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将愿望说了,在看到聂睿庭点头应下后,他微微一笑,轻声说:“谢谢。”
聂睿庭专心拉琴,没法回应,只在心里想──不谢不谢,只要您答应离开,别说做那点小事,就是让我再演奏多少曲子都没问题。
琴声中鬼魂的影子变得更淡了,聂睿庭还以为他交代完心愿就没事了,谁知他又附耳问了一句──“你是喜欢他的吧?”
鬼魂没有指明‘他’是谁,但聂睿庭感觉得出他说的是颜开,在弄懂了他在问什么后,手一颤,琴弓滑去了奇怪的地方,顿时一串刺耳的噪声响了起来。
问题太严重,他顾不得拉琴了,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有,我、我怎么可能……”
“看得出你很在意他,”仿佛没听到他的辩解,鬼魂自说自话,“喜欢的感觉真好,希望你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什么叫‘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啊?他不要今后的人生都有恶鬼陪伴的!
为了阻止鬼魂再胡说八道,聂睿庭拿起琴弓向叶飞拍去,却拍了个空,这一次叶飞彻底消失在山崖上,山风吹来,将他刚才附耳说话时带来的温度也吹散了,聂睿庭胡乱挥舞着琴弓,又揉揉耳朵,想弄清那番话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走了。”
颜开走过来,把琴弓跟小提琴从聂睿庭的手里解救出来。
看着临风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又想起叶飞消失前的那番话,聂睿庭抖了抖,很想说他绝对不会喜欢面瘫腹黑鬼的,那都是叶飞的错觉,对,绝对是错觉!
他转动轮椅,不留痕迹地拉开了自己跟颜开的距离,看着对面的层叠山林,说:“不知他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那是他的事,”颜开对与己无关的人不关心,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他消失之前跟您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都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聂睿庭一呆之后拼命摇头。
欲盖弥彰的反应,颜开不由冷笑,他没再逼迫聂睿庭,收好小提琴,“刚才那曲子拉得不错,二少爷,您的小提琴学很久了吧?”
“很多年了,当年是为了追女孩子才努力学小提琴的,没想到女生没追上,却用在了送鬼往生上,人生果然各种意想不到啊。”
想起学小提琴的初衷,聂睿庭不由得摇头感叹。
“哼!”
夜风把浓浓的不悦气息传过来,聂睿庭愣了愣,发现声音是颜开发出来的,他扭头问:“颜开开你为什么用鼻子哼我?”
啪!
玄衣长袖挥来,聂睿庭被冷风晃得眼前泛黑,轮椅向后退了两圈,等他控制好轮椅,揉着眼睛再去看时,颜开已不知去向,他只听到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渐远,王子居然背叛了他,跟随颜开一溜烟地跑远了。
“王子你这只小死狗,马上给我回来,还有颜开开你这混蛋,我命令你快回来!”
山风吹来,带来阴冷寒意,聂睿庭打了个颤,左右看看,突然发现周围丛林葳蕤,到处都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偶尔猿啼回荡,说不出的伤感凄厉,这时候就算突然有只恶鬼扑出来,聂睿庭也完全不觉得意外,手指不自禁地攥紧了轮椅扶手,紧张地四下张望,再叫:“我不认识路,腿脚还不方便,很容易掉下悬崖的,颜开开如果你不希望我做鬼来陪你,就马上给我回来!”
叫声凄厉,惊起了一树昏鸦,远远听到主人的叫声,王子摇摇耳朵停了下来,又仰头冲颜开直叫,像是在催促他去救人。
“叫声这么精神,他不会有事的。”
颜开头都没回,仍旧快步向前走,王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听着聂睿庭远远的喊叫声,颜开的嘴角轻微翘起,发现他欺负这位二少爷欺负得有点上瘾了。
“就算他有事,我也会让他没事的!”
囧囧见鬼事件簿三 温泉旅馆杀人事件 40
风雨随着事件的解决消散了,第二天风和日丽,在很满足地享受完老板娘招待的早餐后,聂睿庭带着颜开还有王子离开,临走时老板娘还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串了链子的十字架,说欢迎他们下次再来玩。
希望下次别再遇到这类事件了,虽然他很喜欢冒险刺激,但死亡总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
吕铮带着李子淮跟闫景山先离开了,聂睿庭没看到他们,他只在乘渡船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另一只船上的拉夏尔跟葛西。
拉夏尔穿了一套浅粉色的衬衣跟西裤,依旧是很亮眼的金线荷叶蕾丝对襟压边装饰,头上戴了顶宽沿纱帽,帽沿垂下白纱,让后面的脸盘显得影影绰绰。
看到聂睿庭,拉夏尔主动向他摇手打招呼,一颗红宝石戴在纱质手套外面,随着摇手,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聂睿庭轻轻眯起眼睛,冲对面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葛西看上去完全好了,原本系在脖颈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离得较远,聂睿庭看不清那上面有没有伤,但葛西脸色很好,一身正统的西装加白手套,看似恢复了他身为执事的礼仪气度,他向聂睿庭弯腰行礼,聂睿庭也回了礼,颜开却像没看到似的,依旧保持负手站立的姿势。
有些事果然是不能对比的,看看这两位执事先生,聂睿庭不无感叹地嘟囔:‘如果颜开开有葛西一半的教养,我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您说什么?”银发拂来,颜开俯下身低头问他。
发丝随风飘摇,撩拨得心痒痒的,聂睿庭急忙摇头,“我说──这两天小夏去哪里了?他们好奇怪,来了后又不吃美食又不泡温泉,那特意跑来这里干什么呢?”
“每天只知吃喝的那叫猪。”
早习惯了某只鬼的毒舌,聂睿庭毫不介意,微笑说:“还好我还知道玩乐。”
“猪的二次方。”
“那颜开开你是猪的四次方,王子是五次方。”
“为什么你连骂人都要扯上王子?”
“因为一家人要有难同当!”
争争吵吵中大家上了船,拉夏尔在另一条船上,不知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他们聊得很开心,聂睿庭毫不掩饰的爽朗微笑让他看得有些嫉妒,撩起垂在脸上的纱巾,嘴角上的淤青露出来──殴打他的人下力很重,导致他无法自行修复,只能靠面纱掩饰。
想到这次吃的亏,拉夏尔心里就不爽,揉着淤青,叹道:“为什么有些人永远这么快乐?”
“因为他不知道真相。”葛西摸摸脖颈,那里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不过这次拉夏尔咬得很狠,要不是他的身体够健壮,说不定就没命了。
“也许伯爵下的诅咒应验了,”看着流去的河水,葛西轻声说:“你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如果你一开始不阻止我去吸血,你一点事都没有。”
“那有事的就是别人了,你这次只是把颜开调开,他就冲你大打出手,如果聂睿庭真出了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从来不怕有敌人。”
“但也没必要树敌,别忘了我们正在避难中,伯爵那边的人一直在找你,铁城家族的人也住进了我们的公寓,如果再加上一个颜开,我怕……”
话说到一半,葛西的手突然一暖,拉夏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从未有过的主动行为,让他失去了执事应有的冷静淡定,就觉香风拂来,拉夏尔欠身靠在他的肩膀上,微笑说:“这次你帮了我大忙,想要什么奖赏?”
“不用了,这是身为仆人应该做的。”
葛西想把手抽出来,却无奈拉夏尔握得太紧,对于主人偶尔的任性,他只好付之苦笑,“那就麻烦你下次不要只在一个地方吸血。”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啊。”拉夏尔撤开了,站直身子,眼望着河水,稍许后,他说:“如果哪天你想通了,我会很高兴让你拥有跟我同样高贵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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