而是天要留客,没办法,”听了王大鹏的反驳,吕铮笑眯眯地说:“这两天接连暴雨,导致河水泛滥,船家无法摆渡,我刚才接到总部的联络,派来的同事暂时过不来,同理,我们也出不去。”
“那这里不就成了孤山?”闫景山问。
“这样说也是可以的,我还在等联络,看总部能不能派直升飞机过来,所以还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候最新消息。”
也就是说天灾也好人祸也好,所有人都不得不留下,听了这话,王大鹏也没办法了,晃晃手里的酒壶,发现空了,他把酒壶塞进口袋里,气呼呼地离开,在走到门口时又被吕铮叫住。
“本案还在调查中,请不要擅自将情报透露出去,后果相信大家都明白。”
“明白,我不会妨碍你们做事的。”
王大鹏走了,聂睿庭转头看看餐厅,见沈芸也站了起来,他问:“沈小姐,你说吵架的地方是在卧室里吗?”
“当然不是,我刚才说了,是叶飞把我叫出去的。”
“那你没有去他房间面谈?”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来这里,更不可能去他的房间,要是被人说闲话怎么办?”
沈芸的表情很不耐烦,但总算回答了聂睿庭的问题,她说得非常肯定,聂睿庭想她既然坦诚了吵架的事,就没必要隐瞒次数,所以昨天傍晚跟叶飞吵架的另有其人,也许那个人才是凶手,可是,会是谁呢?
眼神依次掠过众人,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但又找不到杀人的动机,聂睿庭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吕铮没有问到,那人也好像事不关己似的,直挺挺地站在墙角,表情漠然,像是在看午间剧场。
“喂,”聂睿庭冲吕铮招招手,用眼神指那个男人,“他也是住客吧?你还没有给他做笔录。”
吕铮转头看了一眼,是旅馆的女服务生,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很小的小姑娘,这种女孩别说杀人,就是杀鸡她都不行,所以他一开始就问过了,女孩是老板亲戚的孩子,没去过城里,更别说跟死者有什么纠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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